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血人“許勁松”
錦城三大家族,分別是,許家,陳家與蘇家,而三家之首莫不是在朝中勢力最大的許家。
許家一族出了一個奇少年,在二十二歲時就高中狀元,歷任三年便致宰輔,可謂龍門奮力一躍,在官場是平步青雲。至少在外人看來就是這樣!
這位許家的奇少年就是“許言”,許言入朝的這三年,仗着許家的地位與勢力,一路上都是順風順水的!更是因陛下的賞識與寵愛,官至宰輔之後,地位更是如日中天。
宰輔與六部尚書雖同是官居一品!可宰輔之職是協同六部,監察百官,當真是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而許言自從升任宰輔之後,在朝堂上更是說一不二。
因許言那非凡的朝堂地位,這才使得許家現在被尊為三家之首。雖然陳家與蘇家也各有底蘊,有些是上的了檯面的,有些是上不了檯面的,不過與當朝宰輔“何敢論高下”!
……
那日,蘇家人在山巔之上,尋找帶回的那個血人,自然也就被許家家主“許常英”強行要了過去,帶回府邸安置。
山巔之上如此詭異,三位家主就是親至勘察,也沒有得出什麼結論,面對石子縛,他們更是也不敢貿然下出結論,畢竟石子縛給他們帶來的陰影實在是揮之不去。難以忘卻!
而後在三大家族的重金懸賞之下,幸得三位名醫相治於血人,可三位醫師用盡畢生醫術也僅能將血人的瘙癢抑制,使他能重新發聲說話,勉強能恢復正常的行動而已!
那被削去的麵皮也只能靠人體自愈,但那都是比較樂觀的了!
血人全身主筋骨都碎斷了幾根,三神醫坦言道:
能不能站起來都是問題,更別說那一身武藝盡廢。勉強的或者,幾乎與死無異!
外人都可想而知,這樣的一個人在三大家族中,會以如何方式繼續存在。當然,“血人”自己也是真的再清楚不過了。
三大家族的財富可謂是“富可敵國”,是真的敢與國庫一較高下,不過再有錢也沒有養閑人的道理。
故而,在血人剛能開口說話的時候,許家家主許常英便是將陳家家主陳世平,與蘇家家主蘇翩然一同傳入府中!
“血人”與錦城三大家族的家主密會在許府的一家密室之中,自承身份,名叫“許勁松”。
而聽到這個名字的許家家主許常英也是笑了起來,明顯略帶得意的說道:
“哈哈,原來是我許家客卿,真不愧我賜你許姓,沒有給我許家丟人,快給我們講講山巔之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那石子縛究竟是死是活?”
許常英衝著蘇翩然微微揚眉,有些譏諷之意!
這血人“許勁松”聞言便是娓娓道來,也把他們最後是如何密謀,然後是如何謹慎的殺死了石子縛的情節,講了又講,三位家主也是“樂此不疲”的不斷的推敲。
“這樣石子縛應該死的透透的了。”
陳世平率先大笑着,下了如此一個肯定的結論!
三位家主聞言,臉上也皆是盪起了幾分“真心”的笑容!
之後笑容也是逐漸的方法,再便就是樂的有些合不攏嘴了。此次,當真是徹底的解決了,他們的這個“心腹大患”了!
除了這個“礙事”的石子縛,從此之後他們錦城三大家族便是可以繼續高枕無憂了。
而從笑聲中,也是可以聽出,三大家主的開心是多麼的真實。卻也唯有“血人”許勁松,現在回顧起來,這三大家族為殺石子縛一人,也算是傾了全族之力,死傷之士也就這樣的死去了。
待“許勁松”說完之後,他看着三大家主都是比較滿意!他開口問道,自己究竟為何會是現在這幅模樣……
許常英也是將他們所知道的如實的告訴了許勁松!
