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路燈下的黑影
“我自虛空中蘇醒，
我與真界相存，
我曾於森羅證菩提，
也曾於龍巢奪權柄……”
低低的吟誦在不斷在夢中回蕩。
夢中一片迷濛，黑色，紅色，金色，青色混雜在一起，如琉璃中雜色上下浮動。
……
“呼。”白雅明從床上坐了起來喘着氣，汗水沾濕了頭髮，一縷縷貼在額頭上，他抽出床邊的紙盒裏的紙，擦了擦汗：“該死，又是這個夢。”
這個夢，他已經做了快數個月的夢，甚至他還親自去找過醫生，醫生告訴他只是神經疲勞，事實上，這對於每個高中生來說，都不是怪事，儘管他是高一。
他身上已經被冷汗浸透，黏糊糊的，時值冬天，屋內正開着電子暖爐，溫和的空氣並不算太高，但他卻還是感到一絲熱意。
他並沒有開燈，只是拉開窗帘一道縫隙，在稍開一些窗戶，讓窗外的冷空氣進入。外面，雪紛紛揚揚的飄落，雪面已經堆積有多半小腿，森白的大雪在明亮的白色路燈下泛着熒光，臨近過年，鸞川晚上下起了久違的雪。
忽然，目光透過縫隙看到門外馬路正中央，一道黑袍人影站在路燈下，影子拉長。
他瞳孔一縮，身子周圍的懶散一收。
並沒有太大的動作，只是默默的重新拉好窗帘，摸着在枕頭邊的黑框眼鏡，戴上，在漆黑溫暖的屋內打開手機，撥打110.
努力調着手機亮度，把亮度調到最小，撥號界面“110”格外顯眼。
“你好，這裏是洛鸞警察局，有什麼事嗎？”
“喂，是這樣的，我的門外有一個人站在那裏，我害怕。”白雅明聲音平穩淡然，沒有一絲絲波動，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
“不要驚慌，也許是路人經過。”電話里的警察安慰他說。
“我偷看了他半小時，他沒動一下，就站在那裏。”
“……”電話里一陣沉默，這人是有多閑啊，居然盯了對方半個小時。
“那你稍等，我們馬上就到。”警察說。
“嗯，我家是琉楓路的十三號。”
……
白雅明輕輕抖了抖自己的風衣，重新打110.
“你好。”
“不好意思，車輛都還未套防滑鏈，現在正打算出發。”
“嘟嘟嘟。”白雅明掛了電話。
暫等五分鐘后，白雅明再次撥通：“我剛剛把那個人叫進屋裏了，當時我手裏拿了一把榔頭，現在他顱骨陷進去了，血流了一屋子，腥味瀰漫，可難聞了，你們快來，我怕他死了。”
……
十分鐘后，參差不齊的警笛聲自遠處傳來。
白雅明透過縫隙，看着黑袍人如同流水一般流入路燈影中，白雅明面色忽然鐵青起來：“那究竟是……什麼東西？超自然力量？這到底和我做夢有關係沒有？”
三輛警車從遠處呼嘯而來，在他家門口穩穩噹噹的停下來。
八九個民警下車，團團把門堵住，白雅明看了看外面紅藍閃爍，知道是警察來了，穿上馬丁靴，走出卧室，打開樓梯門，幾名警察徑直闖入：“不許動，舉起手來。”
白雅明舉起手。
警察環顧一周，沒有任何血跡。
“你這是誤報警情？”警察們面色不善，其實警察們一來就知道了，外面壓根沒有一個腳印，如果有人進來，雪上一定會有一排腳印。
“並沒有，外面確實有個人，只是沒進來。”
“人在哪裏？”
“走了。”
“走了？”警察面色越發不善。
“那腳印呢？”
“跟我來。”
白雅明領着警察走了出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出們。
路燈下，一雙腳印孤零零的在原地，讓人不寒而慄，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從何而去，就在原地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
“這是怎麼回事？”白雅明扭頭問警察。
“這……”警察們一時語塞。
看着周圍昏暗的場景，有些害怕。
