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討錢

“你有辦法？”

周瑞家的一陣驚喜，攀着周瑞就追問起來。

“你當大老爺派到盛京的人是哪個？”周瑞得意洋洋的喝了口水：“給爺拿個蘋果來。”

周瑞家的叫了個小丫頭端了盤削好的蘋果，她親自叉了塊遞給周瑞：“快給我說說，大老爺派誰去的？”

“秦成。”周瑞咬着蘋果說了一聲：“說起來，秦成祖上也跟着國公爺四處征戰，後來傷了腿再也打不了仗，國公爺心善就留他在府里，到了秦成的爹那一輩，便成了當年的太夫人特意留給大老爺的人手了，大老爺對秦成還是很信任的。”

“這個我知道。”周瑞家的又就了一塊蘋果遞過去：“秦成的妹子早先還伺侯過鏈二爺，後來鏈二爺成親的時候才求了大老爺做主放出去嫁人。”

周瑞家的說完，又思量起來：“秦成對大老爺最是忠心不過的，又怎麼會出賣大老爺。”

“這你就不懂了。”周瑞笑笑：“再忠心，和自家比起來還是差一點的，秦成家的丫頭今年該進府學着服侍主子了，秦成家的想把她家三丫頭放到林姑娘房裏，這不，正託人找門路呢。”

周瑞家的聽了也笑了起來：“這個倒是好辦，我呆會兒就去找秦成家的說這事，讓她幫着打聽一下秦成到底給大老爺辦什麼大事去了。”

說完，周瑞家的也不歇着，風風火火的出了門，榮府的下人都聚在後街一帶，周瑞家的從自家後門出來，便到了後街，走了沒多遠就到了秦成家。正巧秦成家的今天沒差事，正在屋裏做針線，周瑞家的在外邊喊了一聲。秦成家的便下炕出來相迎。

“周嫂子，怎麼是你？真是稀客。”秦成家的個子高高的。長的挺瘦，容長臉，臉上有幾顆雀斑，眼睛不大，看起來卻很有神，整個人收拾的利利落落，一看就是個難乾的。

周瑞家的臉上含笑：“自然是好風。還能有什麼風。”

說著話，兩個人進屋落座，秦成家的趕緊倒了茶端上來：“我們家也沒什麼好茶，你且將就喝吧。”

“除了主子那裏。誰家又有什麼好茶。”周瑞家的說了一聲，又道：“還除了賴家，如今賴家的日子可是越發紅火了，聽說賴嬤嬤還要給她孫子捐官呢，以後啊。賴家可是徹底的翻身了。”

“誰能和她家比。”秦成家的說起來也是一臉的羨慕：“賴嬤嬤伺侯老太太這麼些個年……不過，周嫂子，說不得哪一天你也能比得上賴嬤嬤呢。”

這一句話引的周瑞家的發笑：“不成，不成，我哪裏行。”

說了一會兒子話。周瑞家的才道：“我聽我們當家的說你正託人辦你們家三丫頭的事呢。”

說起來，秦成家的也是一臉的愁容：“可不是嗎，原先想着要求二爺和二奶奶，可如今二奶奶安心養病，並不管府里的事，可讓我們求哪一個？”

“照我說你也有點沒成算了，現守着二姑娘不去伺侯，幹嘛非得把你們家三丫頭分到林姑娘那裏？怎麼說，林姑娘都是外人，總有走的那一天，難不成，你還想着骨肉分離，讓你家三丫頭跟着去南邊？”周瑞家的有些想不透秦成家到底是怎麼想的。

“二姑娘？”秦成家的冷笑一聲：“別說你不知道，二姑娘本就是個木的，再加上老太太對她也不太喜歡，哪裏有什麼前程可言，我瞧着，這府里將來落得結果最好的，怕就是林姑娘了，你別看林姑娘年幼，可心裏有譜着呢，說什麼走不走的，伺侯姑娘們的丫頭總歸是有一天要跟着姑娘們出嫁的，甭管伺侯哪一個，將來總有一天要骨肉分離，我是仔細想過的，林姑娘說不得將來嫁到京城，到時候，我們娘們還能常常見面。”

“你這話說的，我可不這麼想。”周瑞家的分明就是不同意：“賈家可是國公府，二姑娘三姑娘難道還比不過林姑娘。”

秦成家的實在忍不住，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照我說，還真比不得，那兩個可都是庶女，林姑娘可是林大人正正經經的嫡女呢，你整天在府里並不知道外邊的情形，我卻是知道的，我娘家一個侄子家裏窮了些，只是人聰明，自已爭氣考上了科學院，如今懂的可多了，因着原先我們當家的資助過他，他也不是個忘恩負義的，時常來我家串門，前次來還跟我說了，林大人別看官職不高，可卻是簡在帝心的人物，又是新派人，在民間很有此聲望的，林姑娘是他的獨女，如今又在女學上學，將來的終身是絕錯不了的，說不得，還能……”。

