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無處不在的演技(1)D打…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不要哭泣，

在那憂鬱的日子裏，

我們還有一個信念：

我們相信快樂終會來臨

今天不過是暫時的陰霾

一切將會在瞬間消逝

而那逝去的，將會變成可愛的回憶……

豆豆用自己的語言回憶着普希金的一首短詩。坐在飛機的座椅上，豆豆自我鼓勵到：“如果生活讓你充滿無奈的驚喜，不要悲傷，不要難過，相信阿Q，相信你自己，那是老天對你的眷顧。”

飛機飛上天了，豆豆的心情卻跌到了谷低。雖然自己非常阿Q，但面對只有一個女同事的項目，這意味着：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酒店裏，豆豆要一個人住一間陌生的房間。從小到大，豆豆都有姐姐常伴左右。上了大學以後，與同學住在同一個宿舍里。從來沒有試過一個人睡，一個人住一個房間。自己膽小害怕不說，晚上還沒有人可以與她一起聊天說話。自己的“話癆”也無處可治啦。

1個多小時以後，飛機順利在長沙黃花機場着陸。豆豆站在一堆高個的男生中間，顯得更加瘦小了。和一堆男同事出差還是有許多優惠的。所有的文具用品及牛皮箱，都由他們負責搬運。豆豆只需要背好自己的電腦，拉好自己的行李箱就行了。拿齊託運的行李后，豆豆與六個男同事搭乘客戶的專車，來到了位於長沙芙蓉路上的一棟高樓。芙蓉路是長沙最繁華的路段，這裏隨處都可以看到銀行。接我們的過來的會計主管小宮打趣地說：“長沙的芙蓉路上銀行多過米鋪啦。”這句話，以前經常在深圳聽到。豆豆在心裏默默地抬杠到：“改革開放也好幾年了，金融業發展的很快，米鋪也逐漸地被淘汰了。銀行比米鋪多是很正常的嘛。”

項目組裏男生多有一個好處，就是給人感覺更加專業。因為男同事在服裝上並沒有太多的選擇。到客戶這兒要穿正裝，所以每個男同事都是黑西裝、黑褲子、黑皮鞋，唯一不同的就是領帶。女同事的服裝款式比較多樣，偶爾還能打打“擦邊球”，穿着時尚便裝（SmartCasual）。但是“擦邊球”打多了，經常就打過界了就變成“穿着隨意”了，讓人感覺不夠莊重與嚴肅。銀行的職員都是穿正裝的。前台工作人員有制服，後台工作人員也是穿着統一訂做的名牌西服。如果審計人員不穿正裝，會讓人覺得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經理在組建項目團隊的時候，也許正是考慮了這一點，才選了這麼多男同事。豆豆為了配合大家的着裝，特意帶了一大堆烏漆抹黑的衣服過來。即使是這樣，她瘦小的樣子還是特別的顯眼。

豆豆一行人在會計主管小宮的引領下，到了客戶的會議室。銀行的主要領導與審計團隊共進午餐，以示歡迎，並安排會計主管小宮協調審計工作。從深圳到長沙，安排得很緊湊，未做一秒鐘的停頓，又要開始工作了。

在機場等待的時候，高才森已經抓緊時間，將這個項目的主要分工明確好了。高才森作為項目組的組長，統籌整個項目。除了負責與客戶聊天拉家常，還要負責最重要的信貸審閱工作與財務報表的分析性複核。此外，他還要教導常河淼和豆豆這兩位已有一年工作經驗的老菜鳥。

小貝作為項目里的第二個高級審計員，主要與高才森一起對大額貸款進行信貸審閱工作，此外還要負責授信業務的審計工作。曾經在銀行工作過的曹謹充當的助手，一起對這塊既重要又複雜的業務開展審計工作。他們倆一來到銀行，就跑到風險管理部那兒去了解情況了。

常河淼作為第二年的審計員，負責對資產負責表中的長期資產進行審計工作。李德安作為新人，充當他的助理，協助他做一些新人力所能及的工作，如檢查憑證、複印等的工作。常河淼也負責帶李德安儘快進入角色。

豆豆與新人陳海濤搭檔，負責對銀行的費用、稅金、其他業務收支等科目進行審計。這類科目在一般的企業也有，理解起來並不困難。但是檢查起來卻涉及許多瑣碎的東西。由於豆豆心細，又是項目里唯一的女同事，這個項目的“後勤總管”也由她一併兼任。匯總登記尚未提供的審計資料，收錢、點菜、吃飯結賬等等。

審計工作並不如想像中的輕鬆。雖然是吃喝不愁，出入高檔寫字要樓，工作環境也是一流的，可是豆豆就是開心不起來呀。跟下屬分支行要審計資料，個個都是愛理不理。向他們問問題的話，那些人更是牛勁衝天。豆豆卑微客氣地向他們解釋為什麼要這些資料，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但豆豆熱情良好的服務態度並改變不了對方的牛樣子。連續打了3個電話，對方的態度都極度不配合。

高才森看着豆豆緊鎖的眉頭，拿起一張廢紙，往豆豆的頭上扔了過去。豆豆轉過頭死氣沉沉地看着高才森，問到：“什麼事呀？”

