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之六
懷孕之六
十三、
收起手機,她花5分鐘時間,慢慢走到江堤上,坐在雕塑下,看着渾濁的江水,發出輕輕的濤聲,層層推進,一浪一浪地擊打江岸,在江岸上激起小小的浪花。
因為江水的混沌濁黃,這浪花沒有一點傳說中的浪漫色彩。就像此刻許雲哪的心情一樣,有些慘不忍睹,有些不堪入目。
她的視線從江面上收回。經濟開發區內空曠的道路上,來往人員不多,車輛到不少。5分鐘過去,她沒有看到林直之。
又5分鐘過去,還是不見她熟悉的身影。
最後的5分鐘,像飛鳥一般,一分鐘一分鐘快速閃過。
江水拍岸聲,輕微地,卻如一槌槌棒槌,重重地敲打在她心上。每一錘,都有把她打回到地獄中去的感覺。
最後一分鐘,林直之惶急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她的眼淚“嘩”一下,瞬間鋪滿整張臉龐。
林直之氣喘吁吁。
10月1日馬上就到,現代農業園區進區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今天薛地海帶領有關部門負責人,到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做最後的銜接,並具體落實儀式上的每一個細節和相關責任人。林直之必須做好這方面的記錄,並在這最後幾天時間裏,督促落實好。
許雲哪的電話,讓他心神大亂。他不知道許雲哪是不是真的會跳下江去。
到最後,他不敢冒險,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然後交待開發區管委會的秘書,讓她留意一下。自己乘薛地海不注意,悄悄地溜了出去,直奔許雲哪所說的那個去處。
遠遠地看到江堤上坐了一個人,正是許雲哪。他這才放下心來。同時心裏升起對她的不滿和憤懣。他這邊事情忙着,她這裏卻來搗亂。
他跑到她面前,沖她喊:“許雲哪,你有完沒完!你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我惹是生非?是你惹是生非,弄大了人家的肚子!”許雲哪不無怨尤地,“你,我們怎麼辦?”
“我們已經結束了,沒有怎麼辦了,就這樣!”
“你當真要和那個女人結婚?”
“是的!”為了讓許雲哪死心,他馬上點點頭。
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和薛厘結婚,但自從得知薛厘懷孕后,他已經決定,不會在和許雲哪結婚――以後都不會了!
許雲哪臉色慘白,她的眼淚簌簌而下:“原來,馬上要結婚的是我們,現在,沒想到變成這樣。林直之,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原因在你,原因在那個女人啊!而不是我!現在,受最大傷害的那個人卻是我!你有沒有覺得這對我很不公平!你就忍心這樣拋下我?”
林直之低下頭去,默然無語。許雲哪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這感情的事,有時候會被外力衝擊的七零八落;有時候又微妙得說也說不清楚。
林直之和許雲哪的這段感情,就是在這兩種內外交加的情況下,越來越遠,隔閡越來越大。
一切都在不經意間發生着,改變着。
在他心裏,對許雲哪的一份愧疚,始終清晰地存在着。也正因為這樣,他一直想從其他方面,盡量地彌補她。
而許雲哪,要的不是什麼彌補,而是本來就屬於她的那份感情。
“林直之,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個女人藉著懷孕,來威逼你和她結婚?”她逼問他。
“我們的事,和這件事無關。雲哪,我再說一遍,我們的是完了!對不起!你不要再來找我。”他回過身去,急急地往回走。那邊的會議,不知開得怎麼樣了,他必須在會議結束前趕回去。
他走出十幾步,背後許雲哪凄厲地喊了一聲:“林直之,既然你不要我,我也不要我自己了!”
林直之回過頭去,堤岸上已經沒有了一個人。
許雲哪真的跳江了!
