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謊言

自古以來黑夜總是給人無限的遐想，潛藏的危機或是求變的機遇，都是隱藏在黑夜之中。

林耀靜靜地望着天空，身後是草的眾人。

這位城主府的次子平日裏總是以一副敗家子的形象出現，人們也習慣了他作為一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權二代靈二代的事實。

拜他那位昏迷了好幾年的老爹的福，他這個二代能加的前綴有很多，但沒有一樣是他自己的。

在人們的眼中，城主府的二少爺就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做不成什麼事，也永遠都比不上他的哥哥。

是的，林耀不如他的哥哥林輝，不管哪方面都是如此。

不單是年齡上的差距，在和林耀同樣年紀的時候，林輝就已經閃閃發亮，惹人羨慕了。

天賦上的差距或許可以用努力來彌補，但人們心中的成見就像是一座大山，無論林耀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

不管怎麼努力都得不到人們的認可，所以就算放棄也沒關係吧。

許多人是這麼想的，林耀看起來也是這麼做的，但他卻不是這麼想的。

因為哥哥認可自己的才能，他說自己能成為改變黑鐵之城的那個人。

林耀很感謝林輝的認可，但這仍不能改變他心裏的不甘與憤怒。

這些負面情緒因林輝而起，但卻不是針對林輝而來。

林耀想用自己的方式來證明給那些人看，給那些，他也不知道是誰的人看。

“首領，要動手嗎？”草的眾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準備吧，明天就是升靈儀式，在座的諸位，都會是上位。”

聽着林耀的承諾，草的眾人不免都有些興奮。

上位！那可是可以直接步入貴族階級，成為剝削者的等階。

如果說他們這些只達到四階的中位還只是消耗品的話，上位可就是實打實的統治階級了。

他們這些人的命運也將由此改變，更何況還有林耀個人的承諾。

“我會盡我所能，滿足你們一個願望。”

林家的這對兄弟儘管才能各不相同，但有一點倒是很像。

那就是他們都喜歡騙人。

謊言始終只是謊言，但若是相信的人足夠多，虛假的謊言也可以通往真實。

當然，是林耀一個人的真實。

……

對於成功者來說，這只是尋常的一天，時間轉瞬即逝，讓人感覺白馬過隙，歲月蹉跎。

而對於黑鐵之城的平民來說，這是通往死亡的一天。

數以萬計的居民在嚴寒中死去，他們把家裏能燒的東西都拿來燒了，更有甚者直接點燃了自己的房子。

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們被凍死的命運，冰冷的水準瞬間熄滅了火焰，城市衛隊的解釋是不符合防火標準，所以前來救火。

憤怒的人們或者絕望，或者失落，但沒有一個人敢於拿起武器挑戰貴族們的衛隊。

哪怕兩條路都是死，他們也願意順從的活在虛假的希望之中。

“只要熬到七月一號，焚靈爐就會重新開啟了！”

人們反覆念着這句福音，在神殿取代了原有的本地信仰之後，這片大陸便只分為兩種人。

神的信徒，和異端。

黑鐵之城的人毫無疑問是不信神的，但這些異端此刻卻在心裏暗暗的向神所祈禱，盼望自己能夠得到救贖，盼望自己可以得到拯救。

“但這只是單方面的空想罷了。”看着陸續進入改造倉的元老們，林輝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花費了一整天的口舌之後，林輝終於說服了那些謹慎小心的老不死，騙他們進入了改造倉之中。

如果不是宋元老的配合，林輝所要花費的時間可能還要更久。

但在宋元老恰到好處的提問之下，林輝引出半機械改造的林城主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所謂成功，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林輝今天付出了他生命中絕無僅有的慘痛代價，大概是他人生第二重要的東西。

不過，對於林城主來說，那樣的結局也是種解脫吧。

雨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林城主所改造成的機械造物就那麼直挺挺的站在雨中，身上不停的冒着白霧。

黑鐵之城這種零下幾十度的環境自然不可能有雨，但焚靈爐附近是個例外。

原本在民眾心裏早已關閉的焚靈爐，此刻正前所未有的滿頻率運行着，即便是加裝了幾十個萬解級的散熱裝置，即便是在這種冰天雪地的情況下，焚靈爐所散發出的餘熱依然能把那些從天空中飄落的雪花變成雨滴。

無數的大雨滴在空中分裂，變成一個個小小雨滴。

無數的小人一點點的死去，匯聚到這個熾熱的爐子裏。

犧牲是很有必要的，為了那個偉大而又不朽的計劃，一切都是值得的。

“少城主，焚靈爐，焚靈爐又燒死了幾個上位，現在上位的儲備已經頂不住了。”下屬驚慌失措的彙報着，他不知道焚靈爐里到底是什麼，又在煉化什麼，他只知道再這樣下去那個爐子會炸，那個黑鐵之城建立伊始便存在的爐子會把所有人都炸上天。

“上位的死完了，那就讓中位的頂上。”林輝的反應很是平淡，似乎早就做好了上位死光的心理準備。

無論在哪都能得到尊敬和爵位的上位元靈者此刻在林輝的口中好像只是一種比較耐用的消耗品，用完了就換上新的，僅此而已。

但屬下不這麼想，那些在他眼裏宛如天神的上位老爺們就這麼死了，還是被這個爐子活活烤死的，那自己的，自己也只不過是個中位罷了，自己又能頂多久。

“你可以最後一個再上，所以不用擔心。”似乎是感覺出了下屬的恐懼，林輝少見地露出一絲輕鬆的笑容：

“如果還沒到你就完成了，那你自然不用上了。如果到了你還沒完成，多你一個也沒什麼意義。”林輝耐心地消除着下屬心中的恐懼，若是在平時，他是不屑於解釋任何事的，不過今天畢竟是個大日子，林輝的心情很好，加上他也不願意因為這件事影響他們幹活的進度，因此才解釋了這麼久。

“可一個中位只能頂五秒。就算加上那些萬解級的機械造物，也撐不了多久了。”

“慢慢等，只要撐到明天，就不用擔心維持的問題了。”林輝仰望着天空，面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