第59章：黑色幽默：越活越寂寞59

事情很順利，第二天下午一點多鐘的時候，吳耐和秀麗二人坐着一輛工具車，拉着幾件木器，回到了十里河。他們進了一張供桌，一個美人榻，一張大煙桌，兩把太師椅，總共用了四萬塊錢，吳耐出了三萬，秀麗出了一萬，運費加上食宿，花了兩千，也是吳耐預付的，說好了，貨脫手后，從利潤中扣出來，除本分利。

進村的時候，吳耐踏實了許多，問秀麗：“貨放哪呀？”

“先放你那吧。”

“行，卸完貨一起吃中飯吧。早餓了！”

秀麗似是心事重重，漫不經心地說道：“看情況吧，我表姐給我發了一路的短訊。我得趕緊回去看看。好了，師傅，把車給停一下，我就在這下了。”

車子停了下來，秀麗下了車。

吳耐沒有下去，從車窗探出腦袋，又客氣道：“中午要沒什麼大不了的，就一起吃飯，順便商量商量怎麼賣。”

秀麗笑了笑，有些勉強，說道：“放心吧，客戶那邊沒問題。”說完，走到車廂一邊，麻利地解開了固定大煙桌的繩索，把四四方方的大煙桌從裏面拎了出來，這是幾件木器中，最小的一件。拿出在煙桌，秀麗轉過頭，微笑着，衝著吳耐伸出的腦袋喊道：“哥，我先把大煙桌拿過去了，你那地方小，怕是擠不下太多。”

吳耐說道：“成，你拿得動嗎？要不，我一會兒搬你那？”

秀麗連忙答道：“拿得動，拿得動。”拎着大煙桌，秀麗急匆匆地進了巷子。

看着秀麗麻利的背影，吳耐自言自語了一句：“這會兒倒拿得動了。師傅，咱走。到了前面路口往右轉。”

男房東上去班去了，女房東休息，在家看孩子，吳耐跟她說了說，貨沒地放，先卸她家院裏，房東爽快地答應了，他們兩口子，一直對吳耐的態度不錯，見面就喊他大哥。

卸了貨，吳耐把車費付給了司機，客套着要司機一起吃飯，司機說要回去吃，家裏有事。車是從大城就地租的。吳耐沒有執意挽留，送走司機，拿了抹布，把幾件木器認認真真地擦了又擦。擦完了，洗把臉，拿出手機調出秀麗的電話號碼，打了幾次，不通，自言自語道：“這丫頭，怎麼關機了？餓啦，不管她了，自個兒吃去！”

大概是餓得狠了，一大碗牛肉麵，又叫了半籠包子，吃得吳耐滿頭大汗，有滋有味。

回來的路上，吳耐見一堆人擠在巷子口議論着，彷彿當年議論伊拉克戰爭時的情形，大事小事，在老百姓的眼裏都是事。人群邊，他看見了朱洪雷，信步湊了過去。

朱洪雷正聽得入神，沒有注意到他，吳耐猛地在朱洪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朱洪雷驚得一哆嗦，轉過頭剛要發火，見是吳耐，笑道：“是吳哥呀，吃了沒有？”朱洪雷一直對吳耐挺尊重。

“這不，剛吃過，正往回趕呢？”吳耐答道。

“吃啥了？”

“下了碗麵條。”

“下次到我家吃撈麵去，比飯店的好吃。”

“行啊，有機會的吧。這怎麼回事啊？”

朱洪雷拉着吳耐走到了一邊，低聲對吳耐說道：“不管咱事，別亂摻和。”

看着朱洪雷神秘的樣子，吳耐好奇心大起，“到底怎麼回事？”

朱洪雷猶豫一下，笑了笑，恰好看到了山西賣銀器的小楊。小楊老家有個作坊，專做仿古金銀器，在潘家園有攤位，周六周日搞批發，平時放貨。小楊正垂頭喪氣地走出人群。朱洪雷順手指了指小楊，笑道：“你問小楊自己吧。”

吳耐認得小楊，二人點頭之交，見面打招呼的那種，吳耐在村裡雖住的時間不長，有不少這樣的朋友，這自然得益於朱洪雷的“助人為樂”。要想真正融入這個社會，人必須有很多的朋友。

兩三步，吳耐走到了小楊近前，問道：“小楊，咋回事呢？”

小楊停下了腳步，看了看吳耐，沮喪地問道：“看到老牛沒有？”

“前一陣兒還碰見呢，有一陣兒沒見了。怎麼了？”

小楊垂頭喪氣，說道：“他拿了額五六萬的銀器，說是前幾天還，不見貨見錢，不見錢見貨，可這會兒，人找不見了。”

旁邊一位小夥子開始添油加醋：“噫！貨放給誰也不能放給他呀，標準的大騙子，認倒霉吧。他還拿着江西老馬家的幾件瓷器，鄭州大老劉家的幾件銅器，還有好幾家的貨呢，聽說跑上海去了。市場全讓這幫騙子給搞亂了。到他家找他去，他就能不回家啦？”

聽了此言，吳耐不禁莞爾。他說得有理，盜亦有道，不守規矩，怎麼成呢？

吳耐對小楊說道：“是呀，小楊，去他老家一趟，找他媳婦，把事情說清了，讓他賣了貨早點把錢給還了就是了。”

小楊苦着臉說：“額哪知道他家在哪？”

吳耐想了想，說道：“這個好辦，房東租房子的時候，不是都留了每個人的身份證複印件的嘛。”

朱洪雷連連向吳耐使眼色。

吳耐裝作沒看見。

小楊一拍腦袋，說道：“是么！額倒給忘了這茬！可是房東不住這咋弄？”

吳耐提醒着：“他的院裏不是住了好幾家子么？肯定有人知道房東電話吧？找到房東把問題說明了，房東不會不通情達理吧？”

小楊一聽，拍了拍腿：“額這就去找！”轉身，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