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段子詒沉鬱着臉,隨着馬車的搖晃,微微擺動身體。

昨晚放走鄭敏之後,他未多做停留,而是按照原定計劃返回宮中。

橫豎宮外已無任何讓他留戀之處,不如歸去。

算一算,他在宮外也待了好幾個月,早該回去了。

“稟報三殿下,前頭有條小溪,是否稍作停留,讓人馬補充飲水?”馬車外有人來請示。

“嗯,停吧!”他淡淡指示。

長長的隊伍立即停了下來,有人鬆鬆筋骨、活動四肢,有人牽着馬去喝水。

段子詒因為心情不佳,並不想下車,所以待在車上閉目養神。

“請問三殿下要飲點水嗎?”外頭又有人來問。

“不用了,我不渴。”他簡單回答后,那人又退下了。

約一刻鐘后,待人馬飲夠了水,又繼續上路返宮。

可沒多久,馬車外就開始出現異狀。

“稟報三殿下!有人出現不適癥狀,頭腦暈眩、四肢無力,好像中了毒!”

“中毒?”段子詒立刻打開車門步下馬車,卻發現中毒者不只一人,而且人數愈來愈多;到最後,連馬都出了問題。

無論是護衛們的坐騎還是拉車的馬,好像都突然腿軟似的,突然砰咯倒下。

“追風!”看見寶貝愛駒昏厭倒地,段子詒當下面色鐵青。

橫目望去,周遭一片狼籍,可以說所有的人馬全都倒了,唯獨他沒事。

段子詒迅速思索,想找出原因。

他想,應當是方才大家停下來飲水的那條小溪,遭人下了毒。但會是誰這麼做?

“哈哈!段子詒,所有的人馬全癱了,這下看誰來救你!”忽然,有道猖狂的大笑聲傳來。

段子詒警戒地轉頭一看,發現有兩人從樹木子中走出,顯然早已埋伏許久。

“你是……”說話者是一名年過中年的男人,面目陰沉,眼神狠毒,教人看了就不舒服。

段子詒不認得他,但是認得他後頭那個人——周晉。

拼湊之下,他立刻明白此人的身份。“你就是鄭敏之的父親,鄭詔?”

“沒錯!”鄭詔陰狠大笑。“在你死前,讓你見到我的廬山真面目,也不枉你此生了。”

沒想到思路異於常人的段子詒,下一句竟是:“鄭敏之白凈漂亮,你這爹怎麼生得這副模樣?你真的是她父親嗎?”他很懷疑耶。

“你……”鄭詔聽了,霎時氣紅了臉,恨不得立刻抽刀,砍他個千百下。

“鄭敏之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來?”他以為他們父女,應該早已碰頭才是。

“他?他不是教你抓起來了?何必明知故問!”鄭詔惱怒喝斥。

“但我昨夜已放了她,她沒回去找你嗎?”段子詒反而擔心起來。

那小書呆沒去找她爹,跑哪兒去了?

“要有回去,我還需要騙你嗎?”鄭詔惱火。“先不管那個沒用的孽子!我今日來,是打算要你的命!”

“您老人家,要不是貴人多忘事,就是年老痴獃了,連自己生的是女兒、不是兒子,都搞不清楚嗎?”

今日親自與鄭敏之口中這嚴厲、頑固的父親碰了面,他才知道,過去鄭敏之對他的形容,都太客氣了。

這食古不化的老傢伙,根本是個瘋子!

他病得太嚴重,竟仍堅持自己生的是兒子,而不是女兒。

他是瞎了還是呆了?

那個嬌滴滴、水嫩嫩的小女人,哪一點看來像男的?

即便他也被那個愚孝,又沒良心的女人氣得要死,但還是忍不住,想幫她討回公道。

“住口!我沒有女兒,只有一個兒子!”鄭詔被他搞得很火大。

“我的人聽見周晉告訴鄭敏之,她若失敗,你就要將她送給周晉當玩物。恩,原來你會將兒子送給男人當寵物玩呀?”他諷刺對方明明心裏清楚,卻死不承認。

“你——”鄭詔惡狠狠地瞪着他,再轉頭瞪周晉一眼。

他沒說過這種話,那全是周晉自己造的謠。

不過他也受夠了與段子詒唇槍舌戰——他根本討不到便宜!

“夠了!廢話少說,今日我是來送你上黃泉的;你的脖子抹抹,準備上路吧!”

