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喜歡酒,更喜歡你的酒窩
樓尚在給布倫施威格威士忌做分級品鑒的時候,發現這些倉庫的陳釀裏面,還有一桶,是存在嚴重甲醇超標問題的。
在第五夏比較不完整的記憶裏面,那一桶酒,有可能是第五綺雯去世那一天喝的。
線索越來越多,真相越來越撲朔迷離,但樓尚還是在樓夏的建議下,選擇遠離。
把樓夏回憶起來的零星信息、耶羅尼米斯房間的酒桶和倉庫有問題的這一桶,悉數交到了弗雷德里克警長的手裏。
有太多太多的和影視劇,倡導報仇雪恨和手刃仇人。
第五夏從來都不也不刷劇。
樓夏的態度很明確,為了查這些所謂的真相,最終把自己和身邊的人都搭進去,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時隔那麼多年,自己去查,能查出什麼?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看多了懸疑劇帥戈,懷疑弗雷德里克警長是不是也有問題。
樓夏的意見是,如果連警長都有問題,那就更加應該遠離。
耶羅尼米斯能夠在養老院善終的事實,足夠說明,沒有威脅的人,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樓尚想要真相,但凌駕於真相之上的,是他對妹妹決定的無條件服從。
尚夏兄妹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完成了和湯普森兄弟原酒的交接,和布倫施威格酒廠的繼承手續。
文藝在樓尚回答了「是」之後,就等着喜歡文化大使的樓尚大師有所表示。
奈何超凡脫俗了五年的被甩哥,已經有太久太久,都不知道人間煙火氣是什麼樣子。
跟文學先行回國的整整一個月,文藝把她這輩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樓尚的身上,都沒有等來樓尚的隻言片語。
哪怕是社交軟件的一個表情。
這讓被捧在手心裏面長大的文藝很是受傷。
化悲憤為工作能力的酒文化大使,每天都在想着要怎麼樣「多快好省」地把古堡改成威士忌博物館。
最難熬的,是無事可做的日子。
有了努力的方向,等待就變得沒有那麼漫長。
一個月之後的見面。
在浦東的機場。
在文藝飛奔到樓尚身邊的那一秒。
控訴在下一秒接踵而至:「樓樓寶寶明明都已經向藝藝表白了,怎麼可以和個沒有表白過的人似的?」
論顛倒黑白的能力,文藝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需要我做點什麼?」
「藝藝當然是要樓樓寶寶的摟摟抱抱呀~」
「……」
樓尚確實對文藝的熱情心生歡喜,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把進度條拉這麼快。
樓尚沒有回答,快步往外走。
疊字妖姬見樓樓寶寶不管用,又甜到不行嗲到掉牙地換了一個稱謂:「尚尚貝貝~」
「……」
樓尚不過就是被逼得沒辦法才回答了一個「是」,到了文藝這裏,就變成了「摟摟抱抱」不說,還得從人類降格成「扇貝」。
樓尚加快了腳步,一副打算趕緊逃離現場的架勢。
文藝急忙跟上,路沒有走兩步,就華麗麗的摔倒了。
這,很摔跤妖姬。
樓尚在文藝倒地前的0.01秒,成更地接住了她,順勢把文藝帶到懷裏。
「沒事吧?」樓尚對自己說過是的女孩的關切,一點都沒有打折扣。
「和樓樓寶寶摟摟抱抱,藝藝怎麼可能會有事事呀?」文藝高興地往樓尚的懷裏又蹭了蹭。
撒嬌妖姬心生歡喜:【哼哼噠,什麼不食人間煙火?還不是一見到蘿魔女孩就激動到不能自已?】
和文藝的沾沾自喜一起到來的,是響徹機場的一句:「哇!活的被甩哥!」
樓尚的流量,並不比頂流明星少,卻神秘到根本就不怎麼會在公眾的視線裏面出現。
對於求甩聯盟的粉絲來說,能見到被甩哥本尊,和中彩票頭獎的感覺差不多。
因為不是被甩哥對外公開的行程,帥戈沒有找安保公司也沒有自己親自到國際到達廳接人。
帥戈這麼做,是為了「避嫌」。
