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西湖的同居生活
老太太在看着我喝完葯才走。
啟齊看着我裹着白紗布的頭一陣猛笑:
“磕一次就算了怎麼還磕上癮了,皇阿瑪才指婚沒多久你們倆就掐架,現在你又把自己磕破了相,說實話,你是不是不想嫁?”
“你再笑話我一次我就讓你也破相!”我橫眉瞪眼的樣子沒得唬住他倒是惹哭了啟瑾,他嚶嚶的就哭了起來。
“瑾姐姐要是沒了啟瑾就沒姐姐了!”
“瞎說,你皇姐可多着呢!”啟齊也是被他的哭聲的一愣。屋子另一邊,啟閣盯着太醫開完方子,完后又叫人進來按方子抓藥后才朝我們這邊來。
“五哥,你的福晉你看着呀,晚點皇阿瑪會找我問功課,我先回去啦!”啟齊打了聲招呼就走了,順便還領走了哭鼻子啟瑾。在啟瑾的心裏,我等於是他的親姐姐吧。
這孩子,真性情啊。
喜兒見狀也找了個由頭走了,這幫人都太會騰地方,留空間給我們培養感情是吧,我是要把他打我的事情問問清楚!
我瞪着啟閣,啟閣直接忽略我的眼神,一點兒不避諱直接挨我床邊上坐着了。抬起手要去探我的額頭,我下意識的躲,卻被他拉住了胳膊。他的手輕輕的蓋在我裹着紗布的額頭,問我:
“疼么?”
“疼。”
“知道疼,你還又去撞。”
你丫看着我撞了?當時是有個男聲叫我來着,那不成是他?
“你怎麼知道是我去撞的?”
“小太監看見的,沒攔住你。”原本蓋在額頭上的手往下又貼了貼我的臉:一臉關切:
“不要發燒才好。太醫說了,往後要靜養。”
小樣,假關心。我扒開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他有一雙好看的眼睛:
“我去找你賠禮道歉呀,你在睡覺,我就四處轉轉嘍。”
“道歉?”
從表情上看的出,他挺意外的。
“他們都說那天,我把你給打了。然後你就落水了,阿哥所都回不了直接在雁西湖那裏修養了。所以,我覺得自己下手挺嚴重的,所以就來給你道歉。”把話反過來說,不怕你反駁不講真話!
“當時就我們倆在涼亭,你再好好想想。他們都只看到你磕到頭,我落了水就說我們在打架。難不成二哥說的是真的,你當真磕了頭忘了?”
“我,我沒忘啊!如果你沒打我,我眼角淤青怎麼來的?”這貨不上當呀!現在真相只有他知道,該怎樣套他的話呢!
“皇阿瑪的指婚很突然,我同樣很意外。你若是不想嫁,改明兒我就去回稟皇阿瑪,說你尚年幼,成婚怕是太快。但若你願意嫁我,我自是願意接你入府的。”
啟閣一字一字的說,字字透着關切與深情,我習慣性的挑了挑眉,被打,與指婚有關?
“我都27……”不對,在這裏我才十幾歲的年紀。說年幼,不算誇張。“你的意思說是我自己把自己弄傷的?”
“你當真是什麼都忘了?那日大家都散了,唯有我們倆在涼亭,你過來問我指婚的事情,我說我也什麼都不清楚,然後你就自己往那假山上去撞,我過去攔你卻被你推下了湖,我水性不好,被人救上來就得知你暈了過去。我只當是你不願意嫁我。”
這種橋段,電視劇都寫爛了好嗎?
這原來的祈瑾,性子這麼烈?不想嫁就去尋死,太極端了。
瞧着啟閣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話,所謂的我和五阿哥打架,不過是一場不想嫁人的鬧劇。而這場鬧劇就直接導致了我穿越過來附身到祈瑾身上。這樣的說法有點像是鬼魂附體,有點涼嗖嗖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原來的祈瑾一石頭是給磕死了的,我穿越過來附到她身上的話,21世紀的我也是被那幫混蛋一酒瓶給磕死了?現代的我死了,那麼,我回不去了?
看着我神情有點不對勁兒,啟閣在我眼前晃了兩下手。
“瑾兒?”
“我回不去了。”我很喪氣。
“回哪兒?”啟閣問的很關切。
“回家。”說著我的眼淚就出來了。
“你想回南方?”