秦成家的一邊說一邊指指天：“還能嫁到……如今天家的講究可不比原先，主要看的還是姑娘長的好不好，性子如何，林姑娘長的那個樣子，又在女校讀書，你不知道，那女校可了不得的，不說官宦人家，就是皇家的公主郡主都在那裏讀書呢。”

周瑞家的聽的呆了：“你說的這些，我怎的沒聽人說過，我家女婿按理說也是見多識廣的。”

“這能一樣嗎。”秦成家的搶白了幾句：“你家女婿充其量也就是個古董商，我家侄子那進的學可是皇家科學院，你想想，這都帶了皇家了，見識能一樣么。”

只這皇家兩個字就把周瑞家的哄住了：“你說的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秦成家的重重點頭：“讓三丫頭伺侯林姑娘還是我家侄子給出的主意呢，他可是我娘家最出息的，我們家如今可都聽他的呢。”

周瑞家的把這些事情謹記在心裏，過了一會兒才道：“說起來，這事也不難辦，我替你求求太太，說不得就成了。”

“那我可真得要感謝周嫂子了。”秦成家的趕緊站起來行禮。

周瑞家的兩手扶了她：“你先別忙，太太也不是那麼好求的，你只要給太太辦成一件事，這事自然太太就允了。”

“什麼事？”秦成家的一驚。

“也不是什麼大事。”周瑞家的壓低了聲音小聲說著。

秦成家的聽完了想了好一會兒才拍胸脯保證下來：“你且等着吧，保管給你辦好。”

得了話，周瑞家的一臉高興，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離開。

且說薛家，寶釵等了幾天，也沒見賈家有什麼動靜，就叫人好好注意着，她且安心準備過年的東西。

這一日，薛福來說周少爺來訪，寶釵倒是愣了，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周少爺是哪一位來，趕緊叫人帶了周青風進府，又忙命人請薛太太過來。

周青風進了薛家，一邊走一邊仔細的觀察，發現薛府並不像人們所講的那麼奢華，相反比起京城那些顯貴人家來顯的相當樸素，大概是因為人口不多的緣故，薛府不大，房屋修建的也不顯軒敞，看起來很小巧精緻，房子都是青磚灰瓦，並無雕樑畫棟，在冬季顯的灰撲撲的。

不過，周青風卻想，若是到了春夏之季，這小巧的房子掩映在花木扶蘇中，倒是別有一番風趣。

又走了幾步路，便聞到一陣梅香，路過穿堂，就見五間的正房，院子裏栽了兩株白梅，現今開的正好花。

前邊引路的丫頭引着周青風進了正房，進得屋只覺暖意，再看，這屋子很寬敞，過了風門口子，用八扇的屏風隔成兩間，外邊的這間只放了一個大大的紅木柜子，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看到紅木柜子上的掛鈎，周青風明白這是叫放置大衣裳的，便把外邊穿的披風脫下來遞給丫頭，他舉步繞過屏風進了屋。

又是一陣暖香襲來，夾雜着淡淡的果香，周青風抬頭，就看到一個慈眉善目的三十許的婦人正微笑看着他。

周青風趕緊見禮，卻聽那婦人道：“不必多禮，趕緊坐吧。”

又命人道：“趕緊端了滾滾的茶來。”

周青風垂頭間，又聽一陣低笑，他順着聲音看過去，就見到薛家姑娘坐在另一側，此時正笑盈盈的，一雙杏眼水汪汪的，看起來很是溫柔和順，叫人心裏都覺得暖乎乎的，就跟喝了那又熱又燙的香甜的粥一樣，從裏到外的舒暢。

“周公子。”寶釵見周青風不語，只好先開口問：“你今日來可是有什麼事？”

“那……”周青風臉色微紅：“那個，實不相瞞，防凍劑的事情已經研究的差不多了，我也做了幾次試驗，效果都很不錯，只是……只是……”

“只是如何？”寶釵一聽趕緊追問。

周青風臉色更紅：“只是，我還想做的更完美一些，經費上就有些不足，我看姑娘有意資助，就厚着臉皮過來……”

他本就是一門心思研究學問的，叫他開口說出要錢的話，還真是有些不自在。

寶釵倒是覺得好笑，連薛太太也跟着笑了：“不是叫人告訴你了么，我們薛家現今雖然不算很富裕，可支持一項研究還是成的，你缺什麼少什麼的只管開口，怎的錢不夠了這時候才說話。”

寶釵趕緊道：“還差多少，鶯兒，你記個數，回頭就給周公子送過去。”

“也不差多少了。”周青風紅着臉道：“我帶了合約的，總不能憑白要你家的錢，你們誰當家做主，簽了這個合約，我才會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