鄭詔抽出長劍,打算一刀刺入段子詒的心。

他原來真的以為,自己一刀就能解決他,可沒想到這個看來嬌生慣養、沒半點能耐的皇子,拳腳功夫還真不錯。

反倒是他,習醫較多,習武很少,沒三兩下,就給段子詒打得連手中的兵器都飛了。

“嘖嘖!你要殺人,沒本事怎麼行?你不是很會要求鄭敏之嗎?才三歲就要她背幾百個人體穴道,背不熟稔還不給吃飯,那你怎麼不從三歲起就好好練武?要是有那麼做,現在不就可以痛快宰掉我了嗎?”段子詒竟然教訓對方殺不了自己。

“你……你……”鄭詔被他氣得差點吐血。

年紀大了,氣力衰退,他稍微動動武就氣喘吁吁,可段子詒仍然從容自在地訓斥他,連滴汗都沒流。

段子詒一心只想好好臭罵鄭詔,替鄭敏之多年來所受的委屈出口氣,卻沒注意到,方才自鄭詔手中打落的長劍,已被周晉拾起,而他正悄無聲息地,緩緩自他背後靠近。

“小心!”

直到聽到熟悉的尖叫聲,段子詒才警覺地迅速回頭。

只見不知打哪兒出現的鄭敏之,張開雙臂撲向他。

“敏之——”他才要喊她的名字,卻驚見一柄長劍從她胸前穿出,鮮血迅速沿着冒出的刀尖大量湧出。

“敏之!”

段子詒飛快地將劍從中劈斷,再一腳踹向握着斷劍的周晉,反手將他撂倒后,順手抽起掉在地上的斷劍,一劍解決他的性命,為鄭敏之報仇。

周晉也沒想到鄭敏之會突然冒出來,替段子詒擋住那一劍,所以直到倒地死去之時,都還處於愣怔的狀態。

還有一個呆愣住的人,則是鄭詔。

他看見鄭敏之中劍,第一次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鄭敏之!你這蠢蛋,跑來擋劍幹什麼?”段子詒鼻頭髮酸,視線模糊,抱着她纖瘦的身軀,徒勞無功地想以手掌,為她擋住不斷湧出的鮮血。

“我……不能讓他殺了你……”她扯開一個虛弱的笑。“還好及時救了你……太好了……”

“你不是下毒要殺我嗎?那還救我做什麼?”他好氣,想哭、想仰頭咆哮。

面對她的背叛,他苦苦掙扎許久,才毅然決定放了她,結果她卻跑出來替他挨刀,還眼看着就要死了!

可惡!這算什麼?他不要這樣!

“我說過……那不是毒藥,只是讓人看起來像……像死了的葯,這樣我爹會以為你死了,就不會再來殺你……”以前任憑她說爛嘴,他也不相信的話,這回說一次,他就完全相信。

原來冥頑不靈的不只鄭詔,還有他段子詒呀!

“敏之,我相信你了!撐着!求你,為我撐着!”他凄厲喊着,苦苦哀求。

聽到段子詒說相信她,鄭敏之硬撐着的最後一股氣力消失了。

她給了他一個溫柔的微笑,便緩緩閉上眼……

“不!敏之,醒來!睜開眼看着我,我不許你就這樣離開我!我不許!”段子詒好像失去伴侶的獸那般,緊緊抱着她痛苦嘶號。

鄭詔還獃獃站着,眼前這一幕,好像一場夢。

如果他是醒着的,應該會發現段子詒此時毫無防備,這是天大的好機會;他甚至只要用兩手,就可以掐死對方。

但他看不見段子詒,他只看見正逐漸失去生命的年輕女人。

那是他的孩子!

是繼承着他的血脈,擁有他部分骨血的孩子!

好像直到這一刻,鄭詔才突然發現這點。

他渾身顫抖,卻仍強撐着雙腿,邁開虛軟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段子詒身旁。

“我醫治他。”他向段子詒要求。

段子詒聞聲,從鄭敏之的身上抬頭,看向他。

鄭詔已不復方才的意氣風發,還好似一下子突然老了十歲。

他泛紅的眼,帶着真誠的悲痛,哀求他,讓他救自己的孩子。

見他沒有退開,鄭詔再次懇求:“我可以救他……求求你,讓我救我兒子……

不,是我女兒……拜託你!”

知道他已幡然醒悟,段子詒再無懷疑,立刻退到一旁,讓鄭詔點住幾個穴,幫鄭敏之止血。

站在他身後,看着鄭詔竭盡全力,救治自己的女兒,段子詒緩緩露出笑容。

她會好起來的!他有自信。

這麼多愛她的人,等着她醒來,她怎可能死去?

快醒過來吧,愛人!

等你醒來,將會知道等着你的,是什麼樣的幸福。

我為什麼要這麼快醒來?

