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因記憶力太好忘不掉她
陽光下,她清楚看見他掏出香煙,動作流暢地打開金屬質地的打火機,點着煙圈。
喬西顧不清楚打火機的品牌,可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貴,什麼東西被他用起來都變得格外有魅力。
她又想起,那身寬大肥胖的校服套在他清浚儒雅身上有着的不同尋常的味道。
可看着他嫻熟地抽煙,喬西顧還是多管閑事地皺起了眉頭,但他的一切終歸與她無關。
他是在等自己嗎?喬西顧想。
踟躕着要不要向前走去,一道明麗又嬌俏的聲音告訴喬西顧,她的自作多情,她的想太多。
“瑾衍,讓你久等了。”顧芷安踩着水晶高跟鞋,纖細的腳踝瘦削地如同蝶翼的紋理,脆弱又美麗。
他掐滅煙支,為顧芷安拉開車門,聲音不大卻足以清晰的傳進喬西顧耳中,“不久。”
顧芷安抱着文件袋的小臂一顫,她預想到他會一言不發,可她卻始終沒想到,他竟會配合她演這場戲。
十年了,他還沒忘記喬西顧?
喬西顧把視線移到一邊,太陽毒辣地炙烤大地,隔着薄薄的拖鞋燙着的她腳心,她頭腦昏沉,眼睛迷離,世界都變得幾盡扭曲。
不遠處,一輛銀色BMW戛然止住,戴着金絲邊眼鏡的喬北川用洞察一切的眼神把喬西顧拉進懷裏,把她裹得密不透風地帶離現場。
“再沒一點長進,我不介意把你帶回美國。”
顧瑾衍聽着被刻意放大的訓斥聲,眼眸一沉,手臂猛地甩上車門。
顧芷安打量着他愈加成熟深邃的側臉,收緊懷裏的檔案袋,說,“對不起,我沒想到昨晚會被偷拍。”
相比於今早空中花園失火案,炒的更火熱的莫過於當紅一線女星顧芷安私會神秘男友。
儘管照片拍的很糊,但緋聞男主角那張帥到人神共憤的臉和比模特還要標準的身材引發一場網友的激烈議論。
“沒關係。”
“你……你還沒忘記她?”顧芷安美麗的臉上很是平靜,畢竟她有着十年的演技基礎。
車速明顯的加快,他性感的喉結翻滾,“我恰好有着不同常人的記憶力。”
顧芷安輕笑,“是呀,你看書本來就過目不忘,記住一些事情自然很容易。”
她又看向他說,“聽子墨說,羅科大師特意給你寄來了他私人定製的鋼琴曲,能不能讓我欣賞一下?”
顧瑾衍漆黑的眸子注視前方,沒有說話,但權當默認。
顧芷安身體前傾,輕柔地翻着擺放整齊的CD,一張被壓在最下面已經泛黃的照片一角闖入視線,她好奇地抽出來,當那張朝氣蓬勃的臉正無憂無慮地對着她笑時,顧芷安神色慌亂地把照片塞了進去。
如果說,他因為記憶力太好而忘不掉她,那她可不可以認為,他留喬西顧的照片,只是為了提醒自己那段愚蠢的過去。
銀灰色寶馬在路上疾馳,喬西顧討好地看着戴着金絲邊眼鏡英俊瀟洒卻臉色很臭的喬北川,說,“喬大帥哥,幾日不見你好像越來越迷人了。”
他騰出一隻手,一把拍到喬西顧腦門上,“喬西顧,這麼爛的招數你以為對我有用?”
“我哥那麼聰明,我那麼笨當然騙不過你,好吧,我承認錯誤。”喬西顧低頭認錯。
喬北川懸在空中骨節分明的手,無奈地揉了揉喬西顧毛茸茸的頭髮,“想不想回美國,現在就可以走。”
他會盡他最大的努力保護她,不再受到一絲傷害。
喬西顧搖了搖頭,很是認真地看着他說,“我這輩子最討厭美國,哥,我逃不掉的。”
說著,她的淚吧嗒地落下,她可以逃到天涯海角,但她逃不過自己內心的牢籠。
她早就把自己鎖在一個叫顧瑾衍的幽閉空間裏,走不出去。
喬北川臉色緊繃,心疼地把喬西顧拽到他的懷裏,“西顧,你不應該這麼重情。”
他像母親,而喬西顧像父親,一個冷血,一個熱情。
簡紅從小就不喜歡喬西顧,嫌棄她笨,丟了她自視高傲的顏面,而他是天之驕子,不學習也可以拿一百分。
當小小的喬西顧紅着眼睛拿滿是紅叉的試卷可憐兮兮地喊他哥哥時,他發誓,要讓喬西顧傻傻咧咧、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
但他沒想到,長大以後,他的傻妹妹會不可自拔的愛上一個人。
如果當初他沒選擇出國留學,沒有因為酒後飆車而出車禍,或許喬西顧跟顧瑾衍……
想到這,喬北川的心猛地一沉,當初的他們都太過單純,以為長大就可以把握自己的命運,誰知他們的人生早就成為他們母親步步為營的武器。
中餐廳里,喬西顧咬着吸管,問,“哥,你這次打算什麼時候走?”
“暫時不走。”喬北川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就她這個樣子,他怎麼放心把她一人留在國內。
喬西顧哦了一下,兩眼放光地問,“哥,你跟傾城是怎麼回事?”
