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寒假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間冬天就來了。

顏利磊最近覺得王嘉然不太對勁，太不對勁了，經常會莫名傻笑，還老愛盯着手機。該不會是網戀了吧？

顏利磊憂心忡忡，即欣慰又擔憂。

這天晚上江柔又收到了王嘉然的短訊，

“吃完飯了，準備去運動一會。”江柔臉色微紅，自從上次之後，王嘉然總會時不時給她發幾條消息。最近越來越頻繁了，總是說一些他的日常.每次收到王嘉然的短訊，她的心裏都有一絲高興，象清水裏滴進了紅葡萄酒。

江柔刪刪改改，最後回了一條。

另一邊在家裏健身房揮汗如雨的王嘉然看見手機發出亮光，連忙擦乾淨手閱讀消息，“我也剛吃完，準備開始做題”，王嘉然眉頭微皺，打到“你看書太多，應該有其他的娛樂。”

江柔收到消息后，不知道該怎麼回，她現在的名次都是她用一本本的題刷上來的，能坐穩年級前十對她來說已經是費了大力氣了，她沒有資本像王嘉然那樣，還有餘力去打籃球，或者玩一些其他的東西。想了想江柔最後還是發出“謝謝，我會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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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喊悄悄到來，江柔回到了蔽塞凋零的小縣城。每天的日子還是按部就班的學習，但是江柔多了幾分期待，每天，她和王嘉然都會在QQ上聊一會，就像是親密的朋友一樣，每天交流着自己的消息。

王嘉然的頭像是鋼鐵俠，機器外甲看着又酷又冰冷，他的名字也叫IronMan，江柔嘴角微抿，從中看出了幾分中二。江柔的頭像是一隻盛世美顏的布偶貓，網名叫做天機不可泄露。

這天江柔陪任靜吃完晚飯，又迎來了她每天最期待的時刻。王嘉然找她很有規律，基本是晚上9點左右，江柔想，可能九點是他的休息時間。收拾好鍋碗進屋一看手機，果不其然就看見了IronMan發來的消息。

IronMan：你在幹嘛？

天機不可泄露：準備寫作業咯。你呢？

IronMan：中場休息，待會繼續敲代碼。

天機不可泄露：你在做什麼嗎？江柔撓撓頭，代碼這個詞她不陌生，可是高中生+敲代碼讓她有點奇怪。

IronMan：做什麼談不上，只是多學習點知識而已。

天機不可泄露：好羨慕你們這些學有餘力的人，學好高中課程對我已經很吃力了。(﹏)

IronMan：哈哈，那我很願意當你的救兵。筆記要不要？

天機不可泄露：？？？班長大人，我要，我要。

不一會兒，王嘉然發來了好幾張照片，拍的端端正正，是他的數學筆記，江柔看着這俊秀的字跡，她那顆心快要盛不下這蜜糖般的喜悅。最後王嘉然還發來一張照片，書桌上擺着一盞孤零零的枱燈，枱燈旁邊是一盆萬年青盆景，萬年青那粗糙的身軀，頂着密集的枝葉，翠翠的枝葉一層層重疊。

IronMan：與君共賞。

看到這句話，江柔心中潛在的泉水，向上涌着，突然噴發出來，一路跳躍地奔流着，有那麼多的不可捉摸的東西在她的心裏活躍着，給她一些甜蜜的憂鬱或是音樂般的歡樂。

天機不可泄露：有種生機勃勃的美。

IronMan：微笑.jpg

天機不可泄露：班長，開學請你吃飯，我實在太感謝你啦。

IronMan：嗯，好。

兩人結束對話之後，江柔不知道懷着怎樣的心情，把王嘉然發過來的筆記一點點謄抄在自己的筆記本上。

江柔家沒有電腦，她通過自己的小屏幕手機，把王嘉然的筆記一點點放大，然後摘抄。每寫幾行字，都要再調整一下位置，看着挺費勁的，但是她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開着自己的小枱燈謄寫到了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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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然是一個對自己對他人要求都很嚴格的人，他長相清雋，氣質如遠山溫潤，有一種溫文爾雅的儀態，但是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卻透露出了他的真實性格，他或許並不如看上去那般溫和好說話。

