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轉眼又到了2011年四月初,這天小雨接到小嫻的電話,她在電話里說:“小雨哥,明天中午,請你到離珠兒家很近那個樂聚餐廳吃飯啊,我跟她們幾個都說了。你和殷紅一定要在十二點鐘以前到哦,殷紅我也跟她打了電話的。”
“你有啥子事啊?小嫻。”小雨問她。
“現在不說,明天來了,在一起的時候再說吧。”她馬上掛了電話。
這小雨就在猜:也許是她的生日吧,哎,不對呀,好像小嫻說過,她是下半年生的啊。只是她從來沒有做過生,具體她的生是哪一天也不清楚。
晚上下班回來,殷紅也在跟小雨說這事,她也說小嫻沒有說清楚有啥子事。她就說:“大大哥,管她的,明天我們去了就曉得了。她既然喊了,我們就趁這個機會去搓她一頓吧。”
第二天中午,這六人伙又聚在了一起。雖然從去年小雨受傷那時起,她(他)們這六人伙又增加了一個何雅嵐,真正來說,她(他)們現在就是七人伙了。
但是這天小嫻還是沒有通知何雅嵐。她過後說的是何雅嵐太遠,為這點事情沒有必要讓她跑一趟,所以就沒有告訴她。
但是這天除這六個人以外,還是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小嫻的新任老公胡佑清。這胡佑清是個中等個子,他就和小雨差不多高,也是一米六幾,看外表就是一個比較能幹的人。這裏說的能幹,也就是有一雙勤勞的手,一看就是那種健康的身體,和一個標準的身材。
的確,經過小嫻介紹后,這個胡佑清不但談吐自如,而且對人又禮貌又溫和。小雨在這裏,他自己都感到自愧不如這個胡佑清。因此,小雨從心裏對小嫻感到欣慰。
其實,這幾個人一看這個樣子,還以為是小嫻在表示同胡佑清結婚。但是又覺得不對頭,因為既然結婚,不可能就請這麼幾個人吧。雖然是二婚,就說是二婚起碼也得把自己娘家的親戚家人喊來吧,怎麼就喊我們這幾個人呢。
一會兒酒菜都拿上桌子了,這小嫻才摸出了她的離婚證來給大家看,這讓大家都感到奇怪。這幾個人都在想:只有結婚才請客呀,怎麼離婚也請客。
這會兒小嫻才高興的說:“我昨天剛剛同古小成把婚離了,我的心裏真是高興極了,所以,我就請你們幾個今天來搓一頓。說起我和古小成離婚呀,真是想不到這麼簡單。你們猜是怎麼的?
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有勇氣說離婚這個話,也很難說出口。原因是以前他的媽媽在的時候說了的,要我讓着他,將就他點,等他慢慢懂事。但是這麼多年他不但不懂事不長進,他反而還越來越不叫話了。他現在搞得每個月底,還隔關工資有幾天十來天的時候,他還真要問我要錢了。
那天我就說他:你現在就成了自己都養活不了自己了吧,你變個男人真的只有這麼造孽了啊,你就拿幾天不打那個牌,就不得活了嗎?我倒是不得給你錢啊。
你們猜他怎麼說?他說:我一個月也就這幾天惱火點,我平常比哪個都過得快活瀟洒。我造孽,我討你來做啥,你給我當老婆,你就不同情我這麼一點兒嗎。我每個月也就最後這幾天,才跟你要這麼點點錢,你要是真的捨不得,那還不如不結婚算了。不結婚我一個人也一樣的活人。
他這麼說,還真把我氣都氣死了。難道他真的想不到我的苦處嗎?我這麼多年以來,多半是我把女兒養大的,就連平常的生活費他都沒大拿過,他找的錢也不比我少,他找的錢又是他一個人用光了的。這下還來問我要錢了。”
小嫻這一說,就是噼噼啪啪沒完沒了,這下她才想起還沒有喊大家喝酒吃菜。她不好意思的說:“來來來喝酒啊,菜隨便吃啊。我今天高興,所以我的話又多。”
