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忍讓
紀語橙不顧膝蓋的疼痛，一瘸一拐快步的走到紀成澤的面前，搶過他懷裏的書，看了看封面，不由輕笑一聲，舉起手中的書，問道：“你就為了這本書指責我的丫鬟？”
紀成澤雙眸怒睜，仰着脖子，紅着臉，像是一個發怒的小野獸：“你還我書！”
經過兩次的接觸，紀語橙發現紀成澤極易動怒，她把書還給紀成澤，又無奈的笑了笑：“我還以為是什麼書讓你緊張成這樣呢。原來竟是這種小話本，我那兒也有呢，如果你喜歡看的話，我讓蘭芝幫你找出來，送過來給你。你也好打發時間！”
紀成澤一聽滿臉的驚愕，他以前也常常偷看這些書，每次被發現，都會被紀嘉宏怒斥一頓，嚴重時更是跪在祠堂不能吃飯。
祠堂里黑漆漆的，沒有人給他送吃的，也沒有人來看他，就這麼一跪就是一個晚上。
越到後面，他的性格也越發的乖張粗暴，動不動就發怒。
可是今天紀語橙看到他看的書，不僅沒有責怪他，反而還願意多給他幾本。
一時之間，他竟忘了自己剛才還一副兇巴巴的模樣，蹙着眉，滿臉質疑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紀語橙認真地點點頭：“當然是真的。”
她試探的伸出手，牽着紀成澤的手腕，見他沒反抗，就拉着一起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又看了一眼那書的封面：“不過，我和你談個條件！”
紀成澤看了眼陶氏，見陶氏眼眶微紅，心裏也莫名的有些感觸，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三少爺準備秋闈，我也希望你能去試試。畢竟你年紀也不小了，如果能……”
紀語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紀成澤冷冷地打斷了：“你不就想我考個功名，好為這紀家揚名立萬嘛！”
“紀家哪裏需要你揚名立萬，紀家已經有紀成峰了，他早就已經為紀家揚名了。我希望你去試試，只是想你將來自己在紀家能有一席之地，能讓姨娘安穩的過完下半輩子！”
紀語橙脾氣再好，看到弟弟這副模樣，還是忍不住開口訓道：“願不願意，我也隨你，不強迫，這書我過幾天也會給你送來。”
此時，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前世紀成澤會變成那樣。
一個脾氣陰晴不定，又沒有學識且容易魯莽的人，怎麼可能會成大器！
只是她也確實沒了耐性，從一開始她聽到紀成澤羞辱蘭芝開始，她就已經生氣了，只是一直壓着性子，但是她不過試探性的開口說了一句，紀成澤又像個刺蝟一樣，把自己包裹起來，刺的其他人滿身是傷。
她站起身，對着陶氏使了個眼色，陶氏還有些擔憂，但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就扶着紀語橙出了門。
回了屋，紀語橙也沒久留，只囑咐了陶氏幾句，陶氏心中內疚，但是也知道紀語橙的苦心，也開始有一絲的期盼。
作為母親，她覺得自己總該做點什麼，所以打發了其他人，留下紀語橙，握着她的手，柔聲道：“我知道你是為了阿澤好，也是擔心我被夫人欺負。但你也別太操之過急，這麼多年我以為只要我一味忍讓，你們姐弟兩人總歸是有好日子過的。可是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以為躲在這風吟院裏，不去管府里的事，夫人就不會記恨我，也不會把氣撒到你們兩人的身上。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既生了你們兩，本該庇護你們。以後你不許再把自己弄傷找借口來我這兒，我自有辦法，讓夫人抓不到把柄！”
看到陶氏振作起來，紀語橙笑着點點頭：“姨娘，我知道你不會任由我們姐弟兩人被人欺負的！”
陶氏把她輕輕地摟在懷裏，溫柔的拍着她的肩：“都怪姨娘不好，以後不會再讓你們姐弟兩人受委屈了！”
紀語橙心裏酸酸的，前世她一直都恨陶氏，恨她保不住自己的地位，恨她不會給她更好的生活和名分，害的最後給人做妾，被人欺負。
可是，今世她才明白，陶氏也有自己的苦衷，而前世的自己也一味的好強，心裏抵觸陶氏。
出了風吟院，紀語橙看着蘭芝，輕聲說：“剛才委屈你了！”
蘭芝一聽微微一怔，一時半會兒竟沒明白，可是待想明白時，眼眶已經有了熱水，而紀語橙則已經走遠了。
慧芝想要問，卻又不敢問。
這段時間，她也隱約覺得紀語橙開始疏遠她了，什麼事都不和她說，只和蘭芝說。
慧芝心裏也有些着急了，只想找個機會再表忠心，讓紀語橙對她改觀。
第二天，紀語橙摔傷並且去陶氏那兒療傷的事，就傳開了，紀語橙也特地派人去紀老夫人和李氏那邊說了下自己的情況，李氏派人送了一些補品過來，並讓她好好休息，紀老夫人也讓徐嬤嬤帶了一瓶跌打藥水，讓她別亂跑。
話語裏似有些暗示，但是紀語橙只是會心的笑了笑，讓蘭芝備了禮，送徐嬤嬤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後，紀語橙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綠蔭蔥蔥，回想起前世剛嫁給那人時，也曾恩寵過一段時間，那人為了讓她解悶，也給她尋了一些話本讓她打發時間。
有幾本確實不錯，寓意也好，不過現在她畢竟還未出閣，蘭芝雖忠心，但她一個女孩子也不好去買那些小話本。
紀語橙發了一會兒呆，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蘭芝扶着她去風吟院。
她的傷勢未愈，陶氏醫術了得，由陶氏治療再好不過了，所以也不管李氏和紀老夫人會不會指責，直接去了風吟院。
剛到院門口，就看到趙子驍也帶着他的小廝來了。
這時，紀語橙才想起，趙子驍跳水救她，身體進了寒氣，這段時間都是每天來陶氏這兒，讓陶氏把脈。
她福了福身子，道：“真巧，竟在這兒碰到趙公子！”
一直沉默寡言的趙子驍對上紀語橙清澈明亮的眼眸，竟忽然開口說道：“這是你家，碰到也正常！”
這話噎的紀語橙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作答。
她訕訕的笑了笑，讓蘭芝扶她進屋。
這時，趙子驍彷彿才看到她走路姿勢有些不對勁，問道：“你的腿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