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幾方廟堂，幾方江湖
“丹墟界崩毀，天道即將衝出封印！”
方承等人聽到白玄鳳所說的話，紛紛眉頭緊皺。
天道可是創造了整個煉丹大陸的無上存在，實力很可能早已超出了九境半仙，與那傳說中的十境真仙僅有一步之遙！
雖然它擁有着世人無法想像的能力，也親手創造出整個煉丹大陸，但卻喜歡掌控世人的命運，將世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因此，丹祖才會獻祭自己，特地利用七大煉丹氏族的起源之地設下一座封印大陣，並將大陣陣心定在這丹墟界中。
如今七處封印都已經出現破壞的跡象，如若這陣心再被毀壞，整座封印大陣必將不復存在！
天道一旦蘇醒，定然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一場難以想像的災難！
“哈哈哈哈……”
與方承等人的反應不同，老洛皇見到這一幕，情不自禁地仰頭髮出了一聲興奮的大笑。
“伽落，就算你們留住了我，又能如何？不還是無法阻止天道的蘇醒嗎？”
老洛皇望着一臉凝重的白玄鳳，冷冷地嘲諷道。
白玄鳳沉默着，望着周圍出現的異象，心中不免出現一絲涼意。
“大哥，對不起……”
方承一臉愧疚的望向了白玄鳳，感到有些後悔。
若非自己一時意氣，為了壓制住何笑愁，又何至於害死了顧熙，讓龍祖介麟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丹墟界即將毀滅，天道即將因此衝出封印……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所做出的錯誤決定！
“啪——”
方承想到這，忍不住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心中滿是自責。
自己斷去了右臂，這才讓赤卦道人成功得到了自己的血脈，有機會與洛皇陵靈主煉製六道生魂丹……
自己傷了伯父方雀弦，這才讓方義、何笑愁等人有了機會，煉化蠻荒鎮龍丹……
又是因為自己，強行煉化龍祖介麟，讓整個丹墟界開始崩壞，天道封印出現損壞的趨勢，更是讓無辜的顧熙，代替自己搭上了一條性命……
“都是我的錯！”方承情緒崩潰的大喊道，不斷地用力抽着自己的臉，“我就是個廢物！一事無成的廢物！！！”
從始至終，老洛皇一方雖然出現受傷，但是主要人員卻無一折損，反倒是進入丹墟界之處的三個目的，皆因自己即將全部達成……
“是我害死了顧熙，是我帶來了這場災難，該死的人是我方承！”
方承自責地怒罵著自己，內心之中悲痛萬分。
在這一瞬間，他甚至開始後悔自己進入了丹墟界，後悔自己無意之中傷害到了所有的人……
如果有機會，可以讓時光扭轉，他一定會做出相反的決定。
不會再進入丹墟界，不會再試圖回憶起十八年前的真相，更不會再去試着煉化龍祖介麟……
老洛皇見到方承這般模樣，冷冷一笑，試圖擊潰方承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方承，多虧了你，讓我們不虛此行，讓朕得到了所想要的一切……”
“你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廢物！”
“如果沒有白玄鳳，沒有你身邊的這些同伴，沒有你師傅沈然對你的栽培……其實你，什麼都不是！”
老洛皇緩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愈發森冷，聲音之中似乎帶有着某種魔力：“方承，你好好想想，自你接觸煉丹，踏上這條修行之路以來，無形之中害到了多少人？”
“想想為你不入輪迴的雲連古聖，想想為你遭受命格之苦的韓冬，想想為你死去的千武大長老，再想一想代替你送死的顧熙！”
“呵呵，若是你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他們本該幸福快樂的活下去，本該不用沾染到你的厄運。”
“是你方承，親手害死他們的！”
方承聽完，心中猛地一震，如遭雷劈，感覺到腦子裏一片空白，唯有老洛皇剛剛所說的話如同夢魘般回蕩在他的腦海之中。
“是我……是我害死他們的……是我……”
方承喃喃自語道，臉頰邊上流下了一抹抹冷汗，雙目之中漸漸失去了原有的色彩，變得一片空洞。
“遭了，是《洛皇應天訣》！”
白玄鳳似乎看出了什麼，眉頭猛地一沉，連忙向著方承的身邊
隨後，他的指尖之上有一道金光亮起，連忙點在了方承的眉心之中。
