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熟悉

清清的河流潺潺涓涓，時值四月，正是春季的大好時光。河岸兩旁，一排垂柳隨風輕晃。雖說是邊境的小山村，但是景緻卻也是令人心曠神怡。

楊柳樹下，楚離歌手握一枝楊柳枝，綠芽長滿了枝條，帶着几絲春天的氣息。楚離歌雙眸黯然，看着河中的倒影。精巧的瓜子臉，兩道柳眉就如這枝條上的柳葉般彎又俏。眉心之間，一點紅砂耀耀奪目。這容貌，與她之前無差二分，只是多了這眉心之間的一點紅砂。

阿娘說，這紅砂從她一出生時便在。而她，因為在夏季出生，出生時夏蟬鳴叫了一夜，估起名為子嬋，木子嬋。她的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名喚木子柱。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弟弟，各自名喚，木子荷，木子河。

阿哥在宣南國359年娶了鄰村的阿嫂，名喚春玲。而現在，正是宣南國361年。

宣南國361年。那麼，宣南國360年相府嫡女她楚離歌一十六歲及笄出嫁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老天爺，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楚離歌仰面朝天，無奈長嘆一聲。

原本認為身墜懸崖將命喪黃泉，卻不想再次醒來，倒成了邊境山村裡農家小女木子嬋！

“老天爺，你可真會開玩笑。”楚離歌喃喃自語說道。

“你這死丫頭！我說這麼一大早不見你人影，原來是跑到這兒來躲懶來了。”

春玲理了理一身的粗麻布裳，站在河岸上看着坐在河邊的小姑子，沒好氣地說道。

她一天到晚從早忙到晚，這小妮子可好，病沒好之前讓她處處照顧她。現在病好了，竟還學會躲懶開奸的活計來了。

“阿……阿嫂。”聽到聲音的楚離歌連忙站起身，轉身看着一臉盛怒的婦人。

“別，別叫我阿嫂，我可擔不起，有你這麼一個好吃懶做的小姑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春玲沒好氣地訓斥道。

楚離歌十指交叉緊張地絞動着，她醒來已有三日，這個家裏，人人都對她挺好，唯有這位婦人，處處刁難與她。不知，那個正真的木子嬋在世時，是否也是如此。

“還不快走，等着我背你吶！”看着一副木楞的木子嬋，春玲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人，怎麼比跌入懸崖之前還要木楞。以前最起碼還知道主動做事，現在，還真真變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了。

“哦，是，阿嫂。”楚離歌連忙走上岸，跟在婦人的身後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告訴你，死丫頭。你病好了就得給我幹活，這全家上下不能只拿我一人當牲畜使。”春玲看着身後垂眉低目的木子嬋，眉頭緊鎖，絮念道，“去，把村東頭那塊地刨一下，現在的季節，可以播種了。”

“刨……刨地？”楚離歌一愣，木楞地看着眼前的阿嫂。

春玲看着一臉迷茫的木子嬋，眉心緊皺，沒來由地一氣，“你這死丫頭別告訴我，你摔了一跤，把刨地也給摔忘了！”

“我……”楚離歌望着婦人盛怒的樣子，緊張地抿了抿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