鄭敏之無聲地哀號着,像嬰兒般赤裸,全身上下只有一床錦被,趴卧在床。

這場景好熟悉,好像某年某月的某一段時間,在一個叫做鹿林別苑的地方,她也遭受過同樣的待遇。

說是讓她好好靜養,不讓衣衫刮傷初長愈的傷口,其實,根本是方便他三殿下隨時臨幸,或是想到就可把玩她粉嫩的嬌軀兩下吧?

她傷口已癒合,可以離開了,但段子詒仍假借讓她療傷休養的名義,成天將她困在床上,逞其獸慾。

鄭敏之一想到,就又氣又羞。

才想着,那個萬惡的禍首,便興匆匆地進門,開心地對她嚷:“敏之,快瞧!我給你帶了一樣寶物來——”

段子詒望向床鋪,看見鄭敏之慵懶地趴卧在枕上,背後覆著錦被,但曲線美好的小腿卻單隻曲起,盪呀盪地。

她全身白皙瑩潤,看來宛如一尊做工細膩的陶瓷人偶。

段子詒眼睛一亮,感覺下腹的熱潮再度泛濫。

不過,不行!他對自己說過,白天要忍耐的。

他失望地癟起嘴。

鄭敏之現在傷勢初愈,他不能太過縱情,怕又把傷口扯開……雖然他一直萬分小心地愛着她。

“是什麼?”鄭敏之不怎麼感興趣地問。

那斜睨着他的嬌態,瞧來別有風情。

“啊,是這個,我讓人搬進來。”段子詒再瞧瞧她,怕教那些壯丁,瞧見她美好的身材,便小氣地拿另一床被子,將她全身包得緊緊的,又拉下紫薄紗帳,才安心地讓人把東西搬進來。

幾名壯丁搬了一把好大的木頭傢具進來,很快又出去了。

鄭敏之坐起身、掀開張紗帳,奇怪地看着那個形狀有點怪異的……椅子?

“這是什麼?”她問段子詒。

“這種名叫八腳椅的神奇椅子。”他說得神秘兮兮,而且——唾沫好像快滴下來了。

“這是做什麼用的?是坐?還是躺?”

“都可。你瞧——”段子詒把鄭敏之從床上抱起,放到那把怪椅子上,開始替她擺弄姿勢。“你可以這麼坐,也可以這麼坐,當然,還可以這麼坐……”

姿勢愈擺弄愈古怪,鄭敏之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椅子?我以前怎麼沒見過?”她好奇地問。

“你要見過,那就完了。這可是成了親的夫妻,閨房裏才會有的寶物……是用來增加夫妻情趣用的。”段子詒終於說明白了。

鄭敏之指着怪椅子,下巴掉了下來,粉臉兒羞得通紅。

“天啊?你是說,這是——”閨房情趣用品?“沒錯!每回歡愛,我都很怕擠壓到你的傷處,總不能盡興;往後有了這把椅子,就可避免那種事情發生,你也就可以好好享受了。”他得意地一笑。

“可以好好享受的人,是你吧?”鄭敏之忍不住吼他。

這個大色魔!腦子裏只有這件事嗎?

未來如何,他一點都不擔心嗎?

鄭敏之從椅子上跳開,神情鬱悶地坐到另一把椅子,賭氣地背對着他,不肯說話。

段子詒再遲鈍,也看得出,這把椅子並沒有討到她的歡心,反而還害得她心情變差。

他搔搔頭,靠了過去。“親親,怎麼了?告訴我,是哪兒惹你不開心了?”他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柔聲問。

鄭敏之霎時鼻頭酸楚。

他常常把她氣得頭昏,但每回,他一對她如此溫柔,就讓她好想哭。

“我覺得,你只在乎我的身子,並不在乎我。”鄭敏之控訴。

“我哪有隻在乎你的身子?”段子詒瞪大眼,大聲喊冤。

“你每次一回房,就拉着人家……這樣那樣……還說不是?”她羞得低下頭。

“雖然我是女人的事,宮裏的人都已知道,聖上也特赦、不治我欺瞞之罪,但人家終究是未出嫁的閨女,這樣整天被綁在你的寢宮裏,多不成體統……”

進房打掃的宮女,還有幫忙照應她飲食起居的內侍公公,都會看見她躺在他的床上,這讓她羞赧極了。

段子詒立即明白,原來,她是在乎旁人的眼光。

“那你想怎麼做?”他拉她起來,先坐上椅子,然後才抱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去崇聖寺看看我爹。”

