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二)
“路過的。”
傅雪衣一身男裝,語聲間透着幾分溫文儒雅,用手中的摺扇挑開了那位謀臣的劍尖,傅雪衣對身邊的男子道:“葉庄,看到了嗎?這世間,唯有金錢才是萬能的。”
被叫做葉庄的男子擰着眉,低聲道:“這是貪婪。”
傅雪衣瞥了葉庄一眼,眸色深幽道:“那也總好過你沒錢啊……”
葉庄頓了一下,也幽幽道:“那是因為公子你從不發工錢……”
“錢”這個字眼兒,永遠都是守財奴的底線,作為一個合格的守財奴,傅雪衣瞬間捂了腰間的荷包。
“葉庄!”傅雪衣往後退了幾步,待站穩了身子,方才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的這條命都是公子給的,你還好意思跟公子要工錢?”
“公子,你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葉庄擰着眉,申辯道:“雖說屬下的命是公子的,但屬下總歸還是要娶媳婦的……”
而娶媳婦是要花錢的……
傅雪衣緊緊地攥着荷包,不悅道:“你娶個媳婦又能花多少錢?”
“很多錢。”葉庄偏了偏頭,避開了傅雪衣的眼線。別人娶媳婦要破財,他娶媳婦怕是要破幾座金山。
就在葉庄在與傅雪衣僵持不下時,一旁的四皇子冷了臉。他抽出了手中的寶劍,陰冷道:“夠了!本皇子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既然到了這裏,那便把命留下吧!”
話音未落,四皇子就先動了手。
四皇子手中有劍,卻還是未能敵過葉庄的赤手空拳。兩人才過了幾招,四皇子便被葉庄拍了一掌。
“殿下!”謀臣大驚,他撩着衣袍往四皇子身邊跑去,卻沒想到傅雪衣比他更快。那位謀臣以為傅雪衣是要去補刀的,結果傅雪衣又在四皇子前面停了下來。
傅雪衣的本意是想把四皇子扶起來,可是四皇子身上沾滿了灰塵血漬,這讓有潔癖的她無從下手。
錯失了一個金主,守財奴不禁埋怨起了葉庄。
“葉庄,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摺扇輕戳着四皇子的胸口,傅雪衣心疼道:“這可是萬兩的黃金啊……”
“公子!”憑白背鍋的葉庄不禁抽了嘴角,等他冷眼掃過鳩蘭夜,又傅雪衣指正道:“最值錢的,在那邊。”
“哈?”傅雪衣呆怔了,過了片刻,才僵住脖子看向了人群里的鳩蘭夜。握着乾癟的荷包,傅雪衣吶吶道:“葉庄啊,若不然我們就全拿下吧?”
四皇子的謀臣被傅雪衣的話嚇了一跳,他剛想拖着自己的主子離開,四皇子就睜眼道:“殺了鳩蘭夜!”
“嗯?”傅雪衣眉頭輕挑。
“只要你殺了他,本皇子便給你黃金萬兩!”四皇子冷着臉,捏緊了袖下的拳頭,“至於你二人今日的無禮……本皇子也權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四皇子可還真是大度……”傅雪衣回頭看了葉庄一眼,葉庄會意,他縱身越過幾人,直接奔向鳩蘭夜。
見葉庄來勢迅猛,鳩蘭夜不甘叫道:“十萬兩!”
“什麼?”傅雪衣沒有聽懂他的原意。
“本宮給你十萬兩!”鳩蘭夜抿了抿嘴角,道:“若是你能將本宮送回大都,本宮就給你十萬兩!”
守財奴猶豫了,“你當真?”
為了消除她的疑慮,鳩蘭夜點頭道:“當真。”
四皇子在一旁拆檯子,道:“鳩蘭夜,你有那麼多錢么?”
十萬兩黃金可不是個小數目,別說是拮据的東宮,就算是大都最大的銷金窟,一年也賺不了萬兩黃金。
看着狼狽的四皇子,鳩蘭夜坦誠道:“本宮的確沒有。”未等四皇子笑出了聲,鳩蘭夜又道:“但是沈家有呀。”
沈家的家主是秦國最有錢的富商,亦是鳩蘭夜的外祖。傅雪衣袖手而立,她雖未言語,但心中卻是又生一計。
四皇子咬了牙,為了能夠除掉鳩蘭夜,也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只得對傅雪衣加大了籌碼。
“這位公子,若你殺了他,本皇子不但賞你黃金萬兩,朝中五品官職也任你挑選!”
傅雪衣瀲着眼帘,輕笑道:“入朝為官么……”
見傅雪衣神情動搖,鳩蘭夜有些吃味。
“五品的官職又算什麼!”鳩蘭夜薄唇微動,與四皇子較起勁來,“本宮許你太子冼馬,官居三品!”
鳩蘭夜與四皇子兩人互相鬥嘴,就差許傅雪衣一個君臨天下。葉庄站在鳩蘭夜面前,不知道該不該動手,他扭着頭,對傅雪衣詢問道:“公子,殺還是不殺?”
“還殺什麼殺?沒聽見都三品十萬兩了嗎?”傅雪衣翻了一個白眼,她踏過四皇子的肚子拔腿就跑,期間還不忘回頭叮囑葉庄帶走鳩蘭夜。
望着一身是血的鳩蘭夜,葉庄面色發白,他用力握了握拳頭,而後又鬆了手。
按着傅雪衣的話意,葉庄護着鳩蘭夜衝出了黑衣人的包圍,至於鳩蘭夜的那些侍衛,他卻是連看都沒看一眼的手刃了。
見自己的親信倒下,鳩蘭夜不禁怒目,“你做什麼!”
“當然是在清場啊……”葉庄勾着嘴角,手上動作不減,
不留活口,不放過任何一種潛在危險,這是他一貫的風格。
“他們是本宮的人!”鳩蘭夜出言提醒。
葉庄冷眼看着鳩蘭夜,身上隱隱還有殺意。等最後一個侍衛倒在腳下,他才道:“就因為他們是你的人。”
莫名被懟,秦國太子不高興了,他緊緊地盯着葉庄的眼睛,怒聲道:“葉庄!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庄冷笑一聲,道:“你猜。”
鳩蘭夜頗為不甘,他想與葉庄動手,卻被追來的黑衣人打斷。鳩蘭夜回過頭,看着已經追到了身後的黑衣人,他不禁咬牙道:“葉庄!你給本宮等着!”
他今日失去的,早晚有一天都會從此人身上一一討回來。不是他恩將仇報,而是那幾人與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
葉庄輕哼,顯然未將鳩蘭夜的威脅放在心上。
兩人一前一後,踩着樹上的枯枝很快便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