許勁松聽完,口中呢喃着說著一些胡話:
而那些話在三大家主聽來就是,他許勁松完全不知道是如何中毒的,也不知道“石子縛”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切。
此事也就成為了一個“無解之謎”!也是最近“關於石子縛”發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三大家主也沒有深追。
再之後,四人便在許府共行了晚宴,宴席之上是載歌載舞,如同過年一般,兩位家主也是喝的極為高興,最後,陳世平和蘇翩然,拜別了許常英后,各自手舞足蹈的離開了許府!
在宴席之上,他們三家商量着,給“石子縛”隆重的舉行一場葬禮,想要趁機再撈收一些善名。美其名曰:為“錦城活神仙”送葬!
陳、蘇兩家家主回府之後也是緊鑼密鼓的安排之着“有關活神仙葬禮”的各項事宜。此事可馬虎不得!弄巧成拙了,可是得不償失了!
可就在,晚宴過後,許家家主又單獨找到了許勁松。
“勁松啊,你可還記得當初初到我府的樣子啊?”
許常英笑的笑着用着親切的口吻問道。似是在追憶這他們當時的相識,在此情景下,若是讓外人來看,怎麼都像極了對有功之臣的表彰,示意慰問。
然而,“血人”許勁松心裏清楚,這許家家主許常英,是信不過他,他現在面目全非,信不過他的身份!
而且現在又不能行走,主筋骨斷了幾根導致武功全廢,連同聲帶受傷,聲音也與之前有異。除他自己所言,再沒有外物能佐證他的身份。
更何況,當初在山上先發現他的人是蘇家之人。“血人”雖然被他強行“奪”了過來,但是怎麼說也是先到的蘇家後轉送至許家。
許常英這些年一直都在提防着這個蘇家家主蘇翩然,因為陳家的勢力或明或暗,許常英還是都知道個七八,心中盤算着也有能翻手便可將其鎮壓的手段,所以許常英幾乎不怎麼對陳世平設防,兩人相交也是甚歡。
陳世平也是經常的想許常英隱晦的表達着“臣服”之意,只不過礙於面子,沒有明說!畢竟他們都是一族之長!
在外人看來,他們錦城的三大家族,應該是並駕齊驅的!
但是這個蘇翩然卻是不同,許常英看不透他。
而且,許常英能感覺到,這個蘇翩然也並非真心與他相交,也不願與他坦誠相待!只不過礙於他許家大勢,與他虛與委蛇,在這裏唱“笑面虎”!
明面上這蘇翩然是個正經做生意的人,可是這太過正經的人是不可能過的太安穩的。
可蘇家安穩到,就連他許家故意派出去蘇家找茬挑事的人,以及派去試探蘇家的探子,在到命令之後,皆活不過下個夜晚。
無有例外,那些人皆是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不過死的也都是些最可憐的執行者而已,他們這些謀划者倒是活的好好的。這就讓許常英對蘇翩然有了很多的猜疑!
許勁松從許常英的笑容里看出來很多,所以,他也是明智的附和着,順着許常英的話往下接著說道:
“家主,如今雖然我已然不能再給許家效力,可我依舊記得,勁松當時入府的樣子,卻是未敢有片刻遺忘忘啊。”
許勁松很是感嘆的說道!露出與許常英一般的深思之色,而後繼續說道!
“小人犯過一次錯誤,就絕不會犯第二次錯了。我許勁松願為許家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說話間,許勁松就掙扎着,想從椅子上挪下來,給家主行這跪拜之禮。宛如一灘血泥在涌動一般。
許常英聽着答案算是非常滿意,笑容更盛。於是,開口穩住了那正在翻滾的“血肉”。開口說道:
“勁松啊,好好坐着,養好身體先,你可是我許家的大功臣啊,為我拔去了我心頭的那一根刺啊,哈哈。放心,我許家定會善待與你的!”
許常英皮笑肉不笑的陰惻惻的說道!
“家主,勁松愧不敢當,只是我這一身武功盡廢,日後怕是不能再為家主盡忠了。”
許勁松慨嘆練練的說道,語氣很是悲憤!讓許常英聞言很是受用啊!
