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黑色幽默：越活越寂寞40

“因為兄弟講義氣。”

“那吳哥看我是哪位好漢轉的世呀？”

吳耐在朱洪雷的臉上打量一會兒，笑道：“我看是宋江。”

“為啥？”

“因為宋江最講義氣！”

朱洪雷很是高興，好奇心又起，“那吳哥的前世是啥呀？”

吳耐想起了天籟寺里的無名主持。有時候，他自己也疑惑，人是不是真的有前身？要是真有前身的話，自己就是那個悔能和尚了？他不想和朱洪雷提起廟裏的事，嘆了一口氣，笑道：“我呀，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哪！”

朱洪雷用腳碰了碰吳耐，嘴巴一努，吳耐抬起頭來。

不知什麼時候，一位學者模樣的老人站到了攤位前。老人看上去有六七十歲，鬚髮皆白，眉毛長長的，看上去平和，慈祥。

老人略顯驚訝地看着吳耐，面帶微笑，說道：“小夥子讀過不少書嘛，看不出，一個擺攤的，居然連金聖嘆的句子也知道。”

吳耐笑了笑，說道：“我看過金聖嘆批點的《水滸》。”

老人讚許的目光，看了看吳耐，說道：“好啊！年輕人多讀點書好啊，尤其是干你們這行的，沒文化，也是做不好的。前幾天我看了一副字，破舊不堪，看上去象老的，蓋着乾隆收藏的大印，雖然我不懂新老字畫，還是看出問題來了。你猜怎麼著？裏面的字寫的是**的《沁園春雪》，再一細看，字還是簡化字，哈哈哈，鬧了大笑話了。”

吳耐聽了，也不禁樂了起來，開着玩笑，說道：“這說明做假的人，博古通今嘛。”

老人又說道：“小夥子不簡單，有前途。”說完蹲了下來，拿起了吳耐的舍利子照片。看了一會，抬起頭來，問吳耐：“小夥子，這是什麼呀？玉不象玉，石頭不象石頭。”

吳耐連忙答道：“這是佛門至寶舍利子。”得了幾句誇獎，吳耐覺得這老人特別地親。

老人眼睛一亮，驚訝地說：“哦？那可是好東西呀，有實物嗎？光看照片不行，看不出什麼名堂。”

朱洪雷碰了碰吳耐：“吳哥，帶實物沒有？”

吳耐點了點頭：“帶了。”

朱洪雷催促着：“還不趕緊拿出來讓老先生給把把眼，指導指導。”

吳耐從內衣口袋中把錦盒掏了出來，遞給了老人。

朱洪雷站起身來，順手把屁股底下的馬扎拿出來，越過攤位，遞到了老人面前，說道：“老先生，您老坐着看。”

老人接過了吳耐的錦盒，客氣道：“不用，不用。謝謝了，小夥子，你坐吧。”見馬扎遞到了跟前，猶豫一下，便順手接了過來，放到地上，順勢坐了下來，他把錦盒先是放到雙腿上面，掏出眼鏡，戴上，慢慢打開了錦盒。他把手在自己的褲子上蹭了幾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裏面的舍利子。先是對着陽光照了一陣，又仔細地放到掌中查看，一會兒，又掏出一個放大鏡，細心地對着舍利子觀察起來。那顆舍利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得奪目。

一時間，吳耐心裏還真有些捨不得賣，如果真是自己前世的肉身舍利，那是說什麼也不能賣的。如果不是，象這類東西，本身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賣掉了，再想買回來，千難萬難，人對寶物有着很強的據為己有的心態。貪慾使然，人的本能。吳耐安慰着自己，唉，算了，還是賣掉吧，全指着它翻身了。科學上說，輪迴轉世也不是過是無稽之談。

吳耐緊張地盯着老人。

良久，老人把舍利子小心地放回盒中，蓋好，收起放大鏡放入口袋，又摘下眼鏡，擦了擦眼睛。外面的光線太強，刺得老人的眼睛不舒服。

吳耐問道：“老先生，怎麼樣？”

老人沒有直接回答，看着吳耐，反問了一句：“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

吳耐搖了搖頭。

老人自豪地解釋起來：“我原來在國家地質部門工作，早已經退休啦，過去我年輕那會兒，祖國的大江南北都跑遍了。什麼樣的石頭、土質經我看了，基本上**不離十。”

吳耐又追問了一句：“那我這顆舍利子，您老人家看了怎麼樣？”

老人心平氣和地說道：“是不是舍利子，先不去下定論，科學容不得半點馬虎，要有理有據。”說完停了下來，又擦了擦眼睛。

吳耐心中有些發急，這老人家真夠迂腐的，講那麼多做什麼？這又不是搞科學研究，做生意嘛。

老人笑了笑，似乎看出了吳耐的心思，說道：“年輕人，不要心急。我先做一個簡單的分析，你這東西，首先肯定一點：不是玉石、寶石一類；再肯定一點：不是一般的石頭。具備石質的一些特徵，又不象石頭，我工作那麼多年，各種各樣的石頭見得多了，只要是我們國土上有的，我基本都見過，就連外星球落下來的隕石，我也見過不少。這種特徵的小石頭，我還真頭一回見。”

吳耐笑了：“這是舍利子嘛。”聽了老人的話，吳耐的心裏踏實了很多，不知為什麼，吳耐最害怕的，不是賣不掉，而是別人對這個寶物的否定。

朱洪雷插了一句：“老人家，這可是國寶呀，可遇而不求的寶物，你老要是買下了，敬在家裏，至少多活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