肖傾城作為她的好朋友,十年來她們早就失去了聯繫,但喬北川不僅跟肖傾城有聯繫,而且喬西顧直覺肖傾城很怕喬北川。
喬北川優雅的喝了口果汁,雙手撐住刀削般的下巴,“你對她不滿意?我不介意換了她。”
“不是的,不是的。”喬西顧急忙擺手,但她本就不靈光的腦子轉不過來喬北川擺明是在轉移話題。
奢華酒店裏,肖傾城不斷的喝水以緩解內心的緊張不安,可她發現喝再多的水仍舊緩解不了一絲她的口乾舌燥。
門被合上,肖傾城放下水杯轉過身,就望見玉樹臨風,淺灰色西裝一絲不苟穿在修長軀幹上的喬北川。
金絲邊眼鏡讓他看起來儒雅幾分,很好的掩藏住了他凌冽的雙眸。
肖傾城眼睛偏向一邊,倔強的說,“喬西顧一把火把我十幾年的積蓄以及所有名牌燒成灰燼,你是不是應該還?”
他冷笑一下,解開頎長脖頸上的領帶,他果真沒猜錯,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彌補她的損失。
“合計一下損失多少,報給我的助理。”他說著,像是很是疲憊地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肖傾城看着這樣的他,動了惻隱之心,“你很累?”
“嗯。”他輕輕頷首。
當微熱又顫抖的指尖在他太陽穴上輕揉地時候,喬北川睜開眼睛,猛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
肖傾城惶恐地掙扎,奈何他男女力量懸殊,她的手被他抓到發紅,也沒抽出分毫。
他站起來,作為律師那雙洞察一切,深邃發寒的眼睛緊緊地盯着肖傾城。
生怕他看出她藏了十幾年的心思,肖傾城媚笑着說,“我想換一套更大的房子。”
他眼角眉梢似乎被寒冰凍住,冷冷地說,“那就脫!”
肖傾城正猶豫着如何脫身,他長腿跨過沙發,炙熱的手掌傳進她單薄的睡裙。
從火災發生她一直穿着棉質的睡裙,到喬北川指定的酒店之後,她也就簡單的洗了一把臉。
她還沒自信到自己美的,在穿着保守看起來沒有任何性感可言的睡裙時刻能吸引到他,可他靈活褪去她裙子的手卻反映了他空前的情慾。
她身體被迫緊貼着他,他腰間的皮帶硌的她生疼,“對不起,我沒想到這次會發生火災”。
喬北川手指扣住她的後頸,強迫她仰起脖頸,“記住,喬西顧出事,你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他說完,動作冷硬的咬住她纖細的脖頸。
肖傾城努力抑制到嘴邊的聲音,卻敗給了他嫻熟的技巧和猛烈的攻勢。
從五年前她第一次委身於他開始,她就知道,他有着不只一個女人,那時她也見識到了他對於除了喬西顧之外女人的冷血與殘忍。
他們的第一次,肖傾城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置身於白茫茫的空間,身上很深又密密麻麻的淤青昭示着,昨天晚上他有多瘋狂。
被他抱起的身體陷入柔軟的大床,肖傾城回憶起他從法院走出后,迎接他的耀眼的鎂光燈,和她的家破人亡,回憶起,她噁心變態到扭曲的苦戀,痛苦又壓抑地咬住他的肩膀,直到口腔滲進咸濕的血腥味。
但他俊秀的臉卻絲毫不為所動,給予肖傾城更深更重的折磨,肖傾城鬆開他,額頭上的汗水流進眼裏,讓她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肖傾城嘴角勾起自認為邪惡的笑,但看在他眼裏卻僅是幼稚的反抗。
“喬北川,你說,如果喬西顧知道她曾經最好的朋友,跟她哥哥進行着骯髒的交易,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臉色如她預料的一樣難看至極,“如果你想自掘墳墓,我不介意讓你永遠爬不出來。”
汗水又不爭氣的流進她眼裏,她痛苦的問,“你就是一個變態,陰險冷血的混蛋。”
“你認為自己有承擔後果的能力,還可以再罵幾句。”
肖傾城看着他危險的眼睛,咬住嘴唇,把頭偏向一邊,他旺盛的精力早就成為折磨她的夢魘。
但肖傾城知道,他上床有個禁忌,就是從來不吻女人的嘴,他覺得女人的唇噁心。
不知過了多久,肖傾城醒了過來,她看着在床邊站着髮絲還淌着水,正繫着領帶的喬北川,假寐。
可透過穿衣鏡他早把肖傾城的動作看在眼裏,聲音透露沙啞說,“喬西顧現在在景苑一號,你帶着她去買生活用品,再把賬單打給我助理。”
肖傾城累的眼皮都不抬一下說,“好。”
臨走之前,閉着眼睛的肖傾城感受到自己面前的黑影,她睜開眼睛,看到床頭柜上閃爍着光芒的粉鑽戒指。
“什麼意思?”
“你不是最愛奢侈品。”
他冷笑,斜凝了她一眼之後便大步離開,肖傾城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無力地把戒指抓在手心裏。
他搞得她家破人亡,她只是要收回一些利息,她被看成拜金也無所謂,可她沒想到,她還是沒能習慣他輕視不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