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母親

第七章母親

“囡囡,今天怎麼和雨晴鬧起來了?”從易安居出來,沈月綺就輕聲問道,她是晚上的時候知道女兒和三房的侄女鬧了些不快的,只是那個時候滿屋子的人,她自然不好說什麼,就一直忍着了。

“她想找我的麻煩,我懶得慣着她,就說了她幾句而已!”雪晴語氣淡淡的,挽着母親的手卻微微的緊了緊,身子也往母親身邊靠了靠,帶了幾分依戀——能夠再見到母親,聽母親說話,和母親親昵的在一起,真好!

前世的沈月綺和鍾珥是在她生下女兒之後前後去世的,他們去世的時候,都還不到四十歲,他們的早逝和雪晴遭遇的那些算計苦難,鍾家的冷漠無情,離開盛京一路潛逃到梧州受的苦難息息相關,或者說正是因為那些遭遇,才讓他們早早過世。

雪晴未嫁之前,他們一家三口過得雖然還算溫馨,但每個人心中都藏着濃濃的傷痛,那種傷痛不僅在精神上,也在身體上,只是為了女兒,他們就算只有一口氣也得死死地撐住。

直到後來,確定了晏富貴是個可以託付的男人,看到了冰雪可愛的外孫女出生,確定了女兒以後會越來越好之後,那一口死撐着的氣就散了,人也就不行了。先是沈月綺,后是鍾珥,在短短一年時間內夫妻前後離世。

父母的死給了鍾雪晴極大的打擊,很長一段時間內甚至自暴自棄恨不得跟着父母去了,是那死胖子死皮賴臉用盡一切手段才將她從即將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而那之後,她甚至不敢去想父母。

“你啊~”沈月綺無奈的搖搖頭,道:“雨晴的性子是刁蠻了些,可你是姐姐,就讓着她點又能怎麼樣?”

“我就是忽然不想慣她了!”雪晴不樂意的哼了一聲,道:“她那脾氣,越是讓着她就越是蹬鼻子上臉,不知道什麼叫做見好就收……我憑什麼要讓着她,讓她踩到我頭上來!”

雪晴難得一見的小任性讓沈月綺笑了,親昵的點了一下女兒的鼻子,笑着道:“今日怎麼了?忽然有了小性兒!”

“泥人還有幾分土性,我有小性子又怎麼了嘛?”雪晴朝着母親撒嬌,又道:“娘,你不知道,她們幾個三三兩兩的抱團,故意把我給落在一邊……這個我是無所謂的,她們幾個一個比一個笨,別說書讀的少,就連寫個字都寫不好,我也不樂意被她們給影響得變蠢了。可老是不輕不重的說話刺人我就不樂意了,憑什麼我該被這樣對待啊?就因為我比她們聰明,比她們漂亮,比她們有更多的人喜歡嗎?有本事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出色去啊!”

“不害臊,哪有這樣誇自己的?”沈月綺被女兒逗得笑了起來,眼中卻滿滿的都是自傲,女兒確實非常的出色,相貌才華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才十歲,就已經頗有名氣了。

“我說的都是事實!”雪晴嘟着嘴,偏着頭看母親,道:“難道你覺得我不出色嗎?”

“是,娘的寶貝女兒哪哪都好!”沈月綺輕輕的點了點女兒的額頭,卻又笑着道:“不害臊的小妮子!”

雪晴笑了,頭在母親的肩窩上蹭了幾下,有娘在身邊的感覺真好,唉,也不知道自己死後,宓兒怎麼樣了?沒有自己在身邊,那死胖子又不敢對她太好,只有奶娘和莫姑姑照顧,她能過的開心嗎?

“囡囡,娘知道四丫頭的脾氣沒那麼好,但你是姐姐,以後還是讓着她一點兒吧!”沈月綺輕輕地拍了拍女兒的肩頭,輕聲道:“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你三嬸和三叔那樣子,她自己要是再軟和一點,還不知道會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呢!”

“好吧!”雪晴無奈的應了一聲。

說起來雨晴確實有幾分可憐,她是三房的嫡女,還是鍾三爺鍾仐的嫡長女,但鍾仐最看重的是比她長兩歲的庶長子鍾藺如,最疼愛的是比她小四歲的庶女鍾晚晴,對她不冷不熱。

三奶奶梅汐涓心裏眼裏則只有今年六歲的兒子鍾藺霽,對雨晴這個長女不但不疼惜甚至還帶了幾分厭惡,總覺得自己當初若能一舉得男,而不是生了雨晴這個丫頭片子的話,丈夫的心就不會被鄭姨娘給籠絡了去。至於說鄭姨娘比她更早有孕,庶子比雨晴還大兩歲的事實,則被她給無視了過去。

父親的無視,母親的厭惡讓雨晴從小就知道一定要爭一定要搶,要不然自己就會什麼都沒有。

因為這一切,雪晴前世對這個堂妹不但處處忍讓,更多了幾分憐惜和回護,這時候後來發生的事情讓她明白,有的人並不是你對她好了,她就能感恩的,雨晴就是這樣的人。

沈月綺聽出女兒的不情願,她笑笑,道:“好了,明兒要去香積潭,你回去好好休息,可別熬夜看書了。”

“娘只知道說我,就忘了自己也最是喜歡熬夜的。”雪晴吐吐舌頭,又笑着道:“爹呢?又去哪去了,這會都還沒回來!”

“他去馮家去了,你馮叔叔得了一幅前朝虞煥章的畫,他們正在興頭上,不欣賞夠了怎麼捨得回來!”沈月綺笑着,沒有半點抱怨,道:“你爹還說,等他們的興頭過了之後就把畫借回來讓你欣賞,你最愛的就是虞大家畫,你爹可記着呢!”

沈月綺口中的馮叔叔是鍾珥的摯交好友馮錚,是帝師馮大家的次子,善畫,尤善山水畫,前世自己一家三口能順利的離開盛京,擺脫鍾家人的算計,馮錚出力不少。對馮錚此人,雪晴心存感激,但是借畫……再活一世,雪晴真覺得琴棋書畫對自己來說沒那麼重要了,真到關鍵時候,那些東西真的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不過,這樣的話雪晴是絕對不會在如今這個時候說出口的,這與她的性情不符,她挑眉笑道:“馮叔叔愛畫如命,能捨得嗎?”

沈月綺摸着女兒的秀髮,笑着道:“放心吧,你馮叔叔素來疼你,知道是你要看,就算對他來說是割肉,他也會把畫給你爹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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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入瓮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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