在停頓了一陣后,她也又敬酒又招呼大家吃喝了一陣,然後她又接著說:“我說到,哦,我說到他說的還不如不結婚算了,他一個人也要活人這裏。
我就順着他的話說:你說不結婚好,那我們就把婚離了吧,離了婚你就徹底自由了,你用錢也曉得計劃了。
他就說:好啊,我倒是曉得你早就想和我離婚了的。那離婚就離婚把,離了婚也就各不相干利利落落的了。只是離婚我倒是沒有房子給你住的,就這點房子怎麼擠得下,那你就各人去找住處哦。
他的意思,就是在攆我出門了。
他這麼說正中了我的下懷,其實我就是這個意思要想離開他。我就爽爽快快的說:那好吧,離就離吧,我走就走吧,反正是我的話又多,我走了你就真正清靜了。
就這樣,我們風風火火的,沒得幾天就把婚離了。但是,在昨天我們辦了離婚手續出來,各走各走了很遠的時候。我轉身看着他小小的,可憐巴巴的背影時,我的心裏還是有那麼一絲憐憫和同情的感覺。我就想到了,他後面的日子來怎麼過。也想到了,他一天就是埋頭的上班,喝酒,抽煙,打牌。他連我這邊的男朋友都耍好了,他都還不曉得。”
說到這裏,小嫻看了看捫着不語的胡佑清。這胡佑清只是很從容很坦然的,他慢吃慢喝的陪着大家淺笑。
這幾個人也七嘴八舌的議論了一陣。她(他)們對古小成的將來既有些同情,也確實無法接納他一輩子的古怪。
小嫻又看看胡佑清說:“現在離了婚,我就只有住胡佑清這兒了,其實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今天就這樣當著你們幾個朋友的面,也就表示我和胡佑清結婚吧啊。”她說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家笑。
她又說:“他離我娘家就不遠,我就想在那裏就近找個工作算了,離古小成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好些。”
她又說:“再有就是我的女兒古語韻,她今下年臘月就該二十三歲了。她讀書其它方面不是很好,只是她愛好體育,所以她就考上了體育學院,這才分配在外地當了體育老師。而且她說她耍個男朋友,高高褂褂的,也是體育老師。說來也怪,我和古小成都才一米五幾,不到一米六高,這古語韻卻足足的有一米六九高,體重差不多七十公斤,真正的像個運動員。這次我們離婚,我都還沒有跟女兒說。管得她的,就讓她慢慢曉得吧。反正她現在有工作了,我也不為她操心了。以後隨便她認哪一個,認爸認媽都由隨她,兩個都認,兩個都不認也由隨她,認不認她這個老漢也由隨她。”她的這幾個由隨,把大家都逗笑了。
這時小雨就在小聲的同胡佑清擺龍門陣,但是大家都在聽。當小雨問到胡佑清在幹啥工作時。這胡佑清卻說:“我這一輩子什麼工作都沒有,也不想上班受管制,我就是喜歡自由。因為我從小就喜歡摸魚,捉泥鰍,黃鱔,田雞(田雞:即青蛙),甚至捉蛇賣。雖然說來這是莫名其妙的職業,但這也算是各人的愛好吧。”他說了還真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但是他很自信。
小雨就問他過去做這個,一個月能掙多少錢,現在做這個,一個月又能掙多少錢。
