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零章 要捉我兒子?
這裏四面都是石頭,在石牆上鑿壁上擱着幾顆夜明珠,而腳下踩的石台兩邊是與檯面齊平的水道。空蕩空蕩的地宮中,一點點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
童思思心裏清楚,自己並沒有傳送離開陰界,這裏應該是陰界的某個地低世界,她唯一祈禱的就是千萬別進入到什麼禁地來。
陰界的禁地實在太多!
後方無路,只能走腳下這一條通往前方不知何處的石台。拐了一個角,前方豁然開朗,腳下的台階嵌着無數細碎的寶石,通道內的光亮是由兩面鋪滿寶石的牆壁折射出來,璀璨而又明亮。
約莫往上走了十八層台階,童思思眼睛忽然放大,為所見而震撼。
觸目所及是寬闊的圓形空間,像一口巨寬巨高的井,抬頭望不到井口,而石壁上鑿出成千上百個小洞,裏面是一尊尊金像,童思思視線所能看到的幾尊金像很像古時候的地界神明與地獸,那些大大小小的金像將整個地世界照亮。
童思思出來的地方只離地面兩米高,中間的鋪墊坐着一個玄衣男子。
“慕哥!”看着男人的面容后,童思思驚喜的喊了一聲,從台階上跑下來,當她接近時卻忽然停住。
不對那不是她的慕哥,慕哥不會在這裏,也不會是這樣的打扮。
這裏的佈局和環境,讓童思思憶起曾經看過的地宮錄,在陰界每一殿殿主的行宮下面都修建着一個座地宮,那是殿王閉關的地方。
難道……這裏就是地宮?
這個人恐怕是哪個殿的殿王。
童思思臉色變了變,看到坐在不遠地方入定的男人沒有清醒,退着步子轉身想趕緊離開。
背後忽然有一股強大的吸力,童思思心臟咯噔一聲,心知完蛋了。
“啊!”眼前的環境迅速往後退,轉眼之間她思思只覺得落入了一個懷抱,這個懷抱並不算溫暖。
隨之她的下頜被捏疼,被迫抬頭撞入了一雙冰冷的灰眸之中。
這熟悉的輪廓,卻沒有一點慕哥的溫柔。
童思思想跑,可是有心卻沒有知覺,整個人被捆縛在秦廣王的懷裏。
實力懸殊太大,在第一殿王面前她就像一隻隨手就能捏死的螞蟻。
秦廣王眼底是不難察覺的陰鷙與憤怒,盯着她的眼神像在看着一個在垂死在邊緣的屍體。
“誰放你進來了?”
“我……”童思思控制不住聲音中的顫抖“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
“不是故意都能闖入我的地宮,想要行殺也要有點能耐。說,誰派人來的!”下巴上的手移到了脖子上,猛然掐緊,童思思張開了嘴,呼吸困難的睜大眼睛,一句辯解的話也吐不出來。
童思思生死邊緣,望着這張熟悉的面孔,眼淚忽然順着眼角流了下來,從噪子眼擠出聲音“慕哥……我是你的思思……”
秦廣王眉峰一結,看着她悲傷又絕望的表情,手下力道不由的輕了些許。
一串嗆咳后,她含着淚望着他“你說過,只要我在這裏,無論你多久都會回來。這是秦陽對思語說過的話。我是思語,是童思思,你呢,是不是我的秦陽,是不是我的慕哥?”
秦廣王心底忽然有些煩躁,語氣冷下來“你是胡說八道什麼!”
