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病急亂投醫

顧言箴給林念蒔安排的去處是營銷部門的副總，她的身份特殊，太高或太低的職位都不合適，便讓她主管着Soleil的官網銷售渠道。

算起來林念蒔也快一年沒有工作過了，而且對Soleil的內部情況也並不了解，因而一開始上手的時候難免有些吃力，好在整個部門都對老闆娘十分客氣，輔助她慢慢熟悉業務。

林念蒔努力讓自己不去考慮那些惱人的事情，只想着別給顧言箴丟人就是，她百分百投入到工作里去，甚至比在LINN的時候更加認真，這倒是連顧言箴都沒有想到的。

但林念蒔卻忽略了一點，她越是認真，顧言箴的疑心自然就會越重。

晃眼就已是初夏時節，林念蒔之前讓人在城北別墅後院的角落裏搭了個架子種爬山虎，現下早已密密麻麻地纏繞盤旋在木架上，甚至有些不安分的藤蔓墜落下來，順着地表肆意生長。

夫婦倆的生活算是細水長流、按部就班，林念蒔在顧氏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之外沒有打探過其他任何部門的事，也沒有干涉過顧言箴一項決定。

而顧言箴也沒再泄露出一點情緒，似乎林念蒔在顧氏任職本就是一件天經地義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漸熱的天氣不免讓人有些燥意，而有些人，也在此時漸漸不安分起來。

趙璞言此刻正與司珩並排坐在樓頂酒吧的室外平台上，夜風輕微，拂面而來很是舒適。她緩緩晃動手中的雞尾酒杯，毫不掩飾地打量着對面的陌生男人。

平心而言，論長相他完全不輸給顧言箴，同樣是瀲灧多情的桃花眼，也許是年輕幾歲的緣故，少了些許深沉和內斂，卻更有幾分少年般的俊逸明朗。

不過眼神中的輕佻和浮躁，卻是怎樣都遮掩不住的。

可惜了，空有一副好皮囊。趙璞言暗自腹誹。

顧亦灃雙肘架在膝上，上半身呈現大幅度向前傾斜的趨勢——這是極度主動且迫切的身體語言。

趙璞言倒是一如平常，有些漫不經心地撐着下巴，懶懶散散道：“幫你，我能有什麼好處？”

顧亦灃似乎看到了希望，眼裏亮起光芒，重重點頭道：“趙小姐放一萬個心，到時候整個顧氏都是我的了，還能少了您的好處嗎？”

顧家的家事趙璞言不過略知一二，內里恩怨細節從未去深究過，倒是沒想到這對半路兄弟竟已是廝殺至此，惹得顧小少爺病急亂投醫，找她幫忙做間諜來了。

趙璞言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她側身瞄了一眼旁邊的司珩，對方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勢，捧着杯冰水一言不發，似是對這場談話沒有什麼興趣，一派的清朗疏闊。

她收回眼神，回身重新面對顧亦灃，歪着頭瞥他，語氣略有些諷刺：“你就這樣來找我，難道不知道我和言箴之間的關係嗎？”

顧亦灃得意洋洋，篤定地說：“我自然是知道的啊，要不然怎麼會特意來找你合作。趙小姐，既然是那賤種對不起你，你又何必顧念往日情分手下留情？”

趙璞言聳聳眉毛，皺起眉打量了他片刻，隨後勾了勾唇角說：“他對不起我？這話是他說的？”

“那不然你們怎麼會分手？他背着你轉頭就傍上了林家，肯定是見異思遷，難道你能咽得下這口氣？”

“二公子。”趙璞言扯了扯嘴角，輕抿一口酒，“言箴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

雖然不喜她對自己的稱呼，但顧亦灃還是識相地忍住了脾氣：“那是怎麼……”

反觀趙璞言卻是一臉坦然，坦蕩蕩地回答：“當年，是我找了新歡。”

竟是個完全沒有想到的答案，顧亦灃不免語塞，消化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趙小姐倒是實在，對我如此坦誠。”

趙璞言面上的笑容更加俏麗，語調輕快地說：“基於我和你哥的淵源，我想咱們之間完全沒有任何風花雪月的可能性，所以又何必還要費心對你隱瞞呢？”

顧亦灃嘴角抽了抽，看向趙璞言的眼神微微變化，他深吸一口氣思量了會，隨後便換了個說法：“但我的提議還是請你考慮一下，雖然你和姓言的之間並不是……但是如果是這麼個情況的話，那他心裏想必也是記恨你的，他一旦掌權，又怎麼可能會和你們趙家和平共處？可我不一樣，只要我上位，我能許給來趣購的好處絕對不會少，拿得到手的利益才是最實際的，你說對吧。”

“我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趙璞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竟是轉過頭去對司珩嬌媚一笑，“Baby，你覺得呢？”

司珩抬眼瞥了下顧亦灃，沒有多說話，只是伸臂將趙璞言手中的酒杯接了過來，淡淡說了句：“這都第幾杯了。”

趙璞言剎那間笑魘如花，眼見着差點要撲到司珩懷裏去了，司珩卻輕輕咳了一聲。

她這回倒是聽話，乖乖坐好不再鬧了。

顧亦灃還在繼續刷着存在感：“趙小姐的美貌在全京城都是排得上號的，只要你出手，哪有不心動的男人。再說了，如果你們是因為……因為那個原因才分手的，那賤種肯定心有不甘，心裏絕對還想着你呢，是不是。”

趙璞言聽完這話，側身拉住司珩的手臂：“Baby你聽到沒有，你說說看，如果我出手的話，你心不心動呀？”

