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御賜鴆毒
沐辰墨走到殿外看一眼跪着的三人，齊煜嘴唇動動“見機行事”沐辰墨沖他點頭后，隨傳旨太監來到御書房。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沐辰墨餘光掃視了一眼，張楊兩位大人跪在龍案前不住的磕着頭，曹公公跟個鵪鶉似的縮在角落，看來皇上發怒了。
“平身吧。”皇上溫和的看着沐辰墨道：“辰墨，你可知為何傳你進宮。”
“可為賜婚之事？”沐辰墨躬身低下頭蹙着眉回答着。
“猜猜他們為什麼跪在外面。”皇上收回看向外面的目光，注視着沐辰墨。
沐辰墨撩起衣擺再次跪下：“君子不奪人所愛，請皇上收回微臣與張小姐的賜婚。”
“哦，你不怨，不覺得丟臉。”皇上審視着跪下的沐辰墨。
“不覺。”沐辰墨抬頭眼中閃着倔強望向皇上道：“微臣曾在家父牌位前發誓，父仇未報，天下為平，臣誓不娶妻。求皇上成全。”
眾人震驚的看着跪在地上瘦弱的少年，眸光堅定、氣勢昂然。
“護國大將軍為我大齊國，征戰數十年，馬革裹屍，虎父無犬子，不愧是大將軍的兒子。”
皇上抬手輕輕的拍了拍沐辰墨的肩膀，眼中有着無聲的安慰，像是在說，朕給你做主。
“皇上，強扭的瓜不甜，張小姐心有所屬，如果跟臣愣是湊成一對，想必會整日以淚洗面，心生怨恨，鬧得最後家宅不寧。”
皇上看着沐辰墨的眼神更加慈愛了，小小年紀，就能看的如此通透，難得啊。
“曹德海，讓外面的三個人，滾進來。”
曹公公退出御書房，來到三人面前一張老臉全是惋惜看着楊楓和張瑤兒道。
“情愛真的就那麼重要嗎？雜家自從跟着皇上以來，還沒見過皇上發這麼大的火。”
曹公公幫忙扶起已經兩腿打顫的張瑤兒：“走吧，皇上召見。”
御書房內皇上轉身走到張、楊兩位大人面前，居高臨下的注視着他們。
“兩位愛臣，你們說，朕能寒了功臣的心嗎？”
張、揚兩位大人再次叩頭不止。
張瑤兒看着父親卑微的模樣，她的父親那麼驕傲的人什麼時候如此狼狽過。
“爹爹，女兒不孝。”張瑤兒滿臉淚水愧疚跪坐下來。
看着一直被捧在手心的寶貝女兒，慘兮兮的模樣，張相滿眼疼惜，又不敢出聲。
“父親，兒給您添麻煩了。”楊楓不安愧疚的直接跪在了楊侍郎旁。
楊侍郎扯扯嘴角，衝著兒子露出安撫的哭笑，偷偷擺了擺手。
“怎麼樣了？”七王爺齊煜跪好后斜着眼小聲的問沐辰墨。
沐辰墨瞥了眼齊煜，衝著皇上站的位置努了努嘴，意思不會自己看啊。
“曹德海，取鴆毒來！”皇上扭頭看着曹公公突然調皮的眨下眼。
“朕賜你們二人一杯毒酒，可有怨言。”皇上眼神犀利的看着張瑤兒和楊楓。
下跪眾人皆是一驚，楊楓和張瑤兒更是臉色慘白，在短暫的慌亂后，彼此深情的凝望。
“回皇上，沒有怨言。”
說完，兩人扭頭各自沖向自己的父親連磕三個響頭。
“瑤兒，我的兒啊！”張丞相老淚縱橫的抱着你的小女兒。
“父親，原諒兒子，不能為您侍奉終老了！”楊楓哽咽着擦掉眼裏淚。
沐辰墨心中一驚，在這個皇權至上的社會，皇權不容任何人藐視與反駁，輕飄的一句話，就能要了兩條年輕的生命，她出此下策，賭的就是，皇上的仁慈及對二兩位大人的看中，難道輸了嗎？
曹公公低着頭弓着腰顫抖雙手幾乎端不住紅色的托盤，盤上放着兩個如白玉小酒盅也跟着一顫一顫，酒水快要灑出來。
皇上瞪了一眼曹公公，眼神兇狠的仿若在說，你要是給我露餡了，有你好看。
“端給他們，他們不是要同生共死嗎？朕，成全他們。”
曹公公低着頭渾身顫抖的將托盤放在楊楓和張瑤兒面前，趕緊往外走，出去后，捂着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楊楓、張瑤兒一臉堅定無悔的端起面前毒酒，仰頭一口喝掉手中的酒。