“你真的忘了我嗎?”童思思也不知道為什麼變成靈魂后眼淚就能說掉就掉,怎麼收都收不住。
秦廣王心和腦袋都有些亂,尤其看着她落淚更是說清的煩躁。他知道自己是忘記一段記憶的,這段記憶中必然是他千冉的轉世,而眼前的女人哭着說認識自己。
秦廣王鬆開了手,站起身,童思思便滾到了地上。
“我給你一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我像你的誰。”
童思思捂着喉嚨乾咳了幾聲,抬頭仰視的眼神變的複雜,她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說“我叫童思思,我現在的身份你應該能看出來,是陰界的通靈使者,這一世的丈夫叫秦慕。前世我叫思語,我丈夫秦陽是一名大將軍,我們沒有未能出生的孩子叫白白。”
秦廣王眼神有了變化,緊緊地鎖住她的目光。
“這兩世的記憶你難道都沒有了嗎?一點也不知道我是誰?”童思思平視道,一些話在喉嚨間哽了好一會才硬着頭皮說出來“你是秦廣王,就是第一殿的殿王吧。傳聞殿王失蹤千年,其實內幕是您去凡界轉世為凡人,至於你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看着你從我慕哥的身體裏蘇醒,看着你楚家走了出來。”
“我也不想相信你是秦廣王,可是現實擺在這裏,是我自己親眼所見。”
童思思哽着聲音,目光有些忿然“我不相信你在第一殿外看見我的時候沒一點想法!猜不到這裏面的事情!可就算你心裏明白,剛剛你卻掐住我的脖子懷疑我是別人派來殺你。”她嘲諷地笑了一下“你想證明什麼?還是你習慣用威嚴壓迫對方。”
“……”秦廣王默不作聲,不反駁她這一番說辭。
他方才確實也是這麼想的。
眼前的女人真的是苦苦尋找的愛人?
一段記憶的遺失總會讓人多疑,哪怕童思思說的漏洞可言,秦廣王還是不容易那麼輕易接受。
對現在的他來說,童思思是一個陌生的存在。
他的沉默讓童思思最失望,長長吸了口氣,她視死如歸閉上眼“不是想殺我嗎,那來吧。我現在連肉身都沒有,你想捏死我只是動動手的事。”
秦廣王心裏一堵,拳頭收緊。
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剛說了這麼一番話,現在讓自己殺她,是真料定不會對她動手是吧?
“你走吧。”他背過手去,些受控的表情不希望被人看到。
童思思睜開眼,看到的是他一頭有別慕哥的長發,心緒忽然有些恍。
心裏的沉痛似乎拖慢了雙腿,童思思走出地宮,見我面的開闊與光芒后,突然轉過了身,身後的石門正緩緩的關上,
眼底一酸又有想哭的衝動,這一次童思思忍住了。
“抓住她!”呼啦一群陰司拿兵器將圍上來將童思思堵在中間。
阿柯緊接而來,看到被圍困的童思思時喉嚨里忽然一甜,心知道這一次她是怎麼也躲不過去了。
闖了禁地,還被當場抓住,這一次,沒有人能夠救她。
阿柯走到她面前,臉上是隱忍的表情,看着她開口艱難“來人,把她帶下去。”
這方聲音剛落,空揚清冷地聲音從地宮人傳出來“阿柯送童姑娘離開。”
阿柯喜在過於驚,連忙呵斥兩邊的陰司“趕緊把武器放下,這位是殿下客人。”
齊刷一片,武器收回,陰司們轉身離開。
阿柯看着她失神的樣子有些不忍,嘆了一聲“有些事無法控制,變成現在的樣子都誰能控制的。你不宜留在這裏,我先送你回去吧。”
童思思緩過神,蒼白着一張臉“白白呢。”
“……他挺好,現在有殿王護着,沒人能傷害他。”
有殿王護着,幾個字讓童思思眼淚刷地一下淌了下來,她苦澀地一笑“他護着白白一定是知道小傢伙的身份了,可是他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我的話……”
“……”阿柯看着她離開的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心裏的心疼很濃。
看不到童思思的影子時,他回過頭一眼地宮的入口,結果卻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秦廣王,他的眼神追隨着離開的那道身影。
阿柯趕緊單膝跪下“主子。”
秦廣王收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沒事幹了嗎。”
阿柯以為是被問罪,連忙道“屬下立刻回崗位。”
結果秦廣王擺了擺手“工作先放一邊,你走一趟人界……”
……白白已經醒了,打量着這座高雅又不失貴氣的行宮,一向坐不住的性格這一次出奇的沒有亂動。
醒後有僕人送來了新衣服,放下了吃食,退到門外守着。
“我想出去一趟。”
僕人恭敬地彎下身“殿王說了小主子可以在第一殿隨意行走,但萬不可能離開第一殿。”
白白心思活絡,說道“我一個個隨便轉轉行嗎。”
“小主子高興就好。”
白白舔了一下唇,一步三回頭看了身後依然行着禮的兩名僕人,恭敬的態度很到位。
白白這小傢伙聰明的很,從這些僕人待自己的態度就能看分析出來,恐怕是秦廣王的授意。這秦廣王長的像他的老爸,但是他老爸是人,這位大能可是神。
兩者怎麼能混為一體。
昨天叫秦廣王爸爸是情急所為,也是賭一賭的想法。
可現在他真的一登成為第一殿的小殿下了,真的沒有搞錯?
