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山
“折成什麼就可以變成什麼？”
“那當然，即使你折成一隻魚，他也能在水裏游。”
鄭川卻沒有這小情調去折什麼小鳥小魚，他興奮的問道：“那要折成一隻鷹呢，我是不是可以騎着他飛？”
“啊？”俞思嵐一呆，她得到這張“萬靈紙”以後，變出的東西無數，卻從來沒想過要折出鷹這種極不可愛的動物，遲疑了一下，道：“應該……可以吧。”
鄭川有些無語，他這位嵐姐姐有這種寶貝，居然都沒有想到過利用他在築基之前體驗一下飛行的感覺。
“呃……”俞思嵐沉思了一下，道：“我教給你法訣，你可以試一下，不過千萬要小心……鷹好凶的，它會不會咬你？”
鄭川嘿嘿一笑，暗想我不咬他已經謝天謝地了，哪會讓他來咬我，不過眼下天已經全黑了，這時候騎個鷹亂飛，對從來沒有飛行經驗的鄭川來說，還真有點困難。
俞思嵐將萬靈紙的使用方法跟鄭川說了，然後千叮嚀萬囑咐騎鷹一定要小心之類的話，便走了。說來這萬靈紙如此神通，使用竟然十分簡單，就是把紙折成想要變化的形狀，然後對着他噴一口真氣便可，鄭川意外得到了這種寶貝，興奮的半夜都睡不着，幾次都想出去試着飛行一番，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來日方長，也不必急於一時。
次日一早，鄭川收拾了一下行裝，便踏上了平生第一次的真正入世之游。
下山的路很簡單，鄭川用“萬靈紙”摺疊出一隻鷹來，騎在鷹背上暢快淋漓的直接飛了下去，被在葯園除草的張猴看見，心裏一頓破罵和鬱悶，當初他問俞思嵐借這萬靈紙玩一下都不給。
龍虎山脈極其廣大，碧洞宗所在的位置到了山脈的東垂，向東綿延仍有數百里之廣，鄭川一連飛了半天，都是人煙罕至的原始森林，不過這林中的動物和奇花異草甚多，倒讓他着實開了一番眼見到了下午時分，遠遠見前面山勢一緩，出現一個不小的平坦地段，哪兒有一個小鎮的樣子，鄭川見有人，便將鷹收起來，變成一頭俞思嵐經常騎的青驢，騎着慢慢往市鎮中走去。
這鎮子名叫石岢鎮，位於南去延州的一條重要通道，所以鎮子雖然不大，卻是十分熱鬧，鎮中客棧林立，沿街的買賣人吆喝聲不斷，鄭川從小長在山溝里，還從來沒見過人買賣東西，走在街上左顧右盼，十分好奇，走了一會，忽然聞到一股香氣撲鼻而來，不覺精神一振，他從早上一直到現在都沒吃東西，現在還真有些餓了。循味望去，見一個炸油糕的攤子，支着油鍋正在炸着一塊塊焦黃的油糕，小攤的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高瘦漢子，一邊炸着還一邊吆喝：“炸油糕，香噴噴的油糕嘞——”
鄭川快步走上去，對那老闆道：“給我來兩塊油糕。多少錢？”一邊說著，一邊掏錢袋子，他雖然沒見過賣東西，買東西要花錢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
小攤的老闆麻利的給他用紙包了兩塊油糕，道：“一共六文錢。”
鄭川翻了半天錢袋，不是金葉子就是銀錠子、銀餅子，出門偏偏沒有帶銅錢，只好摸出最小的一個銀餅子給他。那老闆看見銀餅子一愣，道：“客官……您這是二兩的銀餅子，值得兩千大錢，小店可找不開。”
鄭川有些鬱悶，早知道出來的時候給他們要些銅錢好了，不過他靈機一動，伸指將銀餅子一掰，掰下一小塊來，笑着遞給他，道：“這下能找開了吧，這一兩都不到了。”
那店老闆嚇了一跳，才知道這位相貌不揚的年輕人竟不是普通人，慌忙收起銀餅子，給他找了錢。鄭川有了銅錢，心中大定，一邊吃一邊沿街逛起來，不大一會便買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
逛了一會，天漸漸黑下來，鄭川一條街已經轉完，剛到另一個街口上，忽然一個小叫花子跑過來，對他道：“這位公子，你是從外地來的吧？”
鄭川聽見這聲音，心中一動，目光望他喉頭望去，這小叫花果然是女扮男裝的，雖然裝扮的比較像，而且說話聲音也偽裝的很好，但對鄭川這種高手，自然是瞞不過的。鄭川不動聲色，道：“是啊，小兄弟有何指教？”
那小叫花嘿嘿一笑，道：“指教倒不敢當。敢問公子是要去延州還是去鄚州？”
鄚州在此地東北，過了鄚州前面就是瀘州，鄭川也不隱瞞，道：“是要到鄚州去。”
那小叫花道：“嘿嘿，公子你遇見我可算見對人了，我知道一家客棧，專門經營運送北上的客人，天色即將晚了，反正你也要住店不是？不如跟我去那裏看看，明天一早直接搭乘他們的車就好了。”
鄭川一愣，道：“住店？”
“是啊，怎麼了？”
鄭川撓撓頭，道：“店鋪不是賣東西的嗎，還能住啊？”
“啊？”小叫花吃了一驚，一雙眼睛滴溜溜看了他一會，道：“難道公子從來沒住過客棧？”
鄭川搖搖頭。
那小叫花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道：“客棧就是專門給客人住的地方。”
鄭川“哦”了一聲，道：“那好啊，就有勞小兄弟了。”
那小叫花很大氣的一揮手，道：“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算什麼。我叫小皮蛋，你叫什麼？”
“鄭川。”
這個叫小皮蛋的小叫花當即帶着鄭川轉過一條街往北走去，別看這小皮蛋只有十四五歲年紀，一張嘴卻是特別厲害，說起話來便是滔滔不絕，一路還不住打聽鄭川的出身來歷，鄭川在山上便有師門弟子叮囑過，自然不會對這個凡人說自己來自龍虎山，只說是信都一個商人家的，出門去辦點事。
越往北走，行人漸漸稀少，街道兩邊也沒有小攤，全是清一色的高牆大院，到了一處街口，才又熱鬧起來，街邊有一座三層高的樓房，門口掛個牌子，寫着“楓林客棧”四個字，小皮蛋道：“就是這裏了。”說著，伸出一隻小手來。
鄭川“哦”了一聲，抬腳便往裏走。
“哎……”小皮蛋又跑上來，擋在他面前，只伸着一隻手。
鄭川莫名其妙，道：“怎麼？”
小皮蛋撇撇嘴，道：“你這個公子好不厚道，我白給你領了半天路啊？”
“哦。”鄭川這才明白過來，急忙摸出錢袋子，見裏面剩了三五十枚銅錢，便將錢袋子直接放在她手上，道：“有勞小兄弟了。”
小皮蛋手掂了掂，臉上露出笑容，迅速將錢袋子放進破爛的衣服里，衝著店裏喊道：“喂，來客人了，出來招呼啊。”
一個身穿綢衣，頭戴四平冒的中年男子快速跑出來，一見鄭川，衣着普通，微微一怔，不過迅速又換成一副笑臉，道：“客官是要住店啊？”
小皮蛋道：“這位客官不但要住店，還要去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