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英雄救美被杖打•畫院內閣有隱情
大街上。
蘇則彩、徐凌天、劉月隱,三人背上背着畫箱,正跟在兩名侍衛的身後,不慌不忙地走着。
熹王府小王爺魏天豪要人畫王府中的花草樹木,一盆花草,一棵樹木,這是屬於單物,便是畫物組的差事兒。
於是,余院主便派了他們三人前往熹王府。
“這畫廊院重新整頓了就是好,我到畫廊院都快半年了,以前儘是幫一些小官畫畫,這還是頭一次接了王府作畫的差事兒,這才叫皇親國戚,這才叫高官權臣,真是吉星高照,紅運當頭。”徐凌天緊挨着劉月隱,笑嘻嘻地說著。
劉月隱不屑地道:“你不怕吃板子了?昨晚還說希望不要遇到權貴呢!”
徐凌天嬉皮笑臉:“有你陪着,我以後是天不怕,地不怕,對了,月隱,你覺得我人怎麼樣?”
劉月隱聳聳肩:“還行吧!”
“那你對我有沒有感覺?”
“沒有。”
“我直言相問了吧!你喜不喜歡我?”
“不喜歡。”
“別這麼快就下定論嘛!其實我這人有很多優點的,你會喜歡我的。”
“我一定不會!”劉月隱斬釘截鐵地回答,語氣十分肯定。
“為什麼?”徐凌天的臉色變了,變得很難看。
劉月隱坦言:“因為,我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徐凌天面如死灰,急聲追問:“是沒進畫廊院之前就有了,還是進了畫廊院才有的?”
“進了畫廊院才有的,我喜歡的人,就是蘇公子。”劉月隱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女兒家的羞澀感都沒有,卻有些天真,有些調皮。
蘇則彩看了劉月隱一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真的假的?”徐凌天看着劉月隱臉上的表情,分不清她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劉月隱揚起頭:“你猜呀!”
徐凌天猜不出來,只好對蘇則彩道:“蘇兄,你耳朵有沒有什麼毛病?”
蘇則彩笑笑:“托徐兄的福,還行。”
徐凌天瞪起了眼:“那人家一個活生生的大姑娘大美人親口說她自己喜歡你,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人家只是隨口一個玩笑,徐兄何必當真計較呢?”蘇則彩攤了攤手,全然不當回事兒。
“玩笑?”徐凌天愣住了,“真是開玩笑?你怎麼知道她是開玩笑?”
蘇則彩只是笑笑,沒再說話。
“月隱,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徐凌天又問向了劉月隱。
劉月隱生氣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廢話了,你要再說,我一個月都不理你!”
徐凌天見劉月隱真的生氣,趕忙點頭:“好,好,我閉嘴,閉嘴就是!”
三人不再言語,跟着兩名侍衛加快了腳步。
不一會兒……
熹王府已在眼前。
兩名侍衛領着蘇則彩、徐凌天、劉月隱進入了金碧輝煌的熹王府,直奔府中花園。
花園中,一個白衣少年正坐在石桌旁自斟自飲,此少年的皮膚有些黝黑,與一身白衣的搭配似有些不協調,但這並不影響他端正俊美的面龐與他高貴榮華的氣質。
他,正是熹王府的小王爺魏天豪。
花園裏的花盆至少過百,花的顏色那是七色俱全,五彩繽紛。
蘇則彩、徐凌天、劉月隱進花園一看,都不禁看傻了眼,他們還都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五顏六色的盆栽花。
“小王爺,畫師們到了。”一名侍衛向魏天豪稟告。
魏天豪沒說話,向兩名侍衛擺了擺手。
兩名侍衛躬身退下。
蘇則彩、徐凌天、劉月隱相互對視了一眼,一起上前行禮:“見過小王爺。”
魏天豪哈哈大笑:“免禮,免禮,小王聽說畫廊院重新整頓,裏面都是一些俊男美女,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徐凌天被誇得高興,陪笑道:“小王爺過獎了,小王爺劍眉朗目,氣宇軒昂,真乃人中龍鳳。”
劉月隱插嘴道:“不知小王爺要我們畫些什麼?”