“先別慌，我們去查查監控。”一個領隊模樣的警察說。
“我屋子內有電腦，外面安裝的有監控。”白雅明開口。
“要不去我的屋子裏坐一坐？”
警察臉上意動之色顯現出來。
“王隊……”一名警察對領班男子說。
看着被凍的面色僵硬的眾人，男子嘆了一口氣：“那小兄弟，打擾你了，不好意思了。”
“沒什麼，還是我麻煩你們了，讓你們半夜跑了，還騙了你們，我也挺不好意思的。”白雅明溫和的笑道。
……
進屋之時，忽然，樓道的聲控燈明了。
“吱啞——”樓道中，白雅明的對門打開，一個青年，捂着厚厚的睡衣探出頭：“呦，老闆還不睡啊，這……警察同志是怎麼回事？”
“沒關係。”白雅明扯出一絲笑容“不知道誰報警說我的房間被人強闖，命懸一線。”
年輕人聳了聳肩，點了點頭，轉身回去了。
白雅明扭頭一看，年輕人昏暗的房間裏十分整齊，地面擺着一盆已經熄滅的火炭，屋內沒有任何破壞，地面乾淨，床上被子整整齊齊的疊着。
溫暖的屋子裏，幾個警察坐在屋子裏，面前擺着幾杯熱茶，幾盤點心小食兒，領隊和白雅明在電腦上調試着電腦監控。
“小兄弟，你一個人生活？家長呢？”王隊問白雅明。
“都走了，我母親生我時難產時走的，父親三年前死於車禍。”白雅明盯着屏幕，雙手並用尋找着監控時間點。
一陣沉默。
“對不起了……”
“沒關係，我已經不介意了。”
“沒親人嗎？”
“有啊，爸爸那邊有不少，讓我去他們哪裏住，我不去，媽媽那邊也有人來帶我走，但我都不去。”
“你是在哪裏上學的？”
“我？是在鸞州一高上的，現在高一。”
幾個警察面色一整，肅然起敬，深知其不容易，鸞州一高，省重點高中。
“嘖，小兄弟厲害啊……”王隊稱讚道，想說什麼，卻覺得說人家父母雙亡不好，所以又閉上嘴了，心裏想起自家的那個小兔崽子，不禁牙根痒痒，覺得自己應該掏出許久不用的七匹狼了。
“聽房客叫你老闆，是怎麼回事？”
“我為了補貼家用，申請開了個民宿，一星期兩三百，補貼家用。”
事實上，他一星期都在學校，花銷不大，而且他爹也給他留了快七十萬的遺產，和一套三層半別墅小洋樓，七十萬一直沒動，房子基本只有星期天一下午時間回來，如果有人租住，可以租住一個星期，現在寒假，可以守在家裏。
白雅明指了指屏幕：“好了。”
幾人圍住電腦，看着畫面。
昏暗的屋外，雪花呼呼的順風飄揚，監控中腳印的地方沒有任何人影，就只有一對腳印，沒有影子，只是雪花好像不會飄入腳印，彷彿有一個透明人站在那裏擋住了風雪。
“這……”白雅明語塞。
“這……”警察也是無話可說，那個腳印是結結實實，乾乾淨淨的存在，而且裏面是沒有一絲水漬的，說明並不是撒鹽或者有什麼特別化學物品讓雪融化。
“也沒有影子！！！”白雅明眼瞳緊縮，不可能，他分明看到拉長的影子。
“曉輝啊，去看看腳印現在裏面有雪沒有。”王隊對一名警察說。
“好。”
警察不大時候回來了，手裏攥着手機，面色驚恐：“王隊你看。”
手機拍攝的照片裏面，腳印之中有一層薄薄的雪。
“這……”
之前絕對有人……或什麼東西站在那兒！
王隊苦惱的揉了揉頭：“算了，先走吧……我們再查查監控，至於小兄弟你——沒關係，就當是警情未探清，當場解決了。”
“行。”
……
“警官們，慢走啊”
白雅明回到卧室，坐在電腦旁，皺着眉頭：“總覺得忘了什麼……”
“等等！”
白雅明忽然坐起身：“被子，那個新來的房客被子是疊着的，深夜被子怎麼會疊着？更何況燒炭已經熄滅！”
……
另一個屋子，年輕人倚在門上，眼中閃爍光芒：“影使似乎被發現了……”
旋即抬起手腕，一個紅底五角金星龍紋手環顯露，一道光屏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撥通了一個電話：“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