“豆豆沒事咋皺着個眉頭呢？看上去，一下子變成我的長輩了。哈哈……”高才森用奇怪的語調說到。

“客戶好牛呀，都不給資料。一拖再拖，他們應該改名叫‘拖拉機’。唉……”豆豆說到。

“你看我桌面上的，資料太多了，我都看不過來了。”高才森故意裝得很拽地說到。

“我真羨慕你！”豆豆完全沒有聽懂他的諷刺。說完，豆豆繼續打電話給下一個分支行。

“電話給我，我幫你打一個吧。”豆豆把電話號碼按完，將話筒遞給了高才森。

“喂，是株洲分行財務部嗎？”高才森以一種很不屑的語氣問到。

“請問小陳在嗎？”高才森問的是他們財務經理，陳經理。雖然用了個“請”字，但語氣卻不怎麼客氣。一種很有威嚴的感覺。

“對，我說的就是你們財務經理。”高才森繼續說到。

“陳經理，你好！我是你們總行派下來的審計師，高才森。上周省行的小宮發下來的資料清單你們收到了嗎？哦……我們現在省行總部這裏。我們現在還沒收到你們交上來的資料……哦，好。那你儘快交上來吧，我們保持聯繫。好，沒事，不用客氣。好。再見。”高才森把電話放下，轉頭對豆豆說：“他們今天下班后，會用分行間的‘單據交換系統’快遞過來。”

“是不是就是他們分行間傳遞重要單據所使用的分行間快遞服務呀？”豆豆確認到。

“對頭，就是那個。”高才森說到。

“高大哥，你太厲害了！我對你的崇拜如濤濤江水……”沒等豆豆說完，高才森插嘴到：“還連綿不絕呢，對吧。哈哈。”高才森被小姑娘一誇，反倒有些靦腆了。和剛才牛氣沖沖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來審計員不但要過技術關，演技也要磨練好才行。

“看來我要凶一點兒、嚴肅一點兒才行。”豆豆說到。隨後豆豆拿起電話，給一個很好說話的銀行經理打電話。受到挫折了，要找回點兒信心安慰一下自己。

“喂，你好。哈哈，就是我，你聽出來了。那個……昨天說的資料準備好了嗎？哦。那就麻煩你再幫我找一下啦。好的，謝謝呀！我下去拿就行。哈哈，好，再見。”豆豆很開心地掛了電話。分業管理部的經理就是好說話呀。沒等豆豆提要求，那邊已經自告奮勇地要把材料送上來了。心裏頓時間舒坦了許多。

常河淼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揶揄到：“剛才誰說要凶一點兒、嚴肅一點兒的。這麼柔聲細氣的，完全看不出來哪裏嚴肅了。”

“哼！馬上酷給你看。”豆豆很憤慨地拿起話筒，撥打了一個什麼資料都沒交上來的分行電話。學着高才森的語氣，非常牛地說到：“喂，你好！我是總行派下來的審計師。找你們經理小張。哦，你們的審計資料還沒交上來……”豆豆語速很慢地說了這幾句“狠話”。這幾句話態度堅硬、牛皮哄哄、非常專業、氣勢凌人，讓人不可抗拒，只能服從。但是豆豆醞釀許久，才醞釀出來的鐵石心腸，強硬的語氣，被專業常河淼“噗哧”的一聲笑聲打回了原形……

常河淼在一旁看到豆豆突如其來的360度轉變，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為了不影響豆豆繼續裝“兇狠”，常河淼努力地忍住笑，身體前後擺動，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就捂着嘴跑到會議室外面笑了。本以為這樣能不影響豆豆打電話。但豆豆看到常河淼“無聲勝有聲”地這麼一笑，自己也忍不住了。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專業”語氣，一下子被打亂了。對方聽着豆豆突然傳來忍住笑的聲音，莫名其妙地問到：“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嗎？”豆豆實在忍不住了，只好跟對方說：“不好意思，我一會兒再給你電話。”說完掛了電話，哈哈笑了一陣，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透過會議室的玻璃門，豆豆看到常河淼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笑了好一陣子，常河淼才從外面回來。微笑着問到：“電話打完了呀？”

“你笑什麼呀？有什麼好笑的呀？”豆豆憤憤不平地反問到。

“我看你突然變得那麼快，比四川變臉還快，忍不住嘛。不好意思。”常河淼一邊笑一邊回答到。

“你那麼一笑，害我都笑出來了，後來只能掛電話了。”

“我就是怕影響你，特意跑到外面去笑的。哈哈哈”

高才森插嘴到：“豆豆的變化，讓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呀。下次要提前通知一下。哈哈……你演技這麼好，下周的支行檢查工作也交給你來做吧。”

“什麼支行檢查呀？”豆豆問到。

“就是下去分支行現場抽查一些憑證。不能過於信賴他們報送上來的資料。要實地核實一下。過兩天我告訴你具體的工作範圍吧。很容易的，放心吧。”高才森狡黠地笑了一下。

豆豆有些不寒而慄，高才森說容易的事情一定不容易。他越是這麼說，豆豆反而犯嘀咕。他的智商很可能是超過180的。

作者題外話：好久沒有更新了，非常抱歉。這兩周會更新得比較勤快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