魏天豪見劉月隱相問,這才起身,走到她的身旁:“莫急,莫急,小王這就安排,這就安排。”
魏天豪對蘇則彩和徐凌天道:“二位畫師在此隨便挑盆花兒畫就行,不要急,慢慢畫。”
“什麼?”徐凌天驚呼出聲,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小王爺……”蘇則彩想說些什麼。
魏天豪沉下了臉,打斷他的話:“不要多說了,照小王說的做就是!”
“是。”蘇則彩無奈地垂首。
魏天豪笑容滿面地對劉月隱道:“這位畫師姑娘,請你放下背上的畫箱隨小王去畫畫,小王那裏有更好的畫筆和畫紙,要什麼有什麼。”
劉月隱猶豫了一會兒,解下了背上的畫箱。
“跟小王走吧!”魏天豪拉起了劉月隱的手,邁開步子就走。
劉月隱一臉焦急,是敢怒不敢言,只得跟着魏天豪走,頭不住地往後看着蘇則彩和徐凌天。
蘇則彩眉頭皺起,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
徐凌天怒火頓起,叫罵道:“呸!老子看走眼了,什麼人中龍鳳,簡直就是人中禽獸!”
只見魏天豪拉着劉月隱的手走到了轉角處,突地將她攔腰抱起。
“蘇大哥,徐大哥,救我!”劉月隱的呼救聲隨風飄來。
蘇則彩和徐凌天慌忙解下了背上的畫箱。
徐凌天怒不可遏,狂跳直奔過去,從魏天豪的手中搶過劉月隱抱在了自己的懷中,繼而一腳將魏天豪踢進了一旁的荷花池中。
“來人啦!來人!”魏天豪在荷花池裏面手舞足蹈,直氣得哇哇大叫,高聲叫喚侍衛。
一群侍衛很快聞聲而至。
蘇則彩見此情景,不禁把手捂在了臉上。
這個麻煩,可是不小!
徐凌天抱着劉月隱笑容滿面,忘乎所以,在心中暗自得意:“我這一招英雄救美,實在是太棒了!”
……
畫廊院廂房。
房內,床上,卧趴着徐凌天。
蘇則彩、柯明言和丁必用正在照顧他。
柯明言扯過被子,輕輕地蓋在徐凌天的身上。
“哎呀!我的媽呀!你輕點行不行?”徐凌天疼得哇哇直叫。
丁必用挖苦着:“我就說嘛!徐兄這樣色迷心竅的,遲早是要出事的,竟敢把堂堂的小王爺踢下水,你可是咱畫廊院有史以來膽大妄為的第一人。”
“你少不懂裝懂,幸災樂禍了。”徐凌天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什麼?色迷心竅的不是我,而是熹王府的那個小王爺!”
柯明言關切地道:“不管是誰的過錯,徐兄你都不應該那麼衝動,那小王爺是能亂打的嗎?要不是因為蘇兄是三公主的御用畫師,要不是因為蘇兄有三公主賜的金牌,你這條小命,就玩完了!”
蘇則彩開口道:“我只是舉手之勞,幫了個小忙罷了。”
徐凌天苦着臉:“命是救下了,不過還是挨了五十板子,這可是那小王爺親自打的,每一板子,那可都是往死里給的,可疼死我了!”
“誰叫你連人家小王爺的屁股也敢踢,活該!”劉月隱說著,與秋芸步入了房內。
“我是為了救誰才變成這樣的?你說,為了誰?”徐凌天盯着劉月隱,輕聲叫嚷。
“我又沒叫你救我,是你自己想英雄救美,瞎逞能!”劉月隱並不領情。
徐凌天輕聲嘀咕着:“明明就叫了徐大哥,還說沒叫,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敢罵本姑娘是狗?”劉月隱呼地揪起了徐凌天的耳朵。
“姑奶奶,輕點兒,屁股還疼着呢!你可別再把我的耳朵給揪掉了!”徐凌天怪聲叫嚷。
“哈哈哈……”
一陣哄堂大笑。
“各位先照看着徐兄,我有點事兒要去辦,徐兄,失陪了。”蘇則彩向眾人打了個拱手,轉身離去。
“蘇大哥,你去哪兒?我也要去。”劉月隱追着蘇則彩而去。
徐凌天忿忿地暗罵道:“沒良心的臭丫頭!你以為我徐凌天會稀罕你?天下比你漂亮的女人多的是!”
