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司空彥
“娘親，她當真是我外祖母？可我見過外祖父，他已經有白髮了。”小萌萌牽着獨孤暮染的手，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獨孤暮染嗯了一聲，道：“外祖母生病了，這件事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娘親再講予你聽，現下呢，你不必去想這件事。”
小萌萌點點頭：“娘親說她是外祖母，那小萌萌便會像對家人那樣對她好的。”
……
這一夜，秦雲崖的人幾乎將整個承德找遍了也未能找到司空彥，高尚辰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司空彥可別死了，若真出事了，寧興國未來堪憂。
“高侍衛，沒有。”這句話高尚辰已經快聽膩了，眼看天方露出魚肚白，高尚辰揉了下眉心：“都回自己隱蔽的地方吧，都多留心。”
眾人無聲點頭，不過眨眼間，便各自散去，像是從未有這些人出現過一般。
“這可怎麼是好呢？”高尚辰撓了撓腦袋，有些沮喪。
還是得回去回稟啊。
一路往長襄而去，在長襄城郊時，高尚辰找了個地方一邊吃面，一邊想回去該怎麼跟秦雲崖說。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嘈雜之聲，高尚辰回頭瞧了一眼，一個叫花子捧着一個破碗，蓬頭垢面地纏着店小二，似是在討飯，可店小二發了大脾氣，粗暴地想把他攆走。
這種戰亂時期，整個寧興人心惶惶，別說叫花子了，許多窮苦人家都吃不上一口飯，又有誰會施捨給叫花子呢？
高尚辰搖了搖頭，將碗中的麵湯一口喝盡，扔了兩個銅板在桌上便出了門，走了幾步后，又退了回來，往叫花子的破碗裏扔了一個銅板：“店小二，都是苦命人，就別為給他了。”
聽到高尚辰的聲音，那個叫花子有些怔愣，他一把扣住高尚辰的手腕，拉着他搖了搖手中的破碗：“好心人，你救救我吧，我啥都能做，求你收留我吧。”
得，想做點好事，結果這不知好歹的叫花子反倒纏上他了。
高尚辰有些煩燥，一把將他的手拔開：“既然好手好腳，便自己去謀份生計，我也不過是個獵戶，哪有餘的錢收留你呢。”
“好心人，你收留我不會錯的，我我我我一定有用處的，哪怕當牛做馬也好啊~！”叫花子急了，他面向高尚辰撩了下頭髮。
就這一瞬，高尚辰便認出來了，這人不就是他們苦尋的司空彥嗎？
這破破爛爛的衣裳，又臟又亂的頭髮，黑黝黝的臉，連雙鞋都沒穿，腳上大大小小的傷，髒得不見顏色，這樣一個人！
高尚辰再回想朝暮堂里的司空彥，永遠一襲青白色的長衫，乾淨溫柔。
可兩者相差再大，他也認出來了。
高尚辰不動聲色，任由司空彥像個無賴一樣纏着他，良久，才很是不耐煩地道：“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你說的能做牛做馬啊！到時候可別喊苦。”
“不會不會，呵，不會……”司空彥嘻嘻哈哈地傻笑了兩聲，見高尚辰已經走了，連忙追了上去。
兩人一路沒說話，高尚辰走得快，司空彥便在後面一路小跑，倒也挺符合兩人身份的。
進了院，高尚辰瞟了司空彥一眼，示意跟上來，又衝著屋裏大聲道：“大哥，我回來了。”
裏頭沉默。
高尚辰連忙幾個跨步進了屋，見秦雲崖安然坐在屋內，大大地鬆了口氣：“大哥，你在就說句話啊，可嚇死我了。”
秦雲崖看了他一眼，隨後，目光落到了他身後的叫花子身上。
“哦，這個這個是我在路上撿的，非要跟着我來。”一邊說著，高尚辰左右瞧了瞧見沒人，便把門關了。
叫花子這才將頭髮撩起，用手隨意地抹了一把臉，沉聲道：“是我。”
他這些日子實實在在地當了半個月乞丐，身上的味道難以言喻，惹得秦雲崖擰着眉，道：“你怎麼回事？”
他記得，北堂拙峰說過，會派人秘密接應司空彥的，哪怕在來長襄的路上人有折損，也不可能讓他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叛賊盯得實着太緊，我唯有出此下策方能來到長襄，否則一露面，必死無疑。”司空彥倒有自知之明，往後退了幾步。
“北堂拙峰的人未曾接你？”秦雲崖問。
司空彥有些詫異，片刻后道：“我未曾見到，大抵是未能見到我，便被暗S了。”
如今，雖然司空俊年齡擺在那裏，又被囚禁在皇宮之中，可在司空擇逼宮之前，司空俊似是有所察覺，下了密旨傳位於司空彥，寧興國大小官員都接到這道旨了，所以就算如今司空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可他不配合寫下讓位詔，一切便都是空座。
司空擇如今只要找到司空彥，或者殺了他，或者拿他威脅司空俊讓他寫下詔書將傳位之人改成他便成了，否則，他是坐不上張龍椅的。
便是殺父篡位。
所以，找到司空彥是迫在眉睫之事，司空擇下死手也在常理之中。
秦雲崖點點頭：“我擬了計劃，你先去梳洗一番，再來談。”
找到了司空彥自然是好事，秦雲崖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
今晚月色姣好，白光如白綢一般鋪滿大地，樹影婆娑，斑駁的影子投射到了他身上，再過幾日月便要圓了，到那時候，他應該能回家了吧。
“大哥。”不知何時，司空彥已經整理好了，一身粗舊布衣站在他身後，低聲叫道。
秦雲崖回過神，順道把窗關了：“坐。”
三人在屋內商量了一夜，最終將方案敲定，如今時間貴如金錢，寧興的時局瞬息萬變，他們要在司空擇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一舉制勝。
“時間不等人，大哥，三弟，我先走了。”高尚辰拿起掛在牆上的斗笠戴上，踏着月色匆忙出了門。
高尚辰動作極快，幾個瞬息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身上亦有任務。”秦雲崖點了點北堂拙峰駐軍之處：“你有半日時間到這裏。”
司空彥沉默了片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