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峰山下論理
本來陳雙依會輕功,但因為她身上有傷,還帶着女兒,她只能像個凡人一樣腳踏平地地走着,幾百公里的路程,走了將近一個月。
她有點後悔當初沒有儘早教女兒武道。
凌清月資質不錯,很有靈性,學什麼都很快,但愛貪玩,坐不住,他們夫妻倆就想讓她過個快樂的童年,除了讓她讀書寫字,並未曾教她武學知識。
殊不知有了這麼一個巨變,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一路上,她回憶起這些年他們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甜蜜悔恨交織在一起,侵蝕着她原本就千瘡百孔的身體,她的臉色原來越來越差,如果不是為了女兒,她可能隨時會倒下。
不遠處,已經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青峰山了,她們下了雇來的馬車,徒步慢慢走過去。
青峰派設立在越州八大山之一的巍巍青峰山,山峰高大挺拔,林木叢生,周圍雲霧縈繞,似乎仙氣騰騰,是凡人嚮往的修鍊之地。
望着熟悉的山峰,陳雙依百感交集。這裏是他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當初離開時,他拉着她手,頭也不回地走了。現在,她卻抱着他骨灰歸,拉着女兒的小手歸來,這是多麼地令人心酸。
她咬着牙,繼續向前走。
到了青峰山腳下的大門,設有門卡,青峰派的弟子出入要出示身份令牌,外人進入拜訪要填表登記。
陳雙依拿出令牌交給看門弟子,讓他們驗看。這個令牌是九年前的,出了青峰派這麼多年,她一直保存着。
兩個弟子看了看,露出疑惑之情,問道:“你是第三十八代的師叔?怎麼我們從來沒有看見過你的?”
陳雙依溫和笑道:“我外出九年了,今日歸來,小師弟肯定沒有見過我的。這個令牌是出自青峰派,你們應該認得吧?”
“這······要不我去派里通報長老一番,請師叔稍作等候。”
“好,你去吧。”
陳雙依望着大步遠去的看門弟子,心裏甚為緊張。九年了,再次踏入青峰派,不知道迎接她的將會是什麼。
凌清月望着娘親發愣的神情,也十分緊張,不禁扯扯母親的衣角。
陳雙依回過神來,對着女兒宛然一笑,溫柔地說:“月兒,沒事,我們回家了。”
凌清月點點頭。
這一路上,無論陳雙依多苦多難受,她對女兒都是一副淡定從容之態,因為她不想給女兒壓力,畢竟以後她要在青峰山生活習武修鍊,她就不要在她心裏留下陰影。
兩刻鐘后,空中飛落兩個人影,陳雙依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兩人一個是內務閣閣主歐陽廷華,另一個則是精義閣閣主孫繼文。
她還沒反應過來,長得肥頭大耳的歐陽廷華對她就是一瞪,率先發話了:“陳雙依,你已經被本派驅逐出門了,今日怎麼還有臉面再次登門?!”
陳雙依臉色一沉,恨聲說道:“歐陽閣主好沒記性,我與凌陌權昔日是自動離派修鍊,並未曾被驅逐出青峰派,今日我回門派里,理所應當!”
“你們離派九年,未曾告知內務閣具體事宜,不算被驅逐也算自動退派,所以你今日無理由再回門派里。”
“歐陽閣主,你這不是公報私仇嗎?對了,你們一家子都是這樣的貨色,先是派歐陽會殺了我丈夫,現在又到你來驅逐我們母女,無非是怕我們報復!你們好陰毒啊!”
歐陽廷華大驚:“什麼?你說小會殺了凌陌權?你這是誣衊!我兒在外面遊歷多年,我都未曾見過幾面,他怎麼會去殺害凌陌權!況且,凌陌權出神期已久,我兒只是融合期,怎麼殺得了他呢!”
陳雙依冷笑一聲,道:“我知道口說無憑,我也不與你爭論,我丈夫死就死了,我們兩母女要活,放我們回門派里,其他的我不與你計較。”
“哼,陳雙依,你這是血口噴人,想找借口回門派里吧?”
“我會拿自己丈夫的性命開玩笑?”陳雙依把手裏的骨灰缸舉起來,嘴唇微微顫抖,“我現在不追究歐陽會的責任,先讓我們進青峰派再說。”
“······”歐陽廷華無話可說,其實他心裏也沒底,不知凌陌權是否真的是被他兒子殺了。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囂張跋扈,魯莽無比,早幾年醉酒殺了派里幾個弟子,為了息事寧人,歐陽廷華假意請求精義閣判決,驅逐他出派,實質是為了保他性命。
況且,他心裏也清楚,當年凌陌權拒婚,對歐陽春造成了不小影響,這是歐陽會的一塊心病,多年來他已三番五次尋凌陌權挑戰了,每次都是失敗告終,難道這次得手了?
但是也不至於傷了他性命啊!
如果凌陌權真的是他兒子歐陽會所殺,那麼今日放陳雙依兩母女回青峰派,那豈不更是為了日後埋下禍根?
只是令他頗為頭疼的是,當日凌陌權帶着陳雙依負氣離去,並沒有說清楚是退派,既然沒有退派,那今日就沒有足夠的理由阻止她們歸來啊!那該如何是好呢?
正在歐陽廷華眉頭不展,苦苦思索該如果找借口阻攔她們時,精得像個猴子似的精義閣閣主孫繼文開口了:
“陳雙依,九年前,你和凌陌權雙雙離派而去,如果是遊歷,就應該在內務閣登記,出門多少年都沒有問題,只是你們當初負氣而出,我們都當你們是退派了,今日再歸來,實屬不妥啊。”
“哼,孫閣主,當年我們離派的情形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們是為了歐陽家的臉面而離去的,今日反倒這樣打擊,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陳雙依,我們歐陽家的臉面何須你們來維護!你們當初害我女兒歐陽春名聲盡失,今天倒來賣口乖,呵呵,好會顛倒是非黑白啊!”
“我是不是顛倒是非黑白,你們心裏自是清楚。當日我與凌陌權早已情投意合,你非要硬插一腳把歐陽春嫁到凌家,這本來就是不可行的,你孤意而為,今日倒怪到我們頭上。”
“再說,如果我們沒有離派而去,整天晃悠在你們面前,豈不是對你們是更大的打擊?歐陽閣主,多年前你就囂張跋扈慣了,現在的脾氣還不應該改改嗎?”
“哼,輪不到你來教訓我,你算幾斤幾兩!陳雙依,今日你們想回青峰派,想都別想!”
“哦?孫閣主,你難道沒聽出,歐陽閣主阻止我是為了私怨嗎?你們精義閣向來是審理公平正義的地方,那你今日就來給我評評理咯。”
陳雙依把目光落在了孫繼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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