白白沒有乖乖的聽話,溜出前第一殿找僕人套出了十八層地獄的位置。
十八層地獄之下有一口井,裏面是鎮壓一切罪惡的噬魂水,這裏陰靈的禁地,但凡是陰靈靠近這一步,弱者直接魂飛魄散。
白白這個膽大的小鬼,居然要冒險往那裏去。
地獄井沒有守衛,正好方便了白白作案。
他找去的時間裏,行宮裏的人發現他不見了,跑去向阿柯彙報。
阿柯當時一驚,隨後在心裏罵這不省心的小傢伙。他原本要前往人界,如今行程只能暫緩,當務之急先把那小傢伙找到。
當時阿柯只猜到兩個可能,白白溜回陰界了,第二個阿柯最害怕,擔心白白又落到了九殿手中。
……白白扛着壓力,每一步走的艱難的靠近地獄井,離井還有五步遠,這個距離已經讓白白非常的難受,有種靈魂被刀片一點點分解的錯覺。
不能往前走了,再前面他也扛不住了。
目測了一下,在這個位置也足夠她受了。
隨後白白手往腹間一壓,托着往上走,內體的那團東西恐懼的掙扎了起來。
“我求你了不把再繼續了,我不想死!我不相死啊!”小星的害怕到破音的聲音從傳出來。
白白冷笑“我覺得你挺不怕死的,不惜用命也要對付我媽媽,我現在這麼做是在成全你!”
“不,我不要!靈魂死了,我就徹底的不存在了!你把我交給第一殿,我願意走孽鏡台,我願意下十八層地獄!”
小星苦苦的哀求也換不到白白一點的心軟。
“我不願意,我就想看看把靈魂扔進地噬魂水裏會有什麼效應,別害怕,噬魂水你師傅可給我喝過,我看我一點事都沒有,而且站井邊都沒有事。說不定這噬魂水在這裏放了幾百萬年過期了也說不定呢!”
“不要!”
白白手往上一托,一個光團從嘴裏吐出來,小星立刻就想溜,白白手指猛然一攥,冷哼“還想跑,我送你一程啊!”
白白使勁往前一拋,還沒入井的小星連一聲痛苦的尖叫都沒有,就在半空溶解,最後一點點的煙氣都沒有留下!
可偏偏這個時候,不幸被第八殿的殿王看到,看到白白害死了一個靈魂。
頓時勃然大怒“混賬!居然殘害生靈!死性不改,這次誰在這裏也保不住你了!”
白白驚慌失措躲過第八殿王的攻擊,飛躥的往外跑,一邊扯着喉嚨高喊“救命啊!爸爸救命啊!”
“在陰界地盤你能往哪跑!”第八殿緊追其後。
白白像一個沒頭蒼蠅一樣亂鑽,沒有注意到他叫喊的人出現在前面,一頭撞到了一雙手臂中。
白白看到秦廣王出現的那一刻是真的興奮了,簡直超人啊,一召喚就出現!
“爸爸!”小傢伙一頭撲進秦廣王懷裏,摟住脖子不撒手。
做了壞事有人能給撐腰,就千萬別吝嗇裝委屈!
秦廣王摟着小傢伙的背抱進了懷裏,涼眸看向停在面前的都市王“要捉我兒子?”
都市王指着白白“這小鬼剛才把一個靈魂扔進了地獄井!”
“什麼?”
都市王以為老大動怒了,結果人家低下頭,擰着眉責備地看着懷裏的兒子“居然敢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不想要命了?”
都市王“……”
白白受了委屈地說“那傢伙死前欺負我老媽,而且還是被自己召喚的魑魅魍魎吃干血而死,本來就死不足惜!”
論告狀,他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