要不然,胖戈噸驚艷的體型和超高的知名度,肯定沒辦法不讓他霸氣側漏的光彩,沾染到足足少了二十萬粉絲的「路人」。
樓尚和帥戈約好了低調接頭的具體地點。
哪知道非要同車過來接人的文藝會「瘋狂到失去理智」,直接暴露了樓尚。
文藝要是在艾萊島想要摟摟抱抱還好,在國內機場這麼大庭廣眾地摟摟抱抱。
一不小心被人看到了拍到了,在文藝被求甩聯盟的唾沫星子淹死之前,安全出機場,都變成了一個難題。
第五夏見情況不妙,拖着文藝和樓尚一路狂奔。
跑路和躲藏的經驗,樓尚和文藝這兩朵溫室裏面的花花,和第五夏之間是存在天壤之別的。
礙於對機場不熟,第五夏奔跑的自出,根本就沒有方向。
知道看到一個圍擋起來,正在裝修的店面。
白天不能產生裝修噪音,圍擋裏面很大概率沒有工人。
第五夏飛快地評估了一下,就把樓尚和文藝給塞了進去。
被甩哥和國民妹妹都有知名度,就第五夏是一個素人。
就算被人發現,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第五夏繼續往前跑了好幾十米,才最終停下。
卻在她以為安全的這一刻,被人給追上了。
從後面追過來的人,拍了一下第五夏的肩膀。
一個條件反射般的過肩摔,隨即送上。
上一次條件反射,第五夏在古堡摔了樓尚。
這一次條件反射,第五夏在機場摔了文學。
文學是發現文藝不打一聲招呼就從車上下來跑沒影了,不放心才過來看看。
知妹莫若兄,文學很快就看到了自家妹妹引起的騷動,帶了兩個保安過來幫忙。
文學趕到的時候,就只看到第五夏一個人。
為了避免產生來自國民紳士的二次騷亂,戴着口罩和帽子的文學,選擇了最不會引起旁人注意的「打招呼」方式——輕拍肩膀。
在第五夏看不見的地方拍她的肩膀,是大忌。
文藝知道,文學不知道。
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有像獵豹一樣敏捷的動作?
國民紳士被第五夏摔的有些狼狽,但他很快就起身了。
要是被什麼人拍到國民紳士遭受「虐打」的名場面,他丟人事小,第五夏被人攻擊事大。
第五夏回憶了一下過肩摔樓尚之後的軟組織挫傷和輕微腦震蕩,不無擔心地發問:「你?沒事?」
「夏夏不要擔心。我沒事。」文學比以往任何時候夠更加紳士地笑着。
第五夏盯着文學的臉看。
似是不明白文學說的話,又像是想要透過眼睛,直接把文學看穿。
國民紳士被第五夏看得有些不自在。
文藝第一次帶第五夏到家裏的時候,文學就曾被妹妹的閨蜜,用這樣的眼神探尋過。
探尋本身並沒有什麼,但第五夏探尋過後,以一個帶着一絲憐憫的表情做「結束動作」。
那個與眾不同的眼神,讓文學銘記至今。
「我和藝藝從小一起練跆拳道,過肩摔一類的,都是很正常的練習,我知道要怎麼保護好自己,所以,我沒事的,夏夏可以放心。」文學趕在第五夏「二次憐憫」之前,做了進一步的解釋。
卻還是沒有躲過最後定格在第五夏眼底的那個以憐憫為基調的「結束動作」。
文學的背,撕裂一樣地疼,但比起背,他的心,彷彿更加支離破碎。
…………………………
在有點幽暗的圍擋裏面,樓尚和文藝聽着外面的動靜。
一開始,文藝擔心會不會有人追過來,樓尚擔心樓夏在外面會不會有事。
萬籟俱寂的半分鐘過後,知道不再有危險的文藝,轉身死死地抱住了樓尚的腰:「這裏好黑黑,藝藝好怕怕。」
文藝壓根就不管,「有點幽暗」和伸手不見五指的「好黑黑」之間,存在着的鴻溝。
直接上手「摟摟抱抱」還嫌不夠,連頭都埋到了樓尚的胸口。
樓尚本就因為奔跑而加速的心跳,被文藝埋得進一步攀升。
「樓樓寶寶是不是心臟有什麼問題?寶寶放心,就算尚尚貝貝有心臟問題,藝藝也是不會嫌棄你的。」
疊字妖姬結合樓尚經常進醫院的「鐵證」,思維很快就跳躍到,要怎麼照顧好一個心臟病人的日常起居。
樓尚被文藝抱着,被動地手都不知道要往哪兒放。
聽到文藝滔滔不絕的關懷,終是做出了回應,把自己的手輕輕地放到了文藝的背上。
和文藝一心想要把樓尚的腰給「掐斷」的那種抱法完全不同。
樓尚輕柔的一個回應,激動地文藝抱着樓尚要的力氣又大了好幾分,就好像,稍微松一點,樓尚就會煙消雲散似的。
