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帥哥易防、美女難擋(1)

第二天一大早，豆豆就回到公司，將大包小包的東西放進借來的拖箱。只見她背着一個黑色大書包，外加一個黑色牛皮拖箱，故作優雅地走到電梯口。此情此景，讓她想起了一個香港電視台的胃藥廣告。其中一個鏡頭是一個空姐拖着黑色牛皮拖箱，面對鏡頭回眸一笑，然後說：“哎呀，又要飛了。”她把自己想像成那個美麗而優雅的空姐，一邊拖着沉重的文件箱，一邊扭着屁股向前走。換個想法，心情豁然開朗，箱子也變得一點兒都不重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輛出租車，接上了住在不遠處的A1姐姐―Helen。豆豆終於可以知道接下來自己要乾的是什麼工作了。因為，在接上Helen之前，她對這個項目一無所知。連接Helen之後接的是誰？住在哪兒？也全都不知道。豆豆感覺這有點兒象特務工作，你只需要知道你的下線是誰就行了。在她看來，自己比起特務來更象是隨時待售的貨物，而公司管理人手調配的Scheduler就象一個人販子，向各個審計項目販賣人手及使用時間段。把閑在公司的人手推薦出去，他們的工作目標是“公司沒有閑人”。每當老闆看到空蕩蕩的辦公室，就會很滿意地跺着步，拍拍他們的肩膀說：“做得好。”心裏肯定在想，別留那麼多人跟我搶氧氣、搶咖啡、搶廁所。

作為一個誰也不認識的新人，在去到審計外勤以前，你可能什麼也不知道。Helen姐姐話不多，給的指示也很簡短，不帶一句廢話。豆豆簡單地問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及項目組的成員。原來這個項目按級別配備了五個人，看來是個大客戶的審計項目。有一個帶隊的大S（有5年工作經驗，今年年底即將升經理），一個小S（有3年工作經驗，剛升為高級審計員），兩個A1(有一年的工作經驗的新丁)，還有一個A2就是豆豆。等會兒豆豆還要接上一個不知道是誰的成員。另外兩個人住得近，在客戶的工廠附近等我們。

出租車緩緩駛入了一個高檔住宅小區。周圍綠化的很好。小區門口站着一個背着電腦包的男子。他的頭髮在風中亂舞，感覺上非常凌亂與忙碌。遠遠的看，象是一個忙得沒空修理邊幅的生意人。那人一隻手提着電腦，另一隻手拿着手機打電話。而和他通話的正在坐在豆豆旁邊的Helen。出租車一停，那男子就串到了司機旁邊的位置上。Helen開始和他攀談起來。兩個人聊得很開心。看起來已經非常熟悉了。在豆豆看來，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另外一個A1。因為，同級別的人話總是多一些。對於領導，大家都會天生地懷有敬畏之心。這是不言而喻的辦公室哲學。豆豆向Helen打聽了一下這次項目的SIC（外勤負責人）是誰。在“四大”裡外勤負責人也叫SIC（Seniorharge的縮寫），可直譯為負責外勤的高級審計員。Helen告訴他是一個叫Vernon的大S。

豆豆手舞足蹈地說：“這個人我知道。”

“你認識他？”Helen對於這個剛進公司的小妹妹突然提起了點兒興趣。

“不認識。”

“那你怎麼知道他的？”Helen很好奇地問。

“昨天我拿出差帶加來的土特產給我們級別的小胖，看到他對面坐着一個大帥哥。”

Helen有點兒不以為然，問到“能有多帥呀？”

“那是驚為天人的帥，好帥呀……除了在電視上，從沒見過這麼帥的真人。”豆豆傻傻地回答着。

看Helen沒反應，豆豆問到“等會兒我們會去接他嗎？”

Helen拍拍了出租車副駕駛座的椅子，說道：“這個就是Vernon……”

一直沒看見臉的那位項目組成員，此時扭過頭來，向豆豆揮了揮手說：“Vernon就是我。嘿嘿……”

豆豆的臉突然間僵在了那裏了。她想起以前看過的日本漫畫，如果畫到這兒，一定會有一隻烏鴉從頭頂上飛過，後面帶上六個省略號。烏鴉一邊飛，一邊叫：“傻瓜~~！傻瓜~~！”此時此刻豆豆希望自己變成一顆最小的黃豆、綠豆、芝麻豆，沿着車門的縫隙滾到門外去……

這種尷尬的場面，直到出租車順利到達客戶那裏才算結束。這次要審計的是一個韓國企業。裏面的管理層大部分是韓國人或者朝鮮族人，他們的共同點是“都會說韓語”。豆豆在大學時曾經旁聽過幾節韓語課，心想：這回可以派上用場了。工作以後，發現以前的選修課都沒白學呀。在客戶的辦公大樓的門口和另外的兩個項目組成員會合。這個一男四女的工作小組人齊了。

客戶把他們安排在一個離財務室不遠的小會議室里工作。豆豆第一天的工作是“導賬”。所謂“導賬”，就是把客戶的會計報表，各個會計科目的明細表等信息從客戶的系統中導出來，生成一個Excel文檔。如果遇到客戶的系統比較“友好”，可以直接生成便於加總、計算以及查找的Excel文檔。如果遇上“不友好”的系統，只能導出文本文件，後期還要加工成Excel文檔供項目組的成員使用。很幸運的是，這個客戶的系統很“不友好”。作為新人的豆豆，有機會學到如何把存文本文件變成Excel文檔了。你說，豆豆是不是很“幸運”呀？要知道，現在不學會，以後自己當上SIC的時候就沒人會教你了。反過來想，豆豆決定很阿Q地感謝這個該死的系統。

豆豆坐在財務經理邊上的一個位置上導賬。原來坐在那個位置的女員工去休產假了，正好有一部空閑的電腦可以用。豆豆很認真地操作着，一邊等待系統緩慢地將數據生成出來，一邊把部分生成好的數據轉換成Excel文檔。財務經理姓金，是一個會說普通話的韓國人。由於今天上午的糗事，豆豆已經不敢再說什麼人帥這種話了。雖然Helen在車上告訴他，客戶的財務經理是個大帥哥，但是她已經一點兒都聽不進去了。她只覺得，白天剛丟完臉，不能再丟人了。財務經理不但長得帥，人也很好。豆豆不清楚怎麼操作時，他會很耐心地和她講解。偶爾還會和豆豆聊上幾句。知道豆豆學過幾句韓語，金經理每天下班前都會用韓語和豆豆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