王嘉然出身顯赫，整個家族在權力旋渦的中心，王嘉然的太爺爺來自人民，是一位偉大的戰士與領袖，但是到了他這一代，他的根已經離土地太遠了。

從小王嘉然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們諂媚的嘴臉、巴結奉承的樣子讓他噁心，良好的教育讓王嘉然藏起他的鄙夷，同時也讓他變得過於冷靜，高傲。

他讓人着迷的優雅、冷淡並非與生俱來，而是源自對他人的漠視，以及對無限放大的自我的重視。

對江柔也一樣，雖然有少年情懷的激蕩，王嘉然確實也承認江柔美妙可人，但他與維特不同，即使少年再鍾情，他心裏還是存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氣。

太陽已經被向前推進的低垂的碎雲遮住，一大片厚實的淺灰色雨雲從西方地平線上涌過來。要變天了，王嘉然看了看手機，12點，他緩緩走到樓下。

客廳牆上掛着好些有價值的國畫，傢具上面，架子上面和精緻的玻璃柜子裏，擺着許多的裝飾品，有料器，有雕像，有薩克斯的瓷像，有中國的瓷人，有古代的象牙物件，有威尼斯的玻璃器具，這些珍貴希奇的東西滿滿地充塞了那間寬大的客廳，彰顯着主人的喜好。

保姆將他的飯菜端了出來。沒有多餘的言語，王嘉然只是默默用飯，父母都很忙，家裏經常都只有他一人。陪他最多可能是家庭教師了吧？

上午剛做完奧數競賽訓練，下午王嘉然的課程是信息論、機器翻譯、圖像識別等。寒假他的時間完全自由，老師們上門很勤。這個少年十六歲以前的生活都被書籍、知識填滿了。

王嘉然的學習進度超過了絕大多數高中生，他準備走競賽保送的道路，剩餘的時間用來學習一些其他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他實在受不了高中這麼些個課程學三年。循規蹈矩地熬到高考，他受不了。

在班上的同學還在為期末考試的成績歡憂時，王嘉然已經瞄準了今年的全國高中數學聯賽。

他確實是個天才，智力、執行力、自制力都是同齡人中頂尖的存在，數競很難，但是對王嘉然來說卻沒那麼難，他喜歡數理，着迷於它的定義深刻，邏輯明晰，結果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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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寒假的日子平平淡淡，除了宿舍的好友會經常問候之外，平時纏着她最多的就是蕭永輝。在縣城時，江柔和蕭永輝見過幾次面，之後那個傢伙受不了縣城的無趣自己又回省城去了，聽說他爸媽在學校附近給他買了一套房子。江柔心裏悄悄羨慕。

被現實磨礪了幾年，江柔的想法也變了。上一世的她衣食無憂，家中獨女，純粹是因為對大學校園舒適安逸環境的不舍，才會有讀博做學術的想法。

現在她在社會的底層，看多了、體會多了生活的艱辛，她現在更想做的是讀一個熱門專業，找到高薪工作。江柔嘆氣，真的是環境造就人。

晚上九點，王嘉然的訊息按時到來

IronMan:hello~

天機不可泄露：微笑.JPG今天過得怎麼樣？

IronMan:還不錯。今天和顏利磊去打球了，你呢？

天機不可泄露：在學習，下午去我媽店裏幫忙了。

IronMan:伯母在開店？

天機不可泄露：嗯，賣點蔬菜水果。

IronMan:那你今天豈不是在做水果西施？

江柔被王嘉然的話鬧了個大紅臉，

天機不可泄露：你對以後專業有什麼想法嗎？

IronMan:CS吧

天機不可泄露：很熱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