司珩日常扶額嘆息。

顧亦灃這算是看出來了，相較他的計劃，趙璞言似乎還是對她的助理更感興趣些。

眼見他倆互動得火熱，自己倒是被冷落了，顧亦灃便還想再爭取一下。可剛開了個頭，趙璞言就示意他不必再說，用兩隻手指夾起了顧亦灃剛才遞過來的名片，軟糯的嗓音輕輕飄來。

“二公子，容我考慮考慮，等我電話哦。”

顧亦灃走後，趙璞言整個人便仰在沙發靠背上，遠遠看去就像是依偎在司珩身側一般。

“Baby，你有沒有顧亦灃的黑料？”

司珩推了推眼鏡：“非常多。”

“嘖嘖。”趙璞言把玩着手中的名片，悠悠地說，“莽撞又處處留情，這種男人真可怕。”

司珩一貫的平淡如水，語氣里甚至沒有任何起伏：“您不是最喜歡有挑戰的男人么。”

“嗯，顧亦灃倒的確是比他那個halfbrother有趣些……可我剛才不是都說了嘛，我沒有勾搭他的想法。”

“我還以為，這是您最新的勾搭手段。”

趙璞言收了表情凝視他片刻，而後才慢慢綻出微笑：“哎呀，親愛的你還真是很了解我呢，怎麼辦吶，我都快要愛上你了啦。”

這種出其不意的“調戲”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司珩的臉上連一點波動都沒有，瞥了她一眼不予理睬。

可他越是這麼一本正經，趙璞言就越想逗他。

她的身體不斷地靠近，甚至湊到了他的耳邊，柔柔地撒嬌：“你剛剛怎麼當著他的面跟我這麼曖昧呀，嘻嘻，你是不是吃醋啦，是不是怕我被他勾走呀？”

司珩的撲克臉終於有了鬆動，不着痕迹地朝另一邊挪了挪：“二小姐，我是您的助理。”

趙璞言退回來坐正，嫣然一笑：“喲，這算什麼？禁慾系人設啊？跟我玩欲擒故縱呢？”

“二小姐。”司珩無力地揉了揉眉心，嘆口氣道，“您總要有人來為您工作吧。”

趙璞言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過瞬間，她就一秒變臉止住了笑容，難得嚴肅了起來，“給我調查顧亦灃，越詳細越好。”

就在幾天後，趙二小姐趙璞言的生日到恰好了。

趙家的根基主要在海外，雖然京城算不上他們的主場，但LuxuryGo這幾年風頭正盛，只要趙璞言隨便那麼一呼喝，多得是上杆子來巴結的少爺小姐。

趙璞言愛玩愛熱鬧，生日對她來說比過春節都重要，一早就規劃好了邀請名單，地點就選在了鏡海湖度假區里。她大手筆地包下了景區裏的一家私人酒店，打算帶着所有賓客玩個兩天一夜，還特意準備了全套的傢伙事兒，到時候乘着遊艇在湖上，想衝浪的衝浪，想釣魚的釣魚，想划帆船的還能划帆船。

顧言箴和林念蒔夫婦自然也在邀請名單之列，只不過林念蒔一看到遊艇就有些發怵，顧言箴便和趙璞言解釋了一下，讓妻子留在酒店裏休息。

趙璞言狡黠一笑，目光將林念蒔細細打量一番：“念蒔，你是不是……有了？”

顧言箴的反應有一瞬間的停滯，順着趙璞言的目光怔怔地轉過頭去，望向了林念蒔的肚子。

林念蒔兩手一攤笑得無奈：“想什麼呢，我就是暈船而已，不信你去打聽，好多人都知道的，不然我給你表演個連環側手翻證明一下？”

聞言，顧言箴低下頭神情不明地抿了抿唇。

趙璞言也不再追問，甩了甩手：“拉倒吧，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還給我表演側手翻呢，你老公先把我給剁了還差不多！得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們去湖上玩會，儘早把言箴給你送回來。”

林念蒔笑着應下，目送他們登上遊艇，在酒店管家的指引下回了房間。

今年的夏天比往常更早地進入狀態，炎熱叫囂得愈演愈烈，此時遊艇慢慢出了港，在湖面上的時候倒是覺不出一絲燥熱來。十幾個年輕人在船艙里吃吃喝喝，沒一會便四散出去自找樂子了，只剩下顧言箴留在艙內，坐在沙發上翻看着手機里的文件。

趙璞言在甲板上曬了會日光浴，手中的酒杯不一會就空了，她回到負一層的艙室倒了杯起泡酒，正要出門的時候卻瞄見了角落裏的顧言箴，停下腳步思忖片刻，轉了方向朝他走去。

兩人談了什麼不得而知，只是當太陽就要下山眾人紛紛回到船艙內的時候，他們仍在湊着腦袋小聲交談着。

幾個沒眼力勁兒的小公子哥兒開起兩人的玩笑：“顧總的正牌夫人還在岸上呢，怎麼這就和璞言咬起耳朵來了啊哈哈哈哈。”

“璞言，你這可不厚道哦。”

“嘿，人顧大少好不容易才能透個氣放放風怎麼了？咱們可說好了啊，到了岸上可不能給嫂子通風報信啊。”

大家雖說口無遮攔，可到底是沒當回事兒的，本以為兩人會解釋幾句，那這個玩笑就算是翻篇了，卻沒料到趙璞言壓根不接話，只是側眸瞥了瞥顧言箴，繼而曖昧地莞爾一笑。

就連美名在外的已婚好男人顧言箴也只是回看了對方一眼，沒有作任何辯白。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地交換了下眼神——似乎要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