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最差的結果
聽見門鈴聲時，司若朋剛喝完一杯冰可樂，放下玻璃杯，朝着房門走去，還未開門，就猜到門外的人是誰。
看着房門打開，南驍抬眸，對上司若朋平靜無波的眼睛，只一對視，兩人似乎都看清了彼此。
司若朋側過身，“南總請進。”
南驍走過他身前，進入客廳，“司醫生知道我會來？”
“整座臨濱城都在南總的眼皮子底下，南總會知道我的行蹤，我沒有半點意外。”司若朋倒了兩杯冰水，端到南驍跟前，“南總是忙着南姑奶奶的事情才沒來找我。”
南驍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水杯，“不知道司醫生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記得。”
“那你為什麼要幫她瞞着我？”
“我是在等你。”
司若朋轉身坐到沙發上，微微抬起下巴，神色淡漠地望着南驍，“蘇小姐有交代不能告訴你，我主動聯繫你告密，這種行為實在是有損道德。”
南驍饒有興趣，“哦？依你所言，我親自上門，你就會告訴我？”
司若朋朝着另一張獨立沙發伸出手，“南總先坐。”
等他坐下，司若朋才把桌上剛打印出來的材料扔過去，“這是蘇小姐最近接受治療的情況，你可以先看一眼，這是複印件，你也可以帶回去詳看。不過，不能讓蘇小姐發現。”
南驍放下水杯，順手拿起資料，低頭簡單翻閱一遍，眉間郁色越來越濃。
在來之前，他早有心理準備，可還是沒預料到，蘇繾的情況竟然發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不是PTSD嗎？為什麼會有人格分裂的癥狀？”
“在第一次嘗試進入蘇小姐心理世界的時候，我就懷疑有另一個蘇小姐的存在。經過後續判定，另一個人格是停留在七歲時期的蘇小姐。”
“因為她這個潛在人格，她才會沒有那段記憶？”南驍擰着眉問。
“現在看來，確實是這個原因。之前這個人格沉睡，蘇小姐才會沒有記憶。隨着人格蘇醒，蘇小姐遲早會發現……”
“你告訴我，有什麼辦法能治好她？”南驍有些急切，“只要你能治好她，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當初你請我來，就是來治好蘇小姐，這是我的分內之事，就算南總你不開這個口，我也會盡我所能治好蘇小姐。只不過……”
司若朋猶豫片刻，“最好的結果是人格融合，而這個過程里存在很多不定因素，我只能是從旁輔助，更多的，還是要看蘇小姐自己。”
南驍眸色一沉，“最差的結果是什麼？”
“一具身體容不下多個人格的時候，將是一場廝殺，萬一另一個人格佔了上風，很有可能現有人格會沉睡。”
司若朋輕嘆，垂下雙眸，“換個淺顯易懂的說法，也就是蘇小姐的心智有可能停在孩童階段。”
這句話，就像是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了下南驍的心臟。
他頓時失去理智，站起身，一把抓住司若朋的領口，“絕對不能出現這種情況。”
“南總，我會儘力避免出現最壞的結果，但是我不能給你一個百分百的保證，心理治療本就存在許多可能性，我……”
“不行。”南驍收緊五指，指骨微微發白，“她不能……”
“我知道。”司若朋淡然地看進南驍的眼睛裏，“南總，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蘇小姐。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迎接最好的驚喜。”
很長一段時間，房內安靜得只能聽見窗外風聲。晚風掀起窗帘，涼意灌進房內，像是拂過那雙沉寂的眸子，微微泛起波瀾。
南驍終於鬆開手，往後退開一小步，顯得有些失魂落魄，“司醫生，對不起，我失禮了。”
“南總不用道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南姑奶奶剛從鬼門關回來，現在又讓你知道蘇小姐的情況，換做是我，我肯定會扛不住。同樣的，蘇小姐也猜到了。”
司若朋輕舒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如果不是南姑奶奶這次意外，蘇小姐應該是有打算親自跟你說的。現在她應該是退卻了，對了，她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情況有多糟。”
南驍詫異，“她還不知道？”
“嗯，我沒有跟她說，不想現在就給她壓力，對她的病情百害而無一益。”
“好。”
南驍重新跌坐回沙發上，抬手摁着太陽穴，緩緩闔上眸子，整個人陷入一種近乎凌亂無力的氣場裏，旁人靠近不得。
司若朋清楚他需要時間消化，並不打算打擾他，便默默地端着水杯喝水。
過了好一會，司若朋才聽見南驍低沉的嗓音，帶着極其強烈的篤定，“就算是最差的結果，我也能承受，還希望司醫生不要再瞞我。”
“就算蘇小姐只有孩童的心智，你還會讓她進南家的門？”
“對。”
這一個字，他應得擲地有聲，不帶半分遲疑。
……
醫院。
南姑奶奶見南羨獨自一人進來時，費儘力氣往門口張望，眼神里流露出來的失望，落到南羨眼裏。
“姑奶奶，您這眼神是什麼意思？看見是我，你很失望啊？”
“不是。”
經過這兩天的休養，南姑奶奶說話中氣足了不少，“我都醒來兩天了，怎麼繾繾都沒來看我？”
“您是想繾繾了？”
“嗯，我出事，那丫頭也很擔心吧？”
突然，南姑奶奶想到什麼，情緒一下子激動，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嚇得南羨急忙輕撫她的胸口幫着順氣。
“姑奶奶，您想說什麼，您就慢慢說，醫生說了，您現在的情緒還不適合大起大落。”
“你……你老實……老實告訴我……”南姑奶奶瞪大了眼睛，擔憂地問：“繾繾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不是，您想太多了，繾繾是看見您身邊有人照顧，輪不上她，她才沒來的，再說了，她知道您平安不就好了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南姑奶奶頓覺不高興，“什麼叫輪不上繾繾？我……我最想見到的就是她了……”
話音剛落，南姑奶奶頓悟，“你……你是不是想告訴我，繾繾知道楠楠來看我？”
南羨聳了下肩膀，“這可是您老人家自己想的，不關我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