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精神幻境
塔克的表情逐漸瘋狂起來。因為沒有力量頸環，塔克站起身顯得十分吃力。我明白當下十分危險，顧不得體力的透支，按下了按鈕。
波光蕩漾，世界陷入暫停。我創造出一把手槍，對着塔克的方向開了槍，子彈在塔克身前暫停下來。
時間開始流動，子彈打偏了，打中了塔克的小腹。沒能來得及時停，塔克冷不防受了重創。晃了晃身軀，塔克跌坐在地上。
又一次用了時停的我已經虛弱無比，幾乎到了暴斃邊緣。腹部中槍給塔克帶來了極大的傷害，以致於塔克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
儘管失去了力氣，我仍然拚命製造了一輛小汽車。半死不活地爬上了車，我用盡最後一點力量，踩下油門，和塔克拉開了距離。
“剛才你為什麼不給塔克一個補刀？”銀戈突然問道。“貿然接近他，說不定會用時停和我拼個你死我活，況且我已經沒有力氣創造汽車以外的東西了…”我吃力地說道，“幸運的是，塔克貌似沒有發現我學會了他的力量，所以才能輕鬆偷襲他的弱點，不過…這已經是極限了。”銀戈於是接替了我，說：“休息一下吧，我去追上夏懷星他們。”我放下負擔，任由銀戈操控我的身體，我的意識則沉沉睡去，陷入了夢境。
深深的夢境裏，我被綁在一個巨大的十字架上，十字架前分明站着十個人。五個白袍，五個黑披風…
我努力集中模糊的意識，向著他們的臉上看去：少時與，塔克，夜語，白稚，布穀，夜魅，銀戈，還有三個並不認識的存在。突然，銀戈和另一個黑披風突然改變了容貌，化成了兩個帶着面具的黑披風的小個子。緊接着，這兩個小個子和另一個並不認識的黑披風消失在夜色中，留下布穀等六人和一個未曾謀面的白袍人。此時，一串詞語自七人身上竄出，狠狠撞入我的大腦：
“…怠惰…嫉妒…暴怒…饕餮…傲慢…色慾…貪婪…”
額啊…我的頭…好痛！到底…這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如此熟悉他們？我為什麼會清晰地記着七罪墮天使？我到底…是誰？
從噩夢中醒來，銀戈依然在趕路。我猶豫良久，問道：“墮天使…到底有什麼樣的過去？”
銀戈一邊開車，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墮天使最初的十人中，我和特工赤帝分別當過塔克的搭檔…因為不滿我們的戰功，塔克下黑手殺害了赤帝，奪走了他的能力和喪屍，又將我重創，當然大家都以為我已經死了。”
“後來我聽說又來了兩個新的特工。他們和韓心三個人去了遙遠的埃及。而剩下七人掌權，貌似還做到了下克上，被稱之為七罪。”
“少時與——怠惰，塔克——嫉妒，夜語——暴怒，白稚——饕餮，布穀——傲慢，夜魅——色慾，許施明——貪婪，我的手下們說他們是罪惡的源泉…”
“還有個博士叫許施明嗎…”我陷入了沉思，此時銀戈突然創造出幾張照片：“這是最早的十位墮天使的合影，也許對你有幫助，你可以看看。”
我將意識投影上去，驚訝地發現——照片上的十人正是我在夢中最早遇見的十人，電流再次穿過我的大腦，使我頭痛欲裂。
一定…有人動過我的記憶！
銀戈接著說道：“在我的記憶中，最為陌生的同伴應當是韓心。他常年不與其他人溝通，帶着個頭盔總是在外出任務，從不曾在人面前使用能力和喪屍兵器…就連說話，也動用變聲器，不過在我被塔克傷害之後，我就同其他墮天使失去了聯繫，也包括韓心。”
此時的我心煩意亂，不打算管韓心啊許施明啊啥的，只關心我的記憶到底為什麼會失去。於是我問道：“我的記憶可能曾經被基金會高層做過手腳，你有什麼線索嗎？”
“線索？我只知道許施明可以吃掉別人的記憶，”銀戈笑道，“被稱為貪婪確實有道理…他能夠吞噬別人的能力儀和記憶，使得自己更加強大…也許是他吃掉了你的記憶呢~”
我內心飛過一萬句髒話，但是此時不再想別的。我問道：“對於其他墮天使的能力，你知道些什麼？”
“保密的事很嚴格，”銀戈無奈地說，“我也僅限於知道那個檔案上的東西，對於許施明和白稚不是很了解…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銀戈突然打斷了感嘆，說道：“他們就在前面，我先回去了，你加油。切記，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還活着，不然麻煩肯定會有一堆…”