他說:“這個怎麼說呢,只能說一直以來,和打工差不多吧,只是自由得好。要說過去嘛,就說我從小到十五年前吧。從我十多歲的時候,那個時候價格是便宜,那個時候到處都好捉,可是那時買的人又太少,又不好賣。所以那時供大於求,我就沒有把它當回事。到了八十年代,特別是從85年後,也就是我二十來歲的時候。這幾樣東西的價格就一年比一年上漲了,吃的人也多起來了。那幾年做這個還真的找錢,但是做這個的也多。到了後來,國家就在控制了,田雞和蛇都說的是保護動物,所以就只有捉泥鰍和黃鱔了。到了現在,不消說泥鰍黃鱔都是稀缺的了。我說的稀缺是野生的啊,當然人工養殖的還是不缺。但是越稀缺的東西就越貴,所以現在的人就是喜歡吃野生的,現在的一斤黃鱔都是五六十塊,可就是越貴越有人吃。又因為這些年冬水田少了,所以捉的人也更少了。但是我就在那些少量的水田邊,和那些水溝堰塘邊去捉。除做這個之外,我有時候也打點摩的。所以,一個月下來,也還是有兩千多三千來塊錢。”
小雨真佩服這胡佑清。他說:“你這個也確實自由得好,這也算是一門手藝。你做這個,那些買主知道你的貨是純野生的,你肯定是供不應求哦。”
胡佑清說:“那是啊,我每次賣泥鰍黃鱔,只要在那兒一露臉,買主就來了。一般那些買主都不會講價錢,但是我也不會抬高市價。”
最後,這幾個也七嘴八舌的說:這世上真的是五花八門的人都有,他們都各有各的門路求生。真正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後來在午飯快結束的時候,謝菲就說:“現在我們這幾個人,牛鈴雖然是二婚,但是牛鈴的婚姻還是很穩定的,她們兩口子也和氣。殷紅呢,卻找到了一個百依百順的好丈夫,也算是可以。何雅嵐呢,她雖然是做小,但是老公好,又捨不得她。她也最有錢,還有保姆,也最享福。她開個車都是一百多萬,她在我們這幾個人當中,她算是最富有的了。小嫻呢,自從結婚這麼多年都在受委屈。但是現在也可以了,現在找到一個又自由,又能幹的帥氣老公。”她說這些把大家都逗笑了,大家也認可。
她接著說:“珠兒呢,要說珠兒是最苦的。為啥子苦呢,因為珠兒從結婚到離婚這麼多年,都是忍氣吞聲的在過日子。”她說到這裏就看着珠兒說:“聽說你好幾個月前,就說了個你的同學,現在你們兩個耍得怎麼樣呢?”
“有個啥子怎麼樣哦。我們這大半年以來,也在一起耍了好多回,但是我總是覺得他也沒得個啥子。那晴季風在性格方面,雖然有些地方像小雨哥,可有些地方又不如小雨哥。所以說呢,我還是猶豫不決的。”她懶懶的這樣說了,大家又好笑。
她們笑的是:她怎麼拿小雨去比較對象呢?怎麼我們幾個都看好小雨呢?哦,這也許就是我們能耍到一起的原因吧。
這時快嘴小嫻就說:“小雨哥這世界上也只有這麼一個,你要想找各方面都和小雨哥一模一樣的,那是不可能的呀。這唯一的小雨哥他就在這裏,但是他又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啊。所以說,有些事情就只有將就點,不要去那麼挑剔。”小嫻的話又惹得大家笑。
她接着又說:“那麼小姨,你把我們幾個都說了,那你自己呢。你說說你自己吧。”
“我自己?我自己怎麼說呢。這樣說吧,我開頭跟陳偉結婚,還是很幸福的。我們雖然一年在一起就那麼一個多月,但是在那七八年裏,還是很恩愛。只是後面他變了,也離婚了。但是接着同劉介聲結婚,我們也好了十多年,一直好到他去世。所以我這一輩子結了兩次婚,也幸福了兩次,到頭來,又傷心了兩次。所以再要讓我結婚的話,除非……”謝菲邊說就邊看向了小雨。
“好哇,我的不收心的好小姨,你不是也在想我們小雨哥了吧?”
這口快的小嫻,她這一句沒遮沒攔的玩笑話,又惹得大家一陣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