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文雅的殺人手法
李嬤嬤瞪大眼睛,還沒喊出話來,就被侍衛拖了下去。
凌王妃腳步飛快,進屋拿上了那片紫東草,趕緊往出雲閣送去。
深夜的凌王府清清冷冷,有棲在樹丫上的鳥雀偶然怪叫了一聲,驚破了夜裏寂靜。
雖有兩個丫鬟提着燈籠照明,但凌王妃還是蹌踉了好幾次才走到了出雲閣。
季嬤嬤站在院門口,看見凌王妃滿臉驚恐,一頭冷汗趕來,心裏暗暗讚歎蘇尹月果然料事如神。
季嬤嬤並沒行禮,不露痕迹的笑了笑:“世子爺讓老奴在這兒等着,沒想到是王妃娘娘親自過來了呀。”
凌王妃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雙腳發軟,她勉強擠出笑意:“我剛得知院子裏的賤奴偷了風兒的東西,就立即下令把那賤奴打死,都怪我管教不嚴!”
說罷,就將包裹着紫東草的帕子遞上去。
只是凌王妃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季嬤嬤,想瞧出破綻來。
季嬤嬤沒有接,反而是往側邊一站:“王妃娘娘的人偷了世子爺的東西,不是一件小事。世子爺剛才還氣得很,出去轉悠了一圈才稍稍消氣,王妃娘娘怎麼也得親手交還東西,再向世子爺賠罪才是啊。”
凌王妃手足冰涼。
正屋裏燭火通明,大門敞開。
若季嬤嬤諸多阻攔,她還會有所懷疑楚霽風,可現在竟然直接把她請進屋去,她疑慮頓消,還不由得想起了徐青遠的慘烈死狀,溫熱的鮮血還濺在自己的臉上,她既驚怕,又覺得噁心。
都怪李嬤嬤把藥材順走了,連累了自己!
季嬤嬤見凌王妃不動,催促道:“王妃娘娘,請吧。”
凌王妃神色慌張,往自己手腕上扒拉下鑲着瑪瑙的金鐲子,連同帕子一同塞到了季嬤嬤的手裏。
“請季嬤嬤幫個忙!”凌王妃低聲說,她今晚若進了出雲閣,恐怕等會兒就得橫着出來了!
季嬤嬤面不改色,掂量了一下金鐲子,收入了袖子裏。
“王妃娘娘是被賤奴連累了,老奴定會給世子爺解釋一番。”季嬤嬤說道。
凌王妃忙的點點頭,稍稍寬了心。
等季嬤嬤關上了院門,凌王妃面容瞬間變得冰冷,她看了眼出雲閣高高的院牆,冷哼了一聲。
她不進去探虛實,自有別人幫她。
蘇尹月穿着不大合身的紅色錦袍,半露肩膀坐在凳子上,指導着兩個丫頭幫自己清洗傷口和上藥。
她們比蘇尹月大不了多少,分別叫香桃和香喜,手腳乾淨利落。
此時季嬤嬤快步回了正屋,說道:“世子妃,這招空城計果然好使,您料得沒錯,王妃壓根不敢進來。”
蘇尹月鬆了口氣:“拿到紫東草了嗎?”
兩個丫頭已然包紮好她的傷口,並幫着她穿好衣裳。
“拿到了,今日的事兒多虧了世子妃,凌妃還多給了一隻金鐲子,交由您處置。”季嬤嬤把葯和金鐲子都遞到了蘇尹月手裏,她今早整理後院屋子,看到了蘇尹月的嫁妝箱子,那裏頭是一件值錢的首飾都沒有。
季嬤嬤心疼她,好好的一個姑娘,竟被蘇家人如此羞辱。
所以凌王妃給鐲子的時候,她不是想着私吞,而是轉贈給蘇尹月。
蘇尹月不敢居功,這有賴於楚霽風惡名遠播,所以才嚇唬住了凌王妃。
她本是不想收,但想到自己沒銀子傍身,就承了季嬤嬤這份好意。
她又看了看紫東草,確定無誤后,吩咐季嬤嬤趕緊去煎藥。
湯藥一時半會還端不上來,蘇尹月便吩咐兩個丫頭先下去歇息,等天亮再過來伺候。
屋裏大部分的蠟燭已經被吹滅,燭光微弱,蘇尹月找了一會兒,才將昨晚那把匕首找了出來。
她握緊了匕首,上了床榻,俯身在楚霽風身邊。
其實她沒有那麼多的心機,但這兩天她是在刀口下活着,當然得謹慎小心。
但因為她太過緊張,並沒注意到躺着的楚霽風眉頭擰了擰。
果然,才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就有一個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潛進了正屋。
黑衣男子腳步很輕,慢慢靠近床榻。
蘇尹月緊張得屏住呼吸,不由得更加用力握緊了匕首,盤算着那人挑開帷幔查看之際,就殺他個措手不及。
誰知那黑衣男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沒有上前撩開帷帳,直接拔劍一劍往床榻砍去!
劍氣凜然,一劍下來定會立即斃命!
她瞬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剛才還躺着的病人竟然坐了起來,將她一卷,往側邊退去。
黑衣男子雖然沒砍着人,但帷幔和被褥已經砍得棉絮飛揚。
“沒人?”黑衣男子顯然沒反應過來,想上前看個究竟。
恰在此時,側邊的陰暗處傳來了一把聲音:“你可抱夠了?”
黑衣男子身體僵了僵,下意識轉頭看去。
楚霽風一身飄逸寢衣,赤足站着,一臉嫌棄的看着掛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蘇尹月剛才嚇得心跳都快了幾拍,聽到楚霽風的聲音,才回過神來趕緊撒手。
但沒想到自己雙腳發軟,險些摔倒,只能又拽住了旁邊男人的手臂站着。
楚霽風覺得好笑,打趣道:“昨晚不是挺厲害的?怎麼今晚就不行了?”
蘇尹月抬頭瞪他:“怎麼能一樣,徐青遠手腳粗苯,對付他還不容易?可這人有武功底子,隨便一劍就能殺了我!”
黑衣男子見兩人無視了自己,便想趁機溜走。
腳步剛抬,楚霽風冷嗖嗖的目光就朝他掃過來:“是誰派你來的?”
黑衣男子自知逃跑無望,乾脆來個魚死網破,提劍又出殺招!
楚霽風本想着將此人的頭顱割下,卻想到了旁邊有個女的腿軟,只能選擇了一種比較文雅的殺人方法,直接把人一掌擊倒,震碎心脈。
見人死了個透徹,蘇尹月緩了口氣,而後她才想起了一樁大事,驚異的盯着楚霽風:“你……你怎麼醒了?”
按道理說,他心脈還有毒,得服用湯藥之後才能醒過來。
楚霽風沒看她,自顧自在軟榻上坐下:“有人要殺我,我自然就醒了。”
“不對啊,你體內本來有三種毒,雖然我施針幫你逼出了醉人紅,可也沒道理這麼快就醒了呀!”蘇尹月掰着手指頭。
楚霽風冷眸一眯:“你,能診斷出我中了三種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