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逃課出宮看彩燈
正月十五,文華後殿顯得尤為安靜,甚至都能聽到皇宮外面傳來的此起彼伏的爆竹聲。李東陽等人結束上午的講學后,便匆匆離開去參加即將在太和殿舉行的祭祀典禮去了,太子朱厚照和寧王朱宸濠練了很多字結束了上午的課程,朱宸濠和往日一樣活動了酸楚的手臂,相反,朱厚照卻一改往日的無精打采,顯的有些不同尋常。
“小王叔,今天天是上元節!”太子朱宸濠神采奕奕的對着朱宸濠嘀咕道。
“哦!”朱宸濠當然知道今天是上元節,不知道這個還有什麼好說的,便沒有搭理朱厚照繼續整理自己的桌案。
“上元節會很熱鬧!會有很多彩燈!”
“哦。”
……
“我是說皇宮外面!”太子朱厚照柱追上了收拾完桌架正要離開的朱宸濠
“外面?”朱宸濠一邊朝外走着一邊疑惑的看着朱厚照。
“我們每天不是讀書就是寫字,先生們的故事也越來越沒有意思了。我們就過年的時候放了一天假,今天上元節還是要繼續的讀書寫字……”朱厚照說到此,神情頹然,有氣無力的說道。
……
朱厚照見朱宸濠雖然沒有回答,但是從朱宸濠的表情上就知道他也跟自己一樣沮喪。再一次神秘兮兮的說道:“小皇叔,我們出宮去玩吧!”
“每年上元節宮裏都會搭起牌樓,掛滿花燈,放煙火,為什麼還要出去看?”朱宸濠驚訝的看着太子朱厚照,那個表情彷彿是在說,你瘋啦!
“宮裏每年都是那幾樣,早就看夠了”朱厚照一臉無奈的說到,說著指着前面一個小太監正在佈置的彩燈說道:“你看,那個彩燈,上面的那個鴨子還是我去年畫的!”
朱宸濠走過一看,那個彩燈上還真畫著一個小鴨子,歪七扭八的倒還真像他畫的。
“皇宮外面肯定是比宮內熱鬧的,每年的正月初五日到十六日,各地的客商和巧匠就會雲集京城的昭回坊靖恭坊,百貨雲集,彩燈式樣新穎繁多,據說今年還有能工巧匠從奴兒干都指揮使司學來的冰燈,結冰為器,裁麥苗為人物……。
“你父皇和先生們也不會同意我們暫停講學外出的!”朱宸濠被太子朱厚照滔滔不絕說的有點心動了,勾起了對宮外花燈的好奇心。
他小時候在寧王府也只是見過和現在皇宮裏一樣的彩燈,最喜歡的還是父王和母妃親自給自己做的小魚、小燕子的彩燈,至今還被他當做寶貝似的保存在自己屋內。
“如果他們知道了就更出不去了!所以我才想逃學偷偷出宮!”
“但是怎麼出去呢?”
“今天是上元節,父皇一定會在下午帶領大臣進行祭祀典禮,幾位先生想必也一定會隨同前往。”
而且我知道今天下午御用監會有馬車出宮去採買,我們正好可以偷偷跟隨馬車一起出去!
“這太危險了吧,如果被發現,我們就慘了!”朱宸濠有些擔憂。
“小王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朱厚照怕朱宸濠不去,站在那個他畫過的彩燈下故意直截了當的激道。
朱厚照這幾個月實在有些受不住這裏的氣氛了快憋壞了,不能騎馬,唯一的娛樂就是每天會有一個時辰的在固定的地方朝着固定的方向射箭,他當然知道被發現溜出宮去的後果會有多麼慘,但是逃學得拉個墊背的,他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了最好的墊背自然是寧王朱宸濠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朱宸濠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
雖說他進了皇宮還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但是這幾個月來他都有意無意的察覺到總是有個身影在自己後面跟着自己。那些人之所以沒有作出下一步的行動是因為第一,他們講學結束的晚,過程也有嚴密的護衛,其二,他也為了防止遭到意外,每天的活動是緊跟在太子朱厚照的身邊。朱宸濠還是知道這個皇太子是當今皇帝的唯一的兒子,就算他要刺殺自己,也不會傷到自己的兒子一分一毫的,所以跟在他身邊是最安全的。雖說外面不一定就安全,但是如果太子獨自溜出宮。就只剩他自己了,那可就真的一點保障也沒有了,所以最後朱宸濠想了又想還是和太子在一起才更加安全。
午飯過後,御用監的馬車周圍,出了個一大一小兩個瘦小的身影,頭頂方巾,身穿盤領長袍,腳蹬皮扎,在一番東張西望之後,鬼鬼祟祟的潛入到即將出行的馬車上。因為御用監掌造辦宮遷所用圍屏、床榻諸木器,以及紫檀、象牙、烏木、螺甸等玩器,所以他們的馬車最大,而且馬車上多會放有裝納器物的箱架,故最適合隱藏。
兩個人一直躲在馬車內的一個大箱子裏,隨着馬車徐徐的出宮,但他們聽到撞鐘的報時聲時后,他們就知道他們到了鐘鼓樓附近,也就是他們也就到了坊市。
趁着馬車緩行的時候,兩個人悄悄的下了馬車,猶如脫韁的野馬一般盡情的奔跑着,兩人甚至像是忘了自己是偷偷溜出宮的。完全沒注意撞到了一位官宦人家的轎子下來的小姑娘,就急不可耐的奔着坊市內的五顏六色的地方跑去。
“哎~哎!”那小姑娘微微皺眉,而此時身旁的小丫鬟見到此狀已經叉起了腰,正要上前理論。
“十分不好意思,我弟弟……”在後面的朱宸濠連忙上前道歉,還沒等朱宸濠說完卻被那位小姐溫柔的制止了。
那位小姐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似乎在示意她沒有事。不知不覺間那位小姐一顰一笑深深的吸引住了,朱宸濠感到自己的心臟快跳了幾下,便慌亂的逃離了現場……
雖然還沒到夜晚,但是此時坊市間早已經百貨雲集,對列街之左右,各式各樣的花燈早已安放就緒,有鑲嵌珍玩珠寶的燈,也有從鄰國或海外販回來的燈,似乎正在等待着夜色。
士民工賈各以牒至,雲集於斯人不得顧,車不能旋,肩摩轂擊,闐城溢郭,竟日喧囂,一派熱鬧景象。
朱宸濠和朱厚照兩人在坊間邊走邊看,珠玉寶器、衣帽扇帳,盆景花卉,鮮魚豬羊,糕點蜜餞,時令果品,應有盡有。
這些東西大都是宮裏不太常見的,從沒有見過如此繁華熱鬧場景的兩人,放佛沒見過世面一般看什麼都喜歡,待夜色降臨時,兩個人早已經嘴裏吃着純蜜蓋柿,手裏拿着紅馥馥的石榴,還不時的看着一旁剛出鍋的酥油糖餅,滿載而行……
黑色的夜幕漸漸垂下來,一輪圓月升起來了,像一盞明燈,高懸在天幕上。
昭回坊靖恭坊四處燈光輝煌,人聲鼎沸。栩栩如生的金魚燈,形象逼真的荷花燈,古樸典雅的官燈真讓人眼花繚亂,美不勝收。朱宸濠和朱厚照兩人滿步在這燈的世界,細細觀賞……
“瞧,這燈真好看!”朱厚照指着前面的彩燈說。
朱宸濠往前望去,只見好幾棵樹被紅色的、綠色的、黃色的彩燈包裹着,矗立在路旁,伴隨着遠方五彩繽紛煙火,心裏暗贊:“就是天宮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