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
只聽俞思嵐道：“師兄，你覺得那張師兄人怎麼樣？”話音幽幽，似乎有什麼心事一般。[手打吧(www.bxwx.org)瘋子手打]
一個淡漠的聲音道：“張師兄雖然只有三十歲，卻是咱們這一輩弟子中最早進入辟穀期的弟子，資質甚好，又是掌門師伯的兒子，自然甚好了。”
“那……那你知不知道，季師叔親自到師傅那來做媒，要……要我嫁給張師兄。”
楚天遠沒有說話。
俞思嵐似乎有些生氣：“你怎麼不說話？”
“我聽同門說起過，他們都說……都說你和張師兄……”
“說我們什麼？”
“說你們是……郎才女貌。”
“那你覺得呢？”
“我……”
“我什麼，你說啊？”
“我……”
俞思嵐似乎有些生氣，一跺腳，道：“你不說就算了，我要去看小川了，你不要跟着來。”
鄭川聽着有些好笑，此刻的他，自然不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對男女情愛雖然懵懵懂懂，多少也懂一些，這位楚大哥平日裏看着風流儒雅，智慧過人，沒想到這時候卻變成了獃子。不過想到這裏，鄭川心中莫名的有一絲酸酸的感覺。
過了良久，傳來楚天遠一聲長嘆。鄭川有些看不下去，想要起來去點醒這位大哥幾句，不過猛然想到自己正在突破境界的關鍵時刻，怎能分心，想到“分心”兩個字，鄭川心中猛然一震，剎那間明白了“四意”的真正含義。
鄭川全身一緊，體內四道真氣飛快的運轉着，心念卻忽然放鬆，任由其自行飄飛，如此一來，俞思嵐和楚天遠剛才談話的一幕立刻跳上心頭，而幾乎與此同時，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種種往事，幾乎同時化作千萬道思緒，一剎那間充斥滿了自己的腦海，鄭川只覺得頭腦一陣昏迷，似乎完全喪失了意識，雖然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仍在運轉真氣，卻偏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整個人就像是夢遊一般，渾然不受控制。
鄭川的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好的感覺，然而究竟是哪裏不好卻偏偏抓不住，摸不着，想要立刻醒來，身體卻偏偏不受控制。
唯獨不變的是，心念中反覆不停的閃爍着俞思嵐的影子。
鄭川靈機一動，一下子將這個影子抓住，放出唯一可以感應的一絲心念，緊緊將俞思嵐捆綁住，整個人也緊跟着她飄去。
時間一下子漫長起來，鄭川在心念中，竟然緩慢的經歷着自己的人生，他“夢到”俞思嵐帶着他，去見師父，師父居然讓他們兩個結婚，然後兩人結成夫妻，魚水之歡、雲山霧裏，然後生子，長大，慢慢老去。而在心念的另一邊，雖然前半部分都相同，在他和俞思嵐成親的婚禮上，忽然衝出來一個俊榮玉面的青年，微笑着將俞思嵐牽走、拜堂，所有的賓客都為他們鼓掌，就好像是他們的婚禮一樣，鄭川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那一刻憤怒的燃燒……各式各樣的人生，不停的在他腦海里充斥，熟悉的或者是不熟悉的人不斷的跳動，他甚至還“夢見”自己莫名其妙的殺了楚天遠，殺了他和俞思嵐的兒子，還來不及想他們為何會有兒子，又立刻跳回了自己的家鄉，來到了自己的家裏，多年未見的母親坐在正堂上，拉着一個紅衣女子在說話，那女子一回頭，竟然又是俞思嵐，然而離奇的是，自己明明是個孤兒，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為什麼一見那個女子，就認為她是自己的母親呢……
鄭川越來越感覺不對，這根本就不是四意的境界應該發生的事情，偏偏他現在根本就無法停下思維的飛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僅存的一絲心念，牢牢的抓住俞思嵐這個影子，俞思嵐此刻就像他的一葉扁舟，無論風浪如何拍打，始終都不沉淪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耳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小川，小川，姐姐在呢，姐姐在呢，你還一直喊我幹嘛？”
“小川，你醒醒……你醒醒小川……”
“他這是在衝擊五重迷霧……”
“什麼？他四意的境界還沒有突破，怎麼能衝擊五重境界？”卻是張猴的聲音。
“不好，他在一次衝擊兩個境界，這太危險了，必須立刻制止他……”
忽然，所喲的幻想如同氣泡一般突然間消失掉了，鄭川眼前一黑，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他自己的心也直沉了下去，意念消失的那一刻，鄭川還在不甘的抬起手，想要抓住什麼，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的。
不知過了多久，鄭川隱隱聽見一聲聲呼喚，一下子醒過來，睜開眼睛，便看見一張俏麗的臉，正在望着自己，雖然三年沒見，他還是一眼便認出，這是俞思嵐。
“嵐姐姐——”鄭川張開嘴，心裏不禁舒了口氣，自己還能說話，看來情況還不是太嚴重。
俞思嵐更是大喜，叫道：“他能說話了，師兄，他這樣是不是已經沒事了？”
鄭川這才看見，楚天遠和張猴都在身邊，四下掃了一眼，卻發現這裏正是自己的房間，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楚天遠上前兩步，搭了搭鄭川的脈搏，過了一會，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俞思嵐見狀，心中一緊，道：“師兄，怎麼……”
楚天遠搖搖頭，將手收回來，道：“陰差陽錯，鄭兄弟居然衝破了五重迷霧。”
“師兄的意思是……小川現在已經是五重境界了？”
楚天遠點點頭，道：“境界上是如此，不過真力積累還沒有達到。”
“什麼？”張猴大叫一聲，驚訝的瞪大眼睛，看着鄭川，道：“你……你這樣都可以。”
鄭川苦笑一聲，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自己都還沒有搞明白。”
俞思嵐已經是一臉歡喜，道：“你真厲害小川，這麼快就衝破了五重迷霧，當年我沖級五重的時候，可比你慢多了。”
鄭川更是一臉奇怪，道：“我明明正在沖級四意境界，怎麼會……”
楚天遠搖頭一笑，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小川，你剛才是不是在衝擊四意境界的最關鍵時刻？”
鄭川點點頭，道：“是啊。”
楚天遠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當年你反噬那魔頭，雖然將他殺死，卻有一絲魔氣纏繞在你身上，這絲魔氣非常隱蔽，外人根本就難以發現，在你沖級境界的關鍵時期，突然出來作亂，將你帶入五重迷霧之中。像你這種被意外帶入五重迷霧的，以前也曾經有過，絕大多數人都直接在幻境中被沉淪，連醒來的機會都沒有，實在是危險之極，不過……你居然能保持本心不變，衝破五重，心志之堅，大出我們的意料。”
“是啊，小川你真厲害，楚師兄當時見你一下衝擊兩重境界，還以為你不知其中厲害，主動施為的，還想立刻幫你打斷掉，誰知道無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將你喚醒，也幸好是師兄修為精進，下了一番法力，才發現有魔氣作祟，便將它除了去。”俞思嵐說到這裏，嘻嘻一笑，道：“沒想到你小子卻因禍得福，居然直接衝破了這最艱難的五重境界。”
鄭川聽了，有些無語，這五重迷霧到底是什麼境界，居然在境界不夠、非本意的情況下也可以“被衝擊”。
張猴在一旁，羨慕的咬牙切齒：“小師弟這麼快就衝破五重，成為真正的碧洞宗弟子，我都恨不得想咬你。”
“真正的碧洞宗弟子？”鄭川有些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