“還有，布穀那傢伙不可信，傲慢的他從不相信任何人，自然也不值得信任。”
我接回掌控權，駕車到前面的服務區，老遠就看見了夏懷星等人。我開過去，下車走向他們。
夏懷星激動無比，給我來了個擁抱。“沒事吧？”夏懷星關切地問道。“嗯。”我回答道，一邊走着，一邊摸了摸後腦勺。
“舊傷又複發了，疼啊…”我這樣想道。
就在我們喘氣的時候，一個士兵突然開始嘔吐。一隻手從士兵的嘴裏突然伸出來，硬生生將士兵的嘴撕開，一個和這個士兵一模一樣的人自士兵體內鑽了出來，場面彷彿蝮蛇蛻皮。
蛻過皮的士兵長相毫無區別，只是身上沾滿了血。在我們驚恐的眼光中，它將獃滯的眼神投在我們身上，緊接着令人反胃的一幕出現了：
腦漿從士兵的七竅中流淌而出，步槍掉落在地上。士兵的四肢開始扭曲，舌頭從嘴中掉下來，落在了地上。全身的細胞彷彿都在快速老化，指甲蓋從手指上剝落。短短一瞬間，士兵的身體就變得彷彿老化了兩百年，牙都開始一顆顆掉落。
“跑！是許施明的喪屍兵器——死亡恐懼！”銀戈突然高聲提醒道。我反應過來，一把將夏懷星往後一拉，創造出一堵牆隔開了我們和士兵。另一個士兵驚恐之下提着步槍對着士兵喪屍亂掃，子彈穿透了喪屍迅速腐爛的身體，卻毫無用處。措不及防，士兵被喪屍一把抱住。一陣哀嚎傳來，只見士兵的身體也開始老化，一隻手自嘴中伸出，如同先前一樣的蛻皮，一樣的老化和腐爛，這一切過去了不過四五秒而已。
“淦！”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甩手將夏懷星丟上車，對着符峰喊道：“不想死就快開車！”緊接着我創造出一顆閃光彈，丟進喪屍的嘴裏。
翻身上車，一氣呵成。背後白光一閃，兩隻死亡恐懼呆愣在原地，明顯被白光晃瞎了眼。我順手創造一發火箭彈，直直撞向死亡恐懼的所在。
爆炸的黑煙遮住了視野，使我失去了對死亡恐懼的監視。不過無所謂了，那麼腐爛的身體，想追也追不上了。
“媽的！”劉震大罵道。兄弟們全部死在了市中心，想必他的內心也很難受。但是我不關心這些…我只在意我的父母，我的女友，我的朋友…
以及我的命。
即使背叛了基金會，我也是為了活着。為了逃出去，我不惜與布穀合作，這意味着重新和基金會同流合污，與沾滿S市人民鮮血的基金會同流合污…
都不重要了。我只是想要活着，活着！
人一生只有短短一百年。死去的人，不再知曉時間與空間，不再醒來，孤獨地永世睡在狹小的棺材中…
叫我提前我的死期，這…絕不可能！
一瞬間，我彷彿看見了幻覺。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對着我笑。緊接着，他走上了一個金色的電梯，將我一人留在地面。
時間在倒流…空間在錯亂…因果在動搖…我的大腦里有一堆東西馬上衝出，彷彿就要撞破我的頭。後腦勺上的舊傷劇痛無比，我不禁開始抽搐，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死亡恐懼…死亡恐懼…
我的潛意識裏，彷彿很熟悉這種喪屍，不…應該說，是熟悉他們的主人——許施明。
我是誰？許施明又是誰？電梯裏的男人是誰？
腦中閃過銀戈給我看的照片。電梯裏的男人，原來正是被塔克殺死的特工赤帝。
赤帝…我認識他嗎？
“…我不在了，你要好好活着。你和老許是我唯二的朋友…如果你們比塔克那傢伙先下來找我的話，我一定把你們的頭卸下來！！！”赤帝這樣說道，身形開始消散。
“能和你成為真正的朋友，我很開心。不論報不報仇，我都會看着你走下去…你要好好活着！韓心！”
……我……我是誰？我是雷東，基金會的C級特工，特工之王，一個退役軍醫…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墮天使給我的感覺…如此熟悉？
腦中又浮現出十字架下的十人。隨着兩個小個子消失的那個特工，一身黑色披風更加扎眼。兜帽下是一個漆黑的頭盔…
世界在我的眼前碎裂。其他的人全部消失，只留下十字架上的我，和十字架下的頭盔男。
“自我介紹，我叫韓心。”頭盔男這樣說道。
“你也可以叫我…雷東。”
幻境！另一個自己！我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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