“我家在……”在未來,不是你們現在這個朝代。可是我又不知道怎樣回去!眼淚止不住的流,啟閣拿我沒辦法索性就把我抱在了他的懷裏。
“瑾兒不怕,五哥在這裏。”
“不怕,乖,”
“乖,五哥在呢。”
哭着哭着我就睡著了。夢裏,我夢見齊明,真兒,還有爸爸媽媽,他們在我的遺像前哭的好傷心,而我被啟閣拉着,站在一邊看着他們,怎樣都抓不住他們。
太醫說我頭部二次創傷后要靜養,不能四處走,避免有後遺症。
我問有哪些後遺症,太醫一秒不到就跪下了。啟閣讓他們出去候着,隨即讓屋裏的人好生照看,他自己也跟了出去還把門也給關上了。我偷摸着湊到門前,小小的裂開一條縫,看見太醫們跪了一地,給我診脈的太醫正在跟坐在石凳上的啟閣彙報我的病況。啟閣的神色不是很和善,我湊近了聽,也沒聽到什麼有效信息。其實就用猜的也能猜出一二,腦袋磕了,無非是腦震蕩,失憶,又或者功能退化,痴獃……我去,還是好好靜養吧,真痴獃了,就扯淡了。那天在雁西湖又撞了一次頭之後我就直接在這兒養着了。老太太本來是打算接我回墨菊園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地就打消了那個念頭,並且第二天就讓嬤嬤幫我把生活用品搬過來了。
我頭綁白紗布靠在門前的柱子上,看着嬤嬤和太監們一箱箱往我睡的屋裏搬東西,心情很複雜啊。這處建築群也不小啊,那麼多房間,隨便給我一間,怎麼偏偏就讓我住這兒了,十米開外的那間屋子就是啟閣目前的卧室,換言之,我現在和啟閣是住一個院兒的鄰居。
正盯着他卧室的門看,門突然從裏面被打開了。出來兩個小太監之後,一身米白錦緞暗紋金線便袍的啟閣出來了,抬眼就看見了我,第一反應就是揚起嘴角。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我翻着白眼,他卻已經走到我身前。
“昨晚睡的可好?”
又是摸我的臉。
可是,他抬手的瞬間有股好聞的香味。臉上是他微涼的體溫,竟然有點喜歡這種感覺。
“你體溫偏低啊?”
我看着他,他下意識把手收了回去。
偏低就偏低嘛,你敏感個什麼勁兒,倒像是我在欺負你。既然你關心了我一下,那我也關心一下你:
“吃早餐了嗎?”
“還沒,你想吃什麼,我讓他們去備着。”
“我……”這可是古代啊,我說想吃豆漿油條炸醬麵之類的會不會又要宣太醫來看了?
“白粥吧。”
“還有其他想吃的嗎?”
我搖搖頭,他忙伸過手來把我的頭扶住了:
“本來就磕傷了頭,還搖頭。”眼睛還看着我,卻跟身後的小太監吩咐道:
“按照格格說的去備着吧。”
太監們撤了,我僵硬的把頭從他的兩隻手中間移了出來。嬤嬤們東西也搬的差不多了,過來朝我,不對,是我們彙報情況。啟閣點了點頭,讓人賞了她們。嬤嬤們領了賞,謝了恩才走。我走到院子裏倒了杯水喝着:
“我可沒錢還你剛才賞給她們的錢,着重強調一下,剛才是你自己說要賞她們的,與我無關。”
“是我說賞,自是與你無關。”
他跟在我身後,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守在一旁的宮女端了一杯溫水給他。
“別人都是喝茶,你為什麼只喝水?”
“不是不喝,只是少喝罷了。”
“為什麼?”
“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
我站着,他坐着。
我端着杯水,他也端着一杯水。
我看着他,他卻看着手裏的水杯。
我在等他回話,他卻不再說話。
我往他手裏的水杯瞅,裏面什麼都沒有。
“不說算了。”
我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轉身去問喜兒粥什麼時候能煮好有些餓了,他淺淺的喝了一口手的水,微微笑着。剛才那個角度,在我問他那句“那,你喜歡什麼?”的時候,水杯里剛好映着我身影。
啟閣也說不清楚這是個什麼感覺,反正在這一秒,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