“可以,我陪你去。”段子詒大方地點頭應允。

她爹鄭詔意圖謀反,理應被押入天牢處以重罪,但段子詒看在鄭敏之的分上,便竭力為他奔走。

最後,他被判囚禁於崇聖寺,終生抄寫經文、抵銷罪孽;而他本人,也很平靜地接受了。

不過為了保護鄭敏之,對外段子詒宣稱,前朝南詔國鄭氏遺族鄭詔,歸降大理國,並自願終生於佛塔抄經,為大理祈禱,迴向給黎民百姓。

大家得知后都很感動,他這麼做,不但保住了鄭詔的腦袋,也大大提高了鄭敏之的地位。

“然後,我想回太醫館去。”鄭敏之又道。

雖然一開始習醫,是她爹逼迫的,但後來她是真心愛上行醫,因那讓她覺得自己是有用處、對人有助益的。

“不準!”第二個要求,毫不留情地遭到剔除。

太醫館全是臭男人,她休想再回去與他們廝混。

“為什麼?”鄭敏之惱火了。“你究竟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我不可能永遠藏在你的寢宮裏,做你的寵物!”

她接着哀傷地說:“我遲早有一天得走的……終有一天,你會迎娶正妃,而我們終將分離。”

“晤,你說得沒錯,我是要娶妻了。一滿二十歲,那幫老臣也開始不放過我,成天啰唆個不停,乾脆娶一娶省事。”他孩子似的抱怨,絲毫沒顧忌可能會傷害到她。

鄭敏之酸澀苦笑,知道這就是他的性格,很真,但有時,卻顯得殘酷。

“我知道了,那我儘快搬出去,免得未來的三皇子妃知道了,心裏不舒坦。”

鄭敏之試着坦然以對,畢竟這一天,是她早就預料到的。

段子詒擰眉。“你又要去哪裏?”她怎麼光想跑?

“回太醫館……”

“我不是說了不準嗎?我會讓我的愛妃,住到那種全是男人的地方才有鬼!”段子詒噴氣着大吼,讓鄭敏之瞬間僵化。

“你方才說……愛妃?”她小心翼翼地確認。

“沒錯,我是那麼說。”

“你說的愛妃……是誰?”她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才幾歲就耳背了?”段子詒納悶地看着她。“我方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

“我的愛妃,就是你呀。”

“是我?”真的是她?她沒聽錯!

“可是……我是前朝南詔國鄭氏的遺族。”這樣的婚姻……會被允許嗎?對他們來說,她應該算是前朝的餘孽吧?

“拜託!你可是前朝公主啦!高貴的血統,配我剛剛好,誰敢有不滿?”

就連向來最龜毛、最啰唆的老臣,也歡天喜地地籌劃婚禮。

現在他閑到除了跟兄弟們鬥嘴之外,就只須陪陪他未來的愛妻便可。

也因此,他才有那閑工夫,給自己弄來邪惡的椅子,打算大婚之夜好好享用。

“大家肯接受我?”鄭敏之不敢相信,大家能夠接受她假扮成男子,還是前朝遺族的身份。

“當然啊!你這麼好,他們有什麼理由不接受?”敢不接受,就是懷疑他段子詒的眼光,那他可要那個人好看。“況且現在婚禮都在籌備了,還有假的嗎?”

相信大家是真的接納了她,鄭敏之心裏好感動。

還有他……

她望向段子詒,忽然又有點不確定地輕聲問:“你真的要娶我?”

“當然呀!不娶,讓人籌備婚禮做什麼?”又不是閑得發慌,沒事找事。

“為什麼?”她對自己,並沒有太大的自信,不曉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吸引對方。

“你還問為什麼?”吼,很討打!

“我不曉得自己有哪裏好,我……”

她所有的懷疑,皆在他萬般纏綿的熱吻中,化為煙霧,消失無蹤。

段子詒微喘着略移開唇,嘶啞着道:“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嗎?要曉得,我起碼得擊倒上百競爭者,才能搶到你丈夫的頭銜。”

這誇張的說法,逗笑了鄭敏之。

“你美麗、聰慧、善良、可愛——呃,雖然有時,頑固得讓我抓狂,不過那隻會讓我更加愛你。永遠不要懷疑我愛你,這一生,我只需要一個妻,那就是你。”

“我也愛你,真的真的很愛你。”鄭敏之為他的真情宣言而感動。

“我知道。”都肯為他犧牲性命了,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鄭敏之張開雙臂,抱住他的健腰,將白潤的臉兒埋進他胸前,享受親昵相擁的美好感受。

但,很快就有人不安分了。

“呃,既然天時地利人和,不如我們,就來試用看看這張美妙的椅子吧?”段子詒涎着臉提議。

鄭敏之只聽到轟的一聲,整張臉迅速漲紅。

這個大色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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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真是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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