“哦~,此事倒是無妨!本家主現心中正有一想法,應是能給勁松安排一好去處!只是不知勁松可願……”
許常英,心生一法,正欲告知許勁松,不料,許勁松竟是打斷了他,開口,斬釘截鐵的說道:
“家主,勁松這一身奇毒怪病,恐不適合再居住在許府之中了。不知家主可否送我去任一寺廟,讓我長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吧!”
說話間,許勁松的聲音之中便是多了些許泣訴之音。
“誒,勁松說的哪裏的話,你始終都是我許家的客卿,就算你如今是個廢人了!不過我許家也不會虧待你的!雖然我許家向來不養閑人,不過你也是立了非凡之功啊。”
許常英一語雙關,“左右逢源”之中,也算是告訴了許勁松,許家不會不管他,但是也不會讓他過的太舒坦就對了!
“那,勁松全憑家主吩咐!”
許勁松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其實他早就會料到如此,許家人的字典之中,根本就沒有“感恩戴德”這樣的字眼!
唯利是圖,用利益來衡量這世界上的一切,才是許家人的本性!
“哈哈,剛才你自己所說,倒是與本家主的想法不謀而合。本家主確實會送你去一處寺廟。不過倒不是要你長伴青燈古佛!”
許勁松故作神秘的說道。
“何處?”
許勁松疑惑的問道。
“那本家主就直說了。剛才你也聽到了,我們三家要為石子縛大肆的舉辦一個極為隆重的葬禮!
而有一點,本家主沒有告訴陳、蘇兩家!那就是我許家還要為石子縛單獨建立一個祠堂,當然也可以說是寺廟。
主要就是供奉他的雕像,且需要一個“守靈人”來宣傳他的事迹,讓後人長久的聽說他的故事,讓那些受過石子縛恩惠的人,都來到這裏為他這個活神仙祭祀,燒紙,上香。
當然了,“守靈人”在宣傳石子縛事迹的時候,必然要將我許家的功德大肆讚揚一番。要說不僅僅是在石子縛落魄之時,我許家收留了他。更是在他身死之後,我許家主要主持的這個送葬之事!”
許常英邪魅一笑,在許家的算計之中,當真是將“石子縛”的餘熱利用的分毫不剩啊!
“如此,你懂嗎?”
許常英看着許勁松的練么,輕敲着桌子,沉聲問道!言語之中,根本不給許勁松反抗的餘地!眼神之中的,威脅和逼迫之意,也極為的明顯!
“家主,為何?為何要讓我去!!!”
可許勁松還是不管不顧的厲聲喊道。那聲音之中的痛苦之意,就是許常英聞之,一時之間竟也不忍責怪他!
許常英被許勁松這突然的吼聲,震的愣了愣聲。也給了許勁松一些消化的時間!
設身處地的想,這石子縛給這許勁松留下一身血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這個世上,讓他去看守石子縛的祠堂,為“殺身仇人”當“守靈人”,這是挺過分的了。
“怕是日日夜夜厲鬼入夢,向他索命吧。”
不過,這些,都不是許常英需要考慮的!為了醫治許勁松,他們許家可是付出的代價不小!若是救回來一個廢人,毫無利用價值,那這也太虧了!
他們許家可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許常英神色平靜的凝望着許勁松,看着許勁松那上下起伏的胸膛,漸有平緩之兆。想着許勁松應是怒意半消,他自己應該也想明白,他現在所處的尷尬地位了!
許常英也是抓住了這個機會,和顏悅色的耐心對許勁松說道:
“勁松啊,我許家會提前放出風去,說是這石子縛是因為治療你這個怪病,中間出了事故不幸身亡的。這樣對於石子縛的死因,我許家也好交代!
而後呢,勁松,你以血人之身,願為咱們錦城的“活神仙”石子縛“守靈”,而我許家出資建立祠堂,幫助你完成心愿!
對外也可以說,是你“許勁松”以求上天垂憐,可以更好的自愈,故而為“活神仙”石子縛守靈。這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許常英笑呵呵的說道,若他滿是善意,當真是有幾分循循善誘的意思了!可續,他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他許家的利益!聲音難免讓人聞之,便有作嘔之意!
