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養而不教
穆秀秀就想待在家裏,哪兒也不去。
可戴海明這次卻發了狠,直接就說了,要是穆秀秀不跟他一塊兒走的話,那他也不出去了,就待在家裏跟穆秀秀做伴兒。
反正也離不成婚,那他們就這麼熬着吧,看誰先熬死誰。
戴海明正值壯年,他這要留在家裏,那肯定就沒辦法賺錢了,這人跟廢了也沒什麼區別了。
再說了,戴海明要不掙錢,他能給穆秀秀吃的,估計也就是稀粥和鹹菜了。
這種日子,穆秀秀也不想過。
加上她也去城中村那一塊兒看過了,房子都破敗得很,而且還特別潮濕。她要是住在這種房子裏頭,那她的腿不是更遭罪嗎?
沒辦法,穆秀秀最後只能跟着戴海明走了。
穆秀秀有了去向,至於跟過去的穆家人,那戴家人肯定是不管的。
沒聽說管了娶進家門的媳婦兒,還得管媳婦兒的娘家人的。
穆家人倒是想賴在戴家人身邊不走呢,可城中村有不少人都是戴家老太太的熟人。人家看着戴家老兩口都被逼到這份兒上了,那肯定還是幫着自己人的,把穆家人給數落了個落花流水。
再說了,人城中村那房子也確實是住不下這麼多人啊!
穆家人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在省城待了一段時間,穆家人始終也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睡的橋墩下。而且穆家人眼高手低的,也一直也沒找到工作,整天坐吃山空,沒多久就把帶去的錢都給花了個精光。
穆秀秀的爹媽,穆有瑞和米春珍,倆老人實在是撐不住了,就說要回老家。
可穆秀秀他大哥穆成才一家三口卻還是不死心,想留在省城博一條出路來。
米春珍覺得再這樣下去的話,自己這把老骨頭沒在田間地頭累死,怕不是得餓死在省城裏。
她跟自家老頭子商量過之後,乾脆丟下了兒子兒媳還有親孫子,倆老人邊走邊問,打聽清楚了國道的方向,就這麼一路乞討着走回了老家!
兩人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有時候餓了,運氣好的話還能討到點兒吃的,運氣不好的,那就乾脆在路邊的地里隨便拔兩把菜生吃。
就連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人家看他們兩個老人實在可憐,施捨給他們的。
老太太聽得嚇了一跳:“穆有瑞跟米春珍兩個……年紀比我還大呢!他們竟然能從省城一路走回老家來?!”
鄭方義頓了頓道:“雖然這兩人年紀是有些大了,不過身體卻還都不錯。這一路走回來,他們是吃了不少苦頭,但身體倒也還是扛住了,路上連個頭疼腦熱的都沒有。”
主要也是兩人走回來的時候吧,氣候還算不錯。倆人沒給凍着,自然就生不了什麼大病。
秦慕童聽着米春珍在院子外頭嚎了這麼久,那聲音也不帶半點消停點兒,就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道:“聽得出來,這倆人的身體應該是真的夠好的。”
老太太:“……”
鄭方義笑道:“他們回來老家之後的事兒,我就不太清楚了。倒是穆成才那一家三口,在發現倆老人不見了之後,也沒找過人,反倒還挺高興的。穆成才找了個幫人搬貨的活兒,孫香去了飯館幫廚。他們倆能掙到錢了,倒也租了間小房子,算是能安頓下來了。就是他們的兒子穆濤,今年也有二十多歲了,卻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至今也沒找到活兒干,倒是跟街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了一塊兒……”
老太太就冷笑道:“穆有瑞和米春珍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能教出穆秀秀那樣的女兒來,還能把兒子教得有多出息不成?我看這倆老東西自個兒走回老家之後,穆成才那混賬還不定得多高興呢!他怕不是覺得自己甩掉了倆累贅!可惜穆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老的沒教好大的,大的也教不好小的。穆成才的報應,還在後頭呢!”
鄭方義:“……穆濤天天跟那些小混混一起,自然是學不到什麼好。他還跟人去收什麼保護費,越發的耀武揚威起來。結果有一天,他又跟人去收保護費,碰上那是個賣烤紅薯的老人家。老人家那天本來就沒賣幾個紅薯,壓根兒沒掙到什麼錢。可穆濤不依不饒的,非得讓人拿錢出來,還砸了人家烤紅薯的爐子,那賣烤紅薯的老人家急了,拿起加炭的火鉗就朝穆濤打了過去。虧得穆濤躲得快,那火鉗沒打到他腦袋上,卻打到了他耳朵上,當即就打掉了他一隻耳朵!”
老太太和秦慕童都嚇了一跳:“打掉了一隻耳朵?!”
“也是趕巧了。”鄭方義一言難盡的道,“本來那火鉗就一直夾在火炭里呢,都給燙紅了。老人家當時也是被逼急了,家當都給砸沒了。他老人家拿着火鉗揮出去的時候也沒想那麼多,估計也就是想嚇嚇那些小混混而已,誰知道剛好就打到了穆濤耳朵上呢?那火鉗正燙着呢,不但打掉了穆濤一隻耳朵,而且還直接把那耳朵都給燒糊了一截,想找醫生給接回去都不成了!”
真是活該!
老太太和秦慕童齊齊在心裏罵了一句。
秦慕童並不關心穆濤的結果如何,她更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那個賣紅薯的老人家呢?他沒事兒吧?”
就算那位老人家是被逼狠了才出手誤傷的人,可穆濤畢竟是掉了一隻耳朵。這要真論起來的話,那位老人家就是賠醫藥費,怕是就能賠得他絕望!
畢竟,那位老人家手頭要是真有錢的話,又何至於要去賣烤紅薯呢?
鄭方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位老人家當時見自己闖了禍,整個人都傻了。他知道自己賠不起穆濤的耳朵,心灰意冷之下,當場就跳進了公園的湖裏。”
秦慕童和老太太都愣住了。
“雖然那位老人家後來被好心人救了起來,但他到底還是傷了身體,被送進醫院后沒兩天就去世了。”鄭方義心情沉重的道,“他也沒有家人。親戚們知道他生前還打掉了人一隻耳朵,生怕替他老人家背債,都不肯認他。後來我讓人匿名給殯儀館交了錢,簡單的給老人家辦了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