他魂飛魄散,驚嚎一聲,飛奔到堤岸邊,看到許雲哪的一頭長發在混沌的江水中飄蕩。
他想也不想地越過江堤,跳下去。
十三、
許雲哪跳江,喝了幾口水,並沒出什麼事。
江岸邊的水很淺,只有齊腰深,林直之跳下去后,馬上把她托舉起來了。
這件事發生后,林直之對許雲哪避之唯恐不及。
許雲哪弄巧成拙,有着大勢已去的絕望。
這個時候,她倒真的像一個溺水的人,不會游泳,水已漫頭,呼吸困難,嘴巴里已喝進了好幾口水,身子還在繼續往下沉。她的雙手在水面上亂舞亂抓,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結果,她還真的抓住了一件東西。
這件東西是一個人,就是大禾派出所副所長魏狄克。
不久前她被魏狄克“借去”了2萬多塊錢,她就把魏狄克和錢一起記住了。
她約魏狄克出來吃頓飯。魏狄克遲遲疑疑的。許雲哪說你放心,我不會向你要回那兩萬五。
魏狄克還沒聽她說完就把手機給摁掉了。
其實,魏狄克根本不在乎也不擔心許雲哪向他要回那筆錢,他根本不會把向別人拿兩三萬塊錢當做多麼重大的一件事。他不理會許雲哪,是因為他自己的麻煩事還沒有完全解決。
上周,他湊齊10萬塊錢,交給小姐金菲菲,催金菲菲馬上離開。但金菲菲卻不想走了。她說她的一個好姐妹被小偷殺了,現在還在殯儀館躺着,她要送送她。
魏狄克心虛地避開她的眼睛,說:“我的姑奶奶,她人都死了,你送不送她她也不知道。我可是等你救命,你再不走,我就要死了!”
金菲菲在他的催促下,只得同意離開。魏狄克親自開車,把她送到200公裡外的一個縣城,在那裏把她送上車,看着車開走,才放心。
金菲菲失蹤了,公安局調查組雖然找不到重要人證,但沿着這條線,還是掌握了魏狄克的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最後他還是免不了背上了幾宗錯。
調查組走後,那邊傳來的消息很不容樂觀,副所長免掉可能已經是鐵板上訂釘的事,至於他這張警察服會不會被拔下,現在還不清楚。
之七
十四、
魏狄克一直惶惶不可終日。一方面等待最後的判決,另一方面,找林直之,想通過他向薛地海求個情,跟局領導打個招呼。
林直之對這事含含糊糊,嘴上說已經向施市長彙報過了,實際上卻一個字也沒提。倒不是他不想跟薛地海說,只是在現在這種常務副市長競爭激烈的情況下,如果還不知好歹地向領導提這事,免不了會給領導一個“不知輕重”、“不分主次”的印象。
那麼他這個秘書當得就有點業餘了。所以,他無法給魏狄克肯定的答覆,只能虛與委蛇。
所以,魏狄克現在實在沒有心情出來和許雲哪說什麼事。
但是,他把手機摁掉了,許雲哪卻找上門來了,直接跑到大禾派出所,坐到副所長辦公桌的前面。
魏狄克正在打遊戲,對她愛理不理的。
這幾天,他什麼事都沒做,也無心做。他在等待結果。他就像一隻脖頸下已經被拔了細毛的鴨子,閉着眼準備挨那一刀子。
他對面的副所長、他的競爭者,這幾天和他相反,都不在辦公室。有時在所里,也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和警員、警長有說有笑的,有時笑的很大聲,笑聲通過好幾個房間的牆壁穿透而來,好像向他示威一樣。
一些警員、警長,有些案件已經向他彙報和請示了。而他,也一副領導的樣子,好像這大禾派出所,已經是他在當家了。而同樣作為副所長的魏狄克,似乎已經不在他的眼睛裏了。
所以,魏狄克也不把對方放在眼裏,不把對方所作所說放在眼裏,自己一個人有些底氣不足地一天到晚坐在副所長辦公室。
現在,一個美女坐在他面前,他也無心欣賞,無心搭理。
許雲哪坐了一會,見他還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沉不住氣了,說:“魏所長,我有事想和你商量,請你幫我出出主意。”
“我沒空!”他頭也不抬地。
“你一直在打遊戲,怎麼會沒空?”