金光入體，方承的情緒這才漸漸穩定了下來，只是心中的愧疚之意並未散去。
“何應天，你竟敢在我面前，對他使用《洛皇應天訣》？！”
白玄鳳壓抑着心中的怒火，望向何應天冷聲喝問道。
“呵呵……即便朕沒有對他用上《洛皇應天訣》，你覺得，他能逃得出自己的心魔？”
老洛皇冷笑道，臉色很是鎮定。
白玄鳳沉默了，目光擔憂地望向了方承，心中隱隱不安。
剛剛方承的情緒並不穩定，因此給了老洛皇趁機使用《洛皇應天訣》的機會。
《洛皇應天訣》本就是老洛皇何應天針對靈魂所創造出的無上功法，除了鍛煉自身靈魂強度與控制他人靈魂之外，更是能在他人心中種下心魔！
一旦心魔出現，便會吞噬自身的理智，讓人生活在無休無止地恐懼與絕望等負面情緒之中，難以掙脫自身夢魘，最終心性崩潰，成為一具無神的傀儡。
剛剛若非白玄鳳發現及時，在方承的心魔即將出現之時利用《玄祖渡世經》穩住他的心智，恐怕方承的靈魂必將毀滅在心魔之下！
不過心魔由心而生，若是方承自己無法邁過這一道坎，誰也無法幫他徹底抹去心魔，只能讓心魔一直潛伏在他的心中，等待一個全面爆發的時機！
“何……應……天……！！！”
白玄鳳微微咬着牙，望着老洛皇的眼神之中已經冒出了一團怒火。
“呵呵，”面對白玄鳳的怒火，老洛皇的臉色依然很是鎮定，淡然一笑道：“伽落，與其想着如何懲治朕，不妨先好好想想，怎麼面對蘇醒之後的天道吧。”
老洛皇說著，目光望向了處於崩碎之中的丹墟界，眼前的景象竟讓他的心中有了一絲享受之意。
“朕想你應該能看得出來，丹墟界崩壞的速度突然加快，正是赤卦道人與邪神古鏡的手筆……”老洛皇繼續說道，“時機已經成熟了，縱使你是伽落，也應該無法改變這一切了……”
“朕也是時候，該離開這裏了！”
老洛皇眼眸之中閃過一道光芒，忽然朝着遠處大喊道：“古鏡，赤卦，帶着笑愁一起離開丹墟界！”
話音落下，老洛皇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最後化為一道白色的虹光，消失在白玄鳳、方承等人的眼前。
隨着老洛皇的消失，四周忽然變得寂靜了下來，唯有世界逐漸崩毀的鳴響回蕩在眾人耳邊。
白玄鳳並沒有追擊老洛皇，也沒有阻擋他的離開，因為他知道有一個比老洛皇更要可怕的威脅即將出現在這個世上，已經無暇顧及老洛皇與赤卦道人那些可恨的人了。
“玄鳳，我們該怎麼辦？”
夏涼安忽然問道，眾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了白玄鳳的身上。
“你們，趕緊離開這裏吧……”
白玄鳳苦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老夏，等你出去了以後，記得替我轉告亦妃，讓她不用再等我了……”白玄鳳低聲說道，“讓她去找另一個能夠照顧她一輩子的人吧……”
“白玄鳳，你在說什麼混賬話？！”
夏涼安一聽，頓時衝到白玄鳳的面前，領起他的領口厲聲質問道。
“你一聲不吭的離開鎮魔城，你知道我妹妹找你找得多辛苦嗎？”夏涼安厲聲說道，“她這輩子，就只想嫁給你一個人，只要讓你給她幸福，也該不惜等待了你這麼多年，到了最後你竟然想要讓她轉嫁給別人？你當她是什麼？！”
夏涼安說到氣頭上，鬆開了白玄鳳的領口，忍不住一拳打在了白玄鳳的臉上。
白玄鳳並未反抗，哪怕嘴角邊已經流下了一抹鮮血，也並未怪罪夏涼安。
“對不起……”白玄鳳苦笑道，“從伽落記憶蘇醒的那一刻開始，我已經不再是白玄鳳，身體正在被另一個靈魂所取代。從那時起，我只會是玄祖，也只會是伽落禪師……”
“縱使天道沒有醒來，我也註定身歸於佛門之中，愛而不得……”
“這是我的命，也是我唯一的結局……”
“既然如此，為何又要讓她等待一個不可能的結果，愛一個註定無法帶給她幸福的男人？”
白玄鳳說到這，眼眸之中忽然閃過一道耀眼的金光，在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憑空打開了一道空間之門，將他們全部送離丹墟界！
“大哥？！”
“白玄鳳？！”
眾人的身影漸漸淹沒在空間之門中，修鍊被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帶離丹墟界。
在空間之門即將關閉的瞬間，他們所能看見的，唯有白玄鳳孤獨的背影……
“如果可以選擇，我只想做你們身邊的白玄鳳，而不想做什麼救世的伽落禪師啊……”
在丹墟界即將徹底崩碎的瞬間，白玄鳳望向前方，苦澀的獨自感嘆道。
（還有一更，寫完打卡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