樓尚想了一個玩笑,來緩和文藝此刻的情緒:「我要是心臟有問題,你是不是要把心臟換給我。」
「換心嘿……心臟只有一個,腎臟才是有兩個的,要是……要是能匹配的話,換個腎還是可以的,心的話……心的話……藝藝要想一想。」
樓尚沒想到自己的一個玩笑,會讓文藝陷入認真的思考和糾結。
「你如果不把我的腰掐斷的話,我的心臟和腎臟,應該都不會有問題。」
樓尚不是沒有談戀愛的經驗,他有過女朋友,長達兩年半的時間,被甩五十次,經驗不可謂不豐富。
卻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有這麼親密的身體接觸。
更是第一次,遇到一個他開一個玩笑,都會被認真對待的女孩。
「聽夏夏說,你回去收拾行李才發現丟了限量版的魯路修的手辦,幾年沒有上過網,找了快一個月才找到和你們以前照片上看起來一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缺的。」樓尚遞給文藝一個盲盒。
好在他今天上衣的口袋比較低矮,不然盒子肯定被文藝給「摟摟抱抱」壞了。
「討厭了啦,樓樓寶寶找手辦為什麼不和藝藝說一聲?文化大使還以為樓尚是剛表白完就翻臉不認人的大師,可擔心死藝藝了呢!」
撒嬌妖姬的一點點的委屈裏面,夾雜着很多點點的感動。
一個遠離手機和網絡五年的人,竟然會想辦法給她找限量版的手辦。
不管找的對還是不對,都是文藝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過去的一個月,樓尚除了幫文藝找限量版的手辦,就是用剩下的一小部分威士忌原酒調配「夏小酌」。
因為一直沒有找到,所以也一直都沒有和文藝聯繫。
淚點比偏低還要更低一些的文藝瞬間就淚崩了。
止住眼淚,文藝用《叛逆的魯路修》的台詞,向樓尚發佈了愛情宣言:「如果全世界背叛你,我會站在你身後背叛全世界。」
…………………………
帥戈今天有酒廠的直播,讓司機把所有人都送到學藝兄妹家裏之後,就沒有下車。
文藝挽着樓尚的胳膊進家門。
這一幕,把仝畫給高興得不行:「藝藝寶貝兒,你可真是太厲害了。這麼快就給媽媽拐帶了一個女婿回家。一點都不像文學那個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傻兒子。」
仝畫毫不掩飾自己對文藝的偏愛。
仝畫對自己的一對龍鳳胎子女,向來都偏愛得有恃無恐。
整天說自己一視同仁的家長,經常會不經意間傷害到不被偏愛的那一個小孩,導致兩個小孩之間的競爭和矛盾。
仝畫這種明目張胆的偏愛,反而把兒子培養成了「妹控」。
丈母娘看女婿,原本就是越看越歡喜的事情。
文藝和樓尚這一對,算得上是仝畫意料之外的驚喜,歡喜程度加倍的仝畫,自是有十萬個那麼多的為什麼,想要問清楚。
仝畫的全幅心思,都在文藝和樓尚身上。
國民紳士像往常一樣紳士地進了自己家的門。
管家像平日裏一樣,抬手準備幫文學拿進門就會脫掉的外套,文學微笑着對管家說不用。
緊接着又示意管家把第五夏的行李箱拿到房間。
第五夏表示了拒絕。
樓尚並沒有說今天要留下,樓夏也就不覺得自己的行李有必要拿到客房。
她一個有哥哥的人,理應要跟着哥哥回家。
「坐了這麼久的飛機,夏夏不先上去洗個澡嗎?」紳士的語氣,紳士的笑容。
「不上。」第五夏用一貫的言簡意賅,表達完自己的想法。
又抬頭認真地看了看,從動作到表情,都完美到毫無瑕疵文學。
這是文學第三次,從第五夏的眼神裏面,感受到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身體在幾秒鐘的僵硬過後,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文學向妹妹和媽媽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向:「媽媽的傻兒子,藝藝的傻哥哥,先上樓換件衣服。」
沒有任何的異樣,和平時一樣紳士的動作,一樣完美的表情。
文學說完,就往家裏電梯的方向走起去。
文學走的這一路,第五夏都盯着他的背影在看。