徐凌天暗罵劉月隱之後,又對秋芸道:“芸兒,我……”
“自作自受!”秋芸打斷徐凌天的話,看向了柯明言和丁必用,“剛才余院主告訴我,吏部左侍郎派他的管家來了,要找畫師去他家畫盛開的桃花樹,這是畫物組的差事,我們去吧!人家還在候着呢!”
“我們這就去,芸兒,你放心,要是有人敢對你不敬,我也踢他的屁股。”
“你可沒有什麼金牌?你不怕?”
“為了你,我什麼也不怕!”
“我也不怕,要是誰敢對你動手動腳的,我就給他一記爆栗!”
“你們對我可真好。”
“那還用說。”
“我可是真心一片。”
“快點走啦!擔心你們自己被余院主踢屁股敲腦袋!”
秋芸、柯明言和丁必用說說笑笑地走出了房間,全然不把徐凌天當回事兒。
“天不眷我!”徐凌天垂頭喪氣,將頭縮進了被窩裏。
“蘇大哥,你要去哪裏?”劉月隱緊跟在蘇則彩的身後,氣喘吁吁的。
蘇則彩走得很快,她跟得很急。
蘇則彩頭也不回,邊走邊道:“去找余院主。”
“去找他幹什麼?”劉月隱彎下腰,雙手按着膝蓋,停下了腳步,她實在是走不動了。
“我是三公主的御用畫師一事已經人盡皆知,如今救了徐凌天一命,金牌一事也已傳得沸沸揚揚,就憑這兩點,余院主一定會給我個面子,我一定可以進畫廊院內閣!”蘇則彩在心中自言自語,沒有再理劉月隱,自顧自的往前走。
“鐵石心腸的男人!”劉月隱看着蘇則彩的背影,暗罵著。
畫廳里。
余院主正在文案前欣賞一幅山水風景畫兒。
蘇則彩進入畫廳,施禮道:“蘇則彩見過院主。”
余院主抬起頭盯着蘇則彩:“是蘇則彩啊!有什麼事嗎?徐凌天那小子的傷怎麼樣了?”
蘇則彩道:“徐凌天只是皮肉傷,沒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我來找院主,是因為我想要進畫廊院內閣。”
“什麼?”余院主拍案而起。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劉月隱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蘇則彩看着劉月隱,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語氣道:“劉姑娘,請你出去好嗎?”
劉月隱像是掉進了冰窖里,凍得全身一抖。
蘇則彩再次冷聲道:“請你出去!”
“哼!”
劉月隱的臉上多了兩行凊淚,她冷聲一哼,掩面哭泣而去。
蘇則彩這才面向余院主道:“我要進畫廊院內閣!”
余院主想了想道:“你為什麼要進畫廊院內閣?”
“進去看看。”蘇則彩沒有猶豫。
余院主肅容道:“畫廊院內閣放的都是皇帝的家族畫,皇帝皇后……”
蘇則彩接口道:“皇帝皇后、皇子皇孫、皇親國戚、貴妃妃嬪,那又如何?”
余院主愣了半晌,再次確認:“你,一定要進?”
“非進不可!衝著我是三公主的御用畫師,又是畫廊院的人,院主就應該給我一個機會,蘇則彩保證下不為例!”蘇則彩態度堅決。
三公主身邊的紅人,還是盡量不要得罪的好!
余院主頭一點:“好,我給你一個面子,讓你進!不過,你記着,你欠本院主一個人情!”
“謝謝!”蘇則彩笑了。
沒想到,一切竟然這麼順利。
考取宮廷畫師是那麼輕而易舉,進畫廊院內閣是這麼易如反掌。
只要再拿到爹爹所說的畫廊院內閣中的那幅畫,就算完成爹爹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