“石子縛雖然在錦城有一番盛名。可他畢竟“背叛”了許家,窺探了許家的秘密!更是三族聯手將他除去。石子縛“何德何能”竟能讓許家家主如此大方為他建立祠堂啊!
他配不上許家!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我這個本姓蘇的人,來為石子縛守靈!不知道實情的人,念着許家的好!知道實情的人,也只會暗地裏嘲笑“蘇家”!”
許勁松深呼一口氣,磕磕絆絆的說道!許勁松用一種極為平靜的道破了許常英心中所想!
許常英聞言,臉色霎時便是陰冷的似能凝出冰來!他原本輕敲着桌子的手指,也不知何時,抬起之後,再也沒有敲下!許常英也是眉眼一橫,冷冷的盯着許勁松!
但凡許勁松現在要是敢有什麼“過激”的行為,許常英都會毫不猶疑的,直接將這個“大功臣”擊斃於掌下!
許勁松心中一沉,他再次感受了許家人心的“陰險和毒辣”!不過此時,許勁松卻是笑了!
“哈哈!家主,您不愧是運籌帷幄,深謀遠慮啊!”
“一石三鳥啊!敢問世間可還能有比家主更優秀的人?”
許勁松連聲笑着,扯動了聲帶之上的傷口。忽的聲音就變的很是沙啞,劇烈的咳嗽了一陣之後,繼續說道:
“一來,為石子縛建立祠堂,讓我為其“守靈”。那麼石子縛的那些事迹還不是任由我來轉述,家主放心,勁松明白,在讚揚活神仙的時候,肯定是少不了歌頌許家所做的那諸多善事。”
“二來,想來誰也不會懷疑一個血人開立祠堂,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吧。做起其他的事情來,都會方便許多!自吹自擂大不可信,一樣的話,身份不同,說出來的可信度也是大有不同啊!”
“三來,我本姓蘇,是蘇家人。三大家族好不容易合力才殺死一個石子縛,讓蘇家血脈去為“仇人”看守祠堂,應是能狠狠地噁心那蘇翩然一番。”
“我的說的可對啊!許家主!”
許勁松在心中萬千感慨着許勁松那好狠的心腸。可是在最後反問之時,卻是滿臉的笑意!
許勁松非常的清楚,他自己根本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苟且偷生的活着很卑微!但是悄無聲息的死去,就不卑微了嗎?
“呵呵,還是活着吧……畢竟我活下來真的很不容易!!!”
許勁松緋腹少許,自嘲的笑了笑!
“我答應你!我去為“石子縛”守靈!”
許勁松鏗鏘的說道,語氣很是堅定!
也正是如此,許常英才淺笑着點了點頭!捏緊了的拳頭才緩緩的鬆開。
許常英能看的出來,許勁松的笑意是多麼的“勉強”,是多麼的努力的才擠出的那麼生硬的笑容!
不過,這正是許常英所想要看到的!若是許勁松,沒有此般的做作,許常英又怎能放心呢!
“好,勁松,不愧是數百人之中唯一的倖存者啊!”
“知道活着不容易,才會努力的活着,才會對所呼吸的每一口新鮮空氣,都倍感珍惜!”
許常英簡單的誇讚了許勁松幾句,更是在話音落下之時,當著許勁松的面,猛然的,大口的呼吸了幾口,他口中所謂的“新鮮空氣”。
許常英在暗示許勁松,希望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活命機會”!
“放心,我許家絕不會虧待“有功之人”的!”
許常英緩緩起身,走到了許勁松的身邊,艱難的辨認了一下許勁松耳朵所在的方向,緩緩俯身,貼耳說道!
許勁松聞言,猛然瞪大了雙眼!
許常英與之微微對視少許,而後故意挑了許勁松一處傷口,重重的拍了幾下,而後大笑着,轉身離去了!
許勁松對許常英話語之中的警告聽的非常的明白,對他最後的威脅同樣也是感受的非常清楚!
“不過,一般喜歡自作聰明的,大多都是徹頭徹尾的傻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