“瑤兒，這就當是我們的合歡酒，可好？”楊楓深情的望着張瑤兒。
張瑤兒小臉羞紅的點點頭：“好，表哥。”
楊楓將手中酒杯扔掉，摟住張瑤兒的腰，二人靜靜等着毒發。
一刻鐘后皇上眯着眼睛看着下面跪着面色期期艾艾的一干人突然出聲道。
“毒酒的味道怎麼樣？”
下跪眾人一片全都傻了眼，想這御賜的毒酒難道還挺好喝。
楊楓、張瑤兒一臉懵逼的對視一眼、咂咂嘴，有點酸，有點咸，有點辣，有點苦，回味還有點甘。
“回皇上，酸甜苦辣咸都有一點，味道不太好。”楊楓抬眼望着皇上老實的回答。
“朕五味毒不錯吧！”
“哈哈……”皇上的大笑聲傳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下面跪着的眾人全都一臉不解滿眼蚊香圈的看着龍案后狂笑不止的皇上。
皇上止住笑，一臉嚴肅的看着楊楓跟張瑤兒。
“楊楓、張瑤兒，好好記住這酒的味道，不要辜負彼此的這份深情。”
“還不快謝恩！”曹公公弓着腰滿臉堆笑看着二人。
下面跪着的所有人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笑容一起向著皇上山呼萬歲。
皇上坐在龍案后衝著張丞相和楊侍郎揮了揮手。
“行了，帶着他們回去。定好了喜日，記得請朕喝杯喜酒。”
四人相互攙扶着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皇上神情嚴肅的看着下面還在跪着的沐辰墨和齊煜。
“老七、辰墨，你們可知錯！”
二人心中一驚抬起頭來就看到皇上那睿智的雙眼裏閃着洞察一起的光芒。
“知錯！”兩人再次向皇上磕頭。
沐辰墨心中冷汗連連，在這個皇權至上的社會，一定要當好縮頭烏龜。
皇上氣惱又無奈的看着跪在下面的沐辰墨和齊煜，抬眉扭臉看向曹公公。
“曹德海你說怎麼罰他倆。”
“回皇上、罰奉銀吧。”曹公公滿臉諂媚的望着皇上。
“你個貪財的老鬼，你看他倆像缺銀子的嗎？”皇上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二人道：“為飄香樓里的一個花魁，兩人都能一擲千金。”
沐辰墨跟齊煜再次對望，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忍不住心中暗想，老天啊！還有皇上（父皇）您不知道的事情嗎。
看着二人的震驚、吃癟的樣子，皇上心中一陣暢快，小樣兒，毛還沒長齊的，就趕跟朕耍心眼。
皇上手指敲敲龍案：“城南正在修避暑的行宮，你倆就去給朕搬一個月的磚吧。”
沐辰墨和齊煜連忙磕頭謝恩。
“退下吧。”皇上有些疲憊的衝著下面跪着的倆人揮揮手。
齊煜看着寬大的龍案上，成疊的奏章還沒批閱，父皇的坐在椅子上的身軀有些佝僂，鬢角又了斑白，心中忍不住一片酸澀。
出宮的道路上，齊煜在沐辰墨耳邊嘀咕：“好一個，成人之美。一箭雙鵰啊！”
沐辰墨不屑的撇了齊煜一眼：“哦，看來七王爺，也不像表面上那麼廢物啊。”
齊煜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賊兮兮比了比沐辰墨的頭頂。
“個子這麼矮，才到我肩頭，身上這麼瘦，嘖、嘖，你們將軍府是不是窮的都吃不飽飯啊。”
沐辰墨直接無視掉這個表現的這麼幼稚、無聊的人，大步越過他向前走去。
齊煜賤兮兮的聲音在後面響起：“我看你啊，還在去找父皇求饒，換個懲罰吧，一個月後別起累的不了床。”
沐辰墨再次華麗麗的的無視掉齊煜這個賤男，抬腳上了自己家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