直到仝畫帶着文藝和樓尚在客廳坐下。
直到電梯的門關上。
第五夏從管家手裏,拿回了自己隨身的背包。
從電梯旁的樓梯,一口氣,跑到了三樓。
等到電梯門重新打開的那一秒。
第五夏出現在了電梯口。
出現在了雙手撐着電梯扶手的文學的面前。
文學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第五夏。
本能地站直了身體,給了第五夏一個紳士而又完美的笑容。
第五夏就這麼看着文學,在電梯門重新關上的那一秒,伸手檔了一下。
第五夏對文學低低地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手心朝上,高度類似於拐杖。
下達了一個她在文藝的度假屋裏面和樓尚說過的指令:
「Folloinstroveyourleftlegthenright,letknoifyou.」
文學的身體和表情,在第五夏說完這句話之後,變得更加僵硬。
他有點缺乏思考能力地把手搭在第五夏的手上。
跟着第五夏的指令,先左腳后右腳,就這麼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間。
跆拳道的對練,和第五夏從「實戰」中摸索出來的過肩摔,從來都不可能是一個概念。
今天在機場摔文學的那一下,一點都不比之前在古堡摔樓尚的那一下輕。
文學就算傷得沒有樓尚那麼嚴重,也不可能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上車的時候會撕扯,在車上要直直地坐着,背上有傷,根本就沒辦法往後靠在座位上。
下車的動作也一樣是個折磨,每走一步,都會牽動背後的肌肉。
文學卻全程,都裝得和個沒事的人一樣。
一直到文學拒絕管家幫他脫外套,第五夏才察覺到有哪裏不對。
然後第五夏就看到文學走向電梯的那一段路。
完美的步幅、挺拔的背影,只有節奏比平時走路慢了很多。
電梯關上的那一秒,文學直接撐到扶手上的動作,才讓第五夏確認了文學身體的異樣。
第五夏對文學的第一印象並不怎麼好。
一個永遠微笑,在自己家裏都不能完全卸下心防做自己的人。
在第五夏的眼裏,是毫無真誠可言。
第一次到文藝家裏,第五夏一眼就看穿了文學的「假」,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在第一次面對面坐着吃飯的時候,透露出同情中帶着憐憫的的眼神。
第二次到文藝家裏,文學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假」,第五夏卻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眼神去面對。
明明就傷得不輕,為什麼要裝沒事呢?
第五夏不知道應該覺得文學假,還是應該應該為文學身上的傷內疚。
裝得好好的,被人逮個正着,讓國民紳士有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的深度尷尬。
讓文學尷尬的這一路,第五夏始終低着頭,看着自己倒退的路。
倒是避免了文學的尷尬升級成難堪。
「人肉拐杖」把文學直接送到了床邊。
文學想到床上坐着,第五夏直接示意他趴在床上,然後,二話不說就把文學的上衣從背後給掀了。
第五夏毫無意外地看到一大片的紅。
不好好處理,第二天肯定會紫一大片。
比變紫更嚴重的,是不確定有沒有傷筋動骨一類的暗傷4。
素來對「別人的事」漠不關心的第五夏,心裏冒出兩個奇怪的想法——
如果她剛剛沒有上來,文學一個人要怎麼回到房間?
背上的傷,文學自己一個人,要怎麼處理?
第五夏的心裏,隱隱地有些難過。
是因為她是導致文學手上的罪魁禍首嗎?
第五夏以為自己能夠一眼就看穿文學,卻原來,國民紳士的微笑,並沒有那麼容易被一眼看穿。
這一次的文學,是比第一次更假了嗎?
答案是肯定的。
這一次的文學,比上一次更討厭了嗎?
答案明顯是否定的。
文學為什麼不承認自己受傷了?
是因為面子,還是不想讓文藝和仝畫擔心?
