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你要相信,生活里每個糟糕的狀況都是暫時的,它們只是出現的比較頻繁而已。
J市,曼都酒店頂樓17層,豪華套間。
死者躺在套間的調酒吧枱上,人呈“大”字狀,身着白色貂絨披肩,胸口的絲質內衣上有少量酒漬,頸部插有一把玫瑰雕柄的大馬士革茶刀,茶刀穿透喉嚨為致命傷。
死者除此之外,身上再無傷痕,周圍亦無打鬥痕迹。
警笛聲劃破清晨的寂靜,兩輛警車停在曼都酒店的門口,除此之外,還有一輛黑色的皮卡,停在它們的後面。
“鄭姐,你來了,昨天他們在這開的酒會,死者被發現的時間大概是早上三點左右。”
鄭媛低頭看了眼手錶,現在是五點半,隨即她抬頭看向周志,“法醫來了嗎?”
“正在檢查屍體。”
“媒體封鎖了嗎?”
“好像來不及了,這裏有幾位網紅已經拍照發了微博。”
“一猜就是,名媛聚會怎麼能少了網紅,這幫人真是什麼熱度都不錯過,根本不管後果。”
“鄭姐,那我們?”
“這案子肯定給我們了,畢竟以前的兇器都是這款刀。”鄭媛說罷,轉身看了看吧枱上的女人。
死者在全世界的社交平台上非常出名,以奢華的生活走紅,是北國著名家族涅林家的長女。
涅林家族主要從事與C國的進出口貿易,兩年前,死者的伯父,也是被此款茶刀殺害。
“老鄭您來啦,這丫頭昨個肯定是玩嗨了。根據屍體情況,她可是嗑飄了呢,只是勁兒還沒過,人就玩完了!她還沒等自己玩完就玩完了!多漂亮的姑娘啊,準是還沒玩夠呢!”
說話的人名叫魯娜,秘案局的法醫,平時很少言語,行為怪異,一有案子,一看到血就異常興奮。
“還有什麼別的發現嗎?和以前的作案手法相同?”鄭媛早就習慣了魯娜這副樣子。
“有啊,您看!”
說著,魯娜笑嘻嘻,遞過來一個套娃狀的雪克壺。裏面的東西鄭媛看了一眼,險些吐了出來。魯娜見此連忙像護住寶貝一樣,將杯子藏在身側。
“交給你了,回去驗下是誰的。”鄭媛緊蹙着眉頭,赤紅着臉看向魯娜。
一旁的周志看了眼鄭媛,“什麼啊?鄭姐。”
“好像是伏特加,泡的這個。”鄭媛說著,指向自己的眼球。
周志撇了撇嘴,滿臉嫌棄地看向魯娜,她像得到了寶貝一般,美滋滋地抱着那個雪克壺。
大眾超市
金怡在儲物櫃前正要關上櫃門時,聽見身旁一男生在打電話,她聽到后笑了一笑。
臨走時瞄了那個男生一眼,多年的習慣沒變,出門在外,她總是喜歡觀察周圍並不熟悉的人。
正當她在貨架前糾結應該給周叔買哪種酒時,電話響了起來。
“媽……”
“你幹嘛呢?”
“買東西。”
“你還長心嗎你?錢哪來的?”
“不記得了,有事?”
“你有臉問我有沒有事?你到底去秘案局了?”
“不然呢?”金怡對於媽媽的咆哮習以為常。
“你能不能要點臉……”這句吼的聲音極大,金怡一不小心,電話掉了下去,撿起來時,屏幕磕的稀碎。
“什麼動靜?你幹什麼呢?”異常大的吼叫聲傳來,金怡這才意識到碰開了免提。
她滑動屏幕想要關閉,奈何屏幕上絲毫不動。
“媽,我手機壞了,回去說。”
“你特么少給我整事!”電話里傳來女人的大喊,周圍開始有人看向金怡。
金怡無奈說到,“我手機剛才摔壞了,開免提呢,現在掛不了,你聲音太大,打擾到周圍人了。”
“這時候你有臉了?啃老的時候想什麼了?”
金怡聽及此,不禁汗顏。
“對,對,女兒沒出息,將近三十的人了,還沒孝敬過您呢,是我的不對了。”
“你舔個大臉要讀博,讀完了呢,也不正經工作。你說你那專業,當心理醫生多賺錢,偏偏去干那不靠譜的,啊!就你的夢想是夢想,生活是生活,絲毫不管別人的死活了是吧?”
“恩,媽,是我的不對了。”金怡聽得無奈,卻又沒法掛斷。
“你說你要去的那個鱉地方?能賺幾個錢?我養你這麼大,就是為了你三十不結婚,天天扯犢子,研究精神病啊?我告訴你,得虧你沒當心理醫生,不然就你這個德行,你自己的精神病都沒治好呢,你還怎麼治好顧客的精神病?”
“您說的正是呢。”
“少跟我打馬虎眼,說你呢,你能不能別去那個鬼地方上班?干點好事?我供你讀博就是為了讓你干那個啊?你對得起這些年的學費嗎?”
“噯?媽媽,我讀博花的是國家的錢,現在做的事也是為了國家,好歹算個公職人員呢。”
“別扯那些沒用的,你能賺幾個錢?到時候連個房子都買不起,可別指着我,我告訴你,我生你養你已經仁至義盡了,別處處啃我。”
“我保證,肯定不啃你。”
“說那屁話,我不是你媽嗎?你要是死窮的,過那不是人的日子,我還能看着你啊?”
“還別說,你看着也比管着強。”金怡無奈,您老到底要我怎樣?
“你怎麼一天天跟個滾刀肉似的,軟硬不吃你?我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啊?”
“沒有啊。”
“沒有還不換個工作?”
“我第一份工作還沒去呢?怎麼談得上換?”
“你那是工作嗎?你那就是胡扯?你當你自己是什麼啊?別以為我不了解你那些小心思,你這個人就是自我,自私。”
“媽,要是你不想讓我干目前的工作,那我只能遺憾的告訴你,閨女恕難從命。這地方我去定了,你也別費那些口舌了。”
“你個小王八犢子,你要是死犟,就別叫我媽。”
“遵命,母親大人。”
“滾!”
“是!”金怡看着被掛斷的電話,終於長舒了一口氣。不過她自己也理解媽媽的憤怒,畢竟對於一個極度虛榮的人而言,有什麼比她生了一個沒出息的女兒更糟糕的呢?
年近三十,沒錢,不結婚,單親家庭長大,女博士。這一瞬間,金怡便在自己身上看到了無數多的負面標籤。
可是那又怎樣,秘案局工作,一定是要去的,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的。
媽媽覺得賺不到錢丟人?那就丟人吧,畢竟比起丟人,有些事更讓她心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