魏狄克狠狠地瞪她一眼,惡聲惡氣地:“他媽的,我打我的遊戲,你管得着嗎?”
許雲哪喘着粗氣,向他伸出手去,把右手攤在他面前,擋住了電腦屏幕。
“他媽的,你幹什麼?”
“我的兩萬五塊錢,你馬上還給我?”
魏狄克一愣,借錢不還,是他一貫的原則。他還真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直接地向他要錢。
這個時候、這個地方,他一下子沒了輒。只得壓抑怒火,道:“你想什麼?是來找我麻煩?”
“沒有,是我遇到麻煩了,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你能幫我!”
“我為什麼要幫你?”
“第一,因為你是警察;第二因為你欠我――一個人情。”
這次她故意不說“錢”,而是說“人情”。
“哈哈,有事找警察,很好!你,什麼事,看我能不能幫你!”
“這個事情不簡單,但是如果你肯幫我,一定可以!”
許雲哪陰沉着臉,把自己設想的計劃,慢慢地向魏狄克和盤托出。聽得魏狄克一愣一愣的。
――“是嗎?薛厘懷孕了?她懷孕不奇怪啊,她不懷孕才奇怪呢!”
――“我猜也是林直之的。對啊,我都忘記林直之原來是你男朋友了,你們分手了就分手了,那個小子喜新厭舊,不要他也罷,你這麼漂亮還怕找不到男朋友啊?”
――“什麼?你說什麼?這不行絕對不行!”
――“你還是想想其他辦法,你這個想法太可怕了,你一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怎麼會想出這麼歹毒的方法,竟然要叫人攔截她把她孩子給打下了。我告訴你,我絕不會幫你做這事,我也決不允許你去做這事!”
“哼!你也別充什麼好人了,你是什麼人你自己知道大家也都知道。行!你不做沒關係,你馬上把錢還給我,我找別人去做!這兩萬多塊錢放在這裏,我不怕沒人做!”
“你信不信我馬上扣了你!”
許雲哪伸出雙手放在他面前:“你來!”
魏狄克右手狠狠地一掃,打開她的手。“他媽的,你別以為我不敢!”
“我從來沒有懷疑你不敢,所以我才來找你!”許雲哪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兩雙眼睛對在了一起。在對方的眼睛裏,他們都看到了自己。
兩個人同時收回目光。
在心裏,兩個人也各自退了一步。
魏狄克說:“我幫你,但這個辦法,堅決不行。你另外再想一個辦法。”
許雲哪噓了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剛才她提的那個主意,是激憤、絕望之下不計後果的想法,她自己也覺得很偏激。
她沉思了片刻,問魏狄克那天晚上尋找薛厘的情況。
魏狄克邊回憶邊說,有些地方他自己一時也記不清了,又得極力去回憶。最後他說道怎樣得到消息,到了施白羽家別墅,看到林直之和薛厘赤身**躺在床上的那一幕。
聽到最後,許雲哪整個人微微發顫。魏狄克把林直之和薛厘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情景講述的非常詳細,好像剛剛看到一樣。
平時在派出所審訊嫌疑人,凡遇到色情交易之類的事,魏狄克總是挖根究底,細究每個細節。派出所里很多人都這樣做,彷彿以此來滿足自己的窺陰欲。
現在,他的老毛病似乎犯了,當著許雲哪的面,津津樂道於床上的事,甚至加上一些自己的想像。
“你不要再說了!”許雲哪喝斷他的話。她雙手捧着腦袋,靠在辦公桌上。兩分鐘后,她抬頭看了魏狄克一眼,又埋頭下去;又過兩分鐘,她再次抬起頭,眼神怪異地看着魏狄克。
魏狄克心裏發毛,說:“你別這樣看着我。”
“我知道了。”她慢慢道。
“你知道什麼了?”他小心地問。
“我知道了,當天晚上,是你強姦了薛厘,不是直之!”
魏狄克一下子跳起來:“你別胡說!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
“我的腦子沒問題,我可以肯定,薛厘肚子裏的,是你的孽種,跟林直之沒有一點關係!”
許雲哪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令他害怕。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