又或者,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第五夏的腦子裏面,飄過很多的想法。
在沒有喝多的情況下,第五夏還是第一次產生這麼活躍的思緒。
第五夏搖了搖頭,甩掉腦子裏面的一大堆想法,從隨身包里拿出一瓶專治跌打損傷的藥膏。
現在不是適合認真思考的時間,幫文學處理背後的傷,才是當務之急。
甩掉一大堆想法之後,第五夏把文學當成是一個單純的傷員,並沒有考慮到什麼男女有別一類的事情,就和她以前做志願者一樣。
文學本能地有點想要決絕第五夏的幫忙:「你包里怎麼會帶這些。」
「給藝藝。」
有一個有潔癖,又動不動就摔跤的閨蜜,消毒液和跌打損傷膏一直都是第五夏隨身包裏面的標配。
「謝謝你,幫我照顧藝藝這麼多年。」文學說完,又覺得彆扭,加了一句:「幫我和媽媽。」
第五夏並沒有對文學的感謝做出回應。
把藥膏在自己的手上搓之後,輕輕按到文學的背上。
作為擁有ALS高級生命支持證書的志願者,處理文學身上的傷,第五夏是專業並且遊刃有餘的:「疼。告訴我。」
文學覺得自己的整個背都在燃燒,一直燒到心裏的那一種。
他明明裝的很好。
明明藝藝、媽媽還有管家,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為什麼偏偏是第五夏發現了?
擦完藥膏,確認文學沒有傷筋動骨,第五夏就把他的上衣給拉回了原位。
文學不願意這麼沒有形象地趴着.
第五夏在他努力起身的時候扶了一下。
文學很想紳士地對着第五夏笑,但是笑到嘴邊,卻扯不起嘴角。
這是父親過世之後,文學笑容的第一次「失靈」。
「你不笑。好看。」第五夏給了國民紳士一個沒有從任何人那裏得到過的評價。
文學想要說點什麼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思來想去,最後出口的,卻只有沒有營養的兩個字:「謝謝。」
「我摔。謝我?」第五夏搞不明白一個被自己摔傷的人,為什麼要謝自己。
第五夏說話的方式太過直白,語氣聽起來像是懟人。
文學本來就不知道要說什麼,這會兒沉默得讓空氣都變得尷尬。
出手傷人的第五夏,終是有些理虧,從包里拿出一瓶沒有酒標的玻璃瓶:「送你。」
傷了人,總該做出一些賠償。
「韋斯特伍德裝瓶的布倫施威格威士忌?」文學參與過「被甩哥找媽媽」的直播,自然也知道布倫施威格家族的最後一位釀酒大師。
「夏小酌。樣酒。」第五夏送給文學的,是她過去一個月,和哥哥一起努力的的傑作。
嘗試了上千種調配的方式,最後才出的,能夠讓酒鄉神舌滿意的樣酒。
「這麼珍貴的酒,我是除了尚夏兄妹之外,第一個有機會品嘗的嗎?」文學沒有再裝,也沒有紳士地要幫女士拿杯子:「夏夏能不能幫我去柜子裏面拿兩個杯子。」
第五夏從文學房間,足足一整面牆的透明立櫃裏面,挑了兩個帶紅水晶的巴卡拉哈酷國王杯。
兩人一下喝了三杯,雖然第五夏每次倒的量都不多,但文學的這種喝法,大有和第五夏拼酒量的架勢。
「這麼快?」第五夏還是第一次遇到有敢挑戰她酒量的勇士。
「喜歡酒。」文學絲毫都沒有退縮的意思。
「有傷。不能多。」第五夏沒有給文學再喝第四杯的機會。
她可以把威士忌當水喝,換了別人,肯定是不行的。
文學眼看着第五夏把夏小酌給收到了玻璃櫃裏面,就轉而伸手想要拿自己床頭的哈酷威士忌醒酒瓶。
有些話,清醒的時候,不好意思說出口,喝多狀態就比較適合。
心情有些急切的文學,一時忘了自己身上的傷。
哈酷醒酒器比一般的醒酒器要重很多,加上背上的傷,讓文學差點連人帶瓶子,從床上摔了下來。
第五夏趕緊把文學給扶了起來。
這麼大的動靜,縱使身為「人工智能拐杖」,文學還是疼得臉色直接就白了。
如果沒有過人的忍耐力,這會兒早就已經開始哀嚎。
第五夏被文學蒼白中帶着尷尬,尷尬中夾着不知所措的表情給逗笑了:「這麼。喜歡酒?」
兩個讓人迷醉的酒窩,在這一刻悄悄爬上了第五夏的臉。
不笑則已,笑起來足以讓百花失色。
明明還沒有喝多,文學卻在這一刻醉了,醉倒在第五夏的酒窩裏。
「喜歡酒,更喜歡你的酒窩。」文學如是說。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