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男戴觀音女戴佛

“叮，鑒定結果：低劣的現代仿古瓷器，稍微有點眼光的鑒寶行家即可察覺出來，不建議收藏。”

“叮，鑒定結果：藝術價值不高的近代彩瓷，稍微有點眼光的鑒寶行家即可分辨出來，有些微的收藏價值。”

“叮，鑒定結果：仿造技術出色的現代琺琅彩瓷，需要相當的眼光方能鑒別出來，有些微的收藏價值。”

除了失望還是失望的許傑無奈地停下腳步，坐到邊上一條石凳，雙眼無神地看着眼前越來越繁華的古玩街。

沉思良久。

許傑終於開口：“古玩街是越來越熱鬧，可是東西越來越複雜，過來渾水摸魚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哎，連行家都不能避免，長此下去，還有誰膽敢到這裏買東西呢？”

“正理！”

一位看起來很精神的老者突然走出來。

面對許傑的錯愕，老者說：“小夥子，別驚訝，我是這裏的原住戶，知道你是這裏的攤主。”

許傑隱約對這位老人有點印象，似乎他經常在古玩街里遊盪，不少人都稱呼他為馬老。

馬老又問道：“小夥子，你現在不擺地攤，也學人撿漏了？”

許傑尷尬地點頭。

馬老也跟着坐到石凳上，一邊扇涼一邊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難？老頭子在這裏逛了近十年，前前後後也就是撿十來次漏而已，不容易啊。”

許傑笑回道：“馬老，我曾用200元收購到九枚光緒通寶。”

馬老剎時噎住。

許傑本還想把清乾隆青花大碟拿出來的，但想起財不露眼，也就罷了。

馬老倒也是爽快之人，馬上從口袋裏拿出一隻小玉佛，問道：“小夥子，既然你對自己的鑒定技巧那麼自信，那來評價一下老頭子的玉觀音吧。”

“這是翡翠彌勒。”

許傑看了一眼就辨別了質地，連用鑒定術也不用。

翡翠也是玉，因為其硬度比日常見到的玉稍微硬一點，所以歸類為硬玉。不過華夏不產翡翠，全部都需要進口；而且翡翠的顏色眾多，更加鮮明剔透，符合現代的審美觀，所以在市場價格方面更加珍貴。

看到馬老點頭，許傑就繼續分析道：“正所謂男戴觀音女戴佛，相信這隻翡翠觀音不是馬老自己的，應該是拿來送人什麼的。”

馬老很是爽快地承認道：“沒錯，這翡翠彌勒是老頭子剛剛拿下來的物件，準備送給家裏的小孫女。”

男戴觀音女戴佛是民間的一種祈願，一種民間的風俗。

男戴觀音主要是因為過去經商的、趕考的等等都是男子，常年出門在外，並且男子往往性格較為暴躁，而漢傳佛教的觀音菩薩都是女身，是慈悲柔和的象徵，希望戴上觀音之後，男子的心境能夠柔和一些，避免一些無謂的衝突和矛盾。

而女戴佛里的“佛”指的並不是佛陀釋迦牟尼，而是彌勒菩薩，並且是大肚彌勒菩薩的造型像。因為古人認為女人比較小心眼，而大肚彌勒菩薩的造型像是笑臉大肚，寓意快樂有度量，因此女戴佛則是希望女人能夠多一些平心靜氣，豁達心胸。

接下來的分析就有點棘手了。

雖然許傑對各種雕工並不陌生，但他對翡翠的研究並不是很深。不過他也不是沒辦法，很是乾脆地丟了幾個鑒定術下去，終於得到詳細的資料。

將資料整理完畢之後，許傑慢條斯理地深入分析道：“首先，這隻翡翠彌勒的工藝不是很出色，刀法過於死板、刻意，雕刻不出大肚彌勒菩薩的快樂神韻，乍看起來笑得很尷尬。”

馬老聽得是眼睛發光，不過他沒有說話，靜心聽着許傑的分析。

許傑繼續說道：“其次，這隻翡翠彌勒的質地並不是很出色，水頭不足，顏色不鮮艷，這些都是它的致命傷。如果我沒估錯的話，它應該是某些次料、甚至邊角料雕刻而成的。”

鼓掌聲起。

馬老不住讚歎道：“厲害，老頭子從沒遇到過像你這麼厲害的少年了。小夥子，你的名字叫什麼，有名片沒？”

許傑尷尬地回道：“馬老，我叫許傑。古玩街這裏高手如雲，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過的是上頓不知下頓的生活，哪裏有什麼名片啊。”

“可惜啊！”

馬老嘆息一聲，隨後報了組號碼給許傑，說：“小傑，這是老頭子的號碼，如果以後在這裏做生意遇到什麼問題的話可以找老頭子。雖然老頭子不是這裏的管理員，但多少還是有那麼幾分薄面的。”

“多謝馬老！”

許傑欣慰地將號碼記起來，覺得自己應該去買個手機，有起事來也好有個聯繫。

隨後馬老跟許傑聊了很久，從古玩聊到收藏，從收藏聊到藝術，從藝術聊到人生，話題越來越廣泛，時間也逐漸消磨過去。

一直都天色放黑。

兩位年齡至少差了40歲的老少方才惜別。

“我回來了。”

心情不錯的許傑剛踏入家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當即問道：“小欣，你今天做的是什麼菜啊，居然這麼香！”

等及許傑處理完一切，才看到飯桌上的火鍋，還有琳琅滿目的火鍋料。

許傑稍微有點驚訝。

許家的經濟素來不寬餘，這些年除了過年，甚少吃上火鍋。即使有吃也沒吃得如此豐盛，看來真的是有喜事了。

許大山恰好端着一盤鮮肉從廚房出來，看到許傑就招呼道：“小傑，快來，今天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慶祝一下。”

許傑連忙洗手就位，還偷偷地拿出今天剛買的美酒，笑嘻嘻地說道：“有肉有菜，怎麼少得了美酒呢。”

“好傢夥！”

看到許傑的酒，許大山就搶了過去。

雖然許大山不是什麼酒鬼，但他今天實在高興，也懶得理會那些小細節，直接扭開來準備暢懷。

許傑則乘機問道：“爸，究竟發生了什麼喜事？讓你高興成這個樣子的？”

“有兩件喜事！”

端着東西出來的許欣也很高興，坐下來之後就說道：“第一件是哥哥的。也不知道是誰將哥哥打架那天的視頻發到網絡上，鬧出了一點動靜，哥哥的學校撐不住學生們的悠悠之口，不僅取消了對哥哥的處罰，還對那個陳黑臉進行批評和處罰，據說罰掉他這個月的工資和獎金呢。”

“的確是大快人心！”

許傑也好幾天沒去學校了，全身心在家裏提升熟練度，還真把之前所發生的事情給遺忘過去。

許大山隨後就接口道：“第二件事是我們全家的。”

許傑當即提起精神。

許大山痛快地將一個袋子打開來，激動地宣佈道：“爸爸已經將青花大碟修復好了，後天就送去拍賣！”

“太好了！”

許傑邊喊邊將青花大碟拿過來，仔細檢查一通之後就感嘆道：“青花鮮明，畫卷圓滿，毫無突兀，光滑如新，即使仔細看也看不到絲毫的缺陷。爸的修復工藝果然不是蓋的，古玩街那些所謂的修復師跟你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啊！”

許大山假裝嚴肅地回道：“這一次關係到我們家的未來，爸若是不以十二分精神應付，那豈不是拿全家人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