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針鋒相對
蘇蔻青說著,將手邊的杯子猛地擲到秀蘭腳邊,氣勢愈發強橫起來。
“秀蘭,我瞧你應該也在侯府做了許久,想必你也知道這侯府的規矩,欺瞞主子,是大罪。”
秀蘭的身子被嚇得一顫,說起話來也沒有了方才的堅定,語氣軟化下來:“其實——也只是像是汀蘭姐姐,究竟是與不是——奴婢也不確定。”
陸姨娘心中知道不妙,慌張的抬起她的臉就是一記耳光:“你這丫鬟,居然敢誆騙我和二小姐!”
陸姨娘太過迫切想要賭住秀蘭的嘴,倒是更顯得其心昭昭。
“陸姨娘,你先坐着。”蘇蔻青說道,目光像淬了冰一般冰涼帶着寒意:“汀蘭,派人去抬一筐碳來,這丫頭不是想要守口如瓶嗎?把碳給我灌下去!”
“這樣未免狠毒了些吧。”
陸姨娘只覺周身探出冷汗來,輕笑着想要早早息事:“這丫頭是有些不太老實,我拉回去好好管教就好了。”
看見陸姨娘截然不同的態度,蘇蔻青哪肯輕易放人,一個眼神遞出去,兩個小廝立刻將秀蘭穩穩壓在身下跪着。
“姨娘到底是姨娘。”蘇蔻青並不准備讓陸姨娘全身而退,她既然敢來生事,自然也是要嘗些苦頭的。
這種年歲尚小的丫鬟,最容易被利用,一旦東窗事發,棄車保帥,死不足惜。
可偏偏也是這種最沉不住氣,很容易就被嚇得把所有事都吐出來。
“不管她是說了謊話也好,還是偷了東西栽贓嫁禍也好,一旦查出,必定是要嚴懲不貸。”她似笑非笑的瞥了陸姨娘一眼:“再者說,娘娘這樣寶貝的好東西,怎麼能輕易放過?”
看着已經抬上來的炭火,秀蘭嚇得低聲哭了起來,用手攥住陸姨娘的裙擺小聲央求:“姨娘,姨娘您救救奴婢。”
陸姨娘原本就做好了將秀蘭推出去做替死鬼的準備,緊着將她甩到一邊,神色緊張的嘟囔道:“你自己犯了錯,我能有什麼辦法?”
瞧着秀蘭離乖乖招供只差一點,蘇蔻青用指尖敲了敲桌子,示意汀蘭繼續。
趁着小廝壓住秀蘭的空檔,汀蘭掰開她的嘴,手中的炭火也是越靠越近,映襯着那張已經驚慌失措的臉。
“不要怨本小姐,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就去做鬼纏着害你的人吧!”
看着蘇蔻青雲淡風輕的樣子,陸姨娘扶額,只覺渾身上下都被寒氣包裹着,半刻都不想留在這裏。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說!”
汀蘭隨之停下了動作,小廝也鬆了些力氣,任由秀蘭爬到蘇蔻青腳邊,磕的額頭滿是血跡。
“你只管說,若有半句假話,本小姐勢必不會輕易放過你。”
陸姨娘心驚膽戰的看着秀蘭,聲音里不自覺的摻上幾分顫抖:“秀蘭,你跟了我多年,可要切切實實的說實話才好。”
秀蘭剛剛才被那樣嚇過,畏懼已經遠遠超過陸姨娘帶給她的小恩小惠,此刻頭也不抬,垂着頭渾身顫慄不休。
“姐姐這裏還真是熱鬧。”蘇靜月帶着人急匆匆的趕來,未見人時聲先落,帶着虛偽的笑意道:“遠遠就聽見了聲音,有什麼事,也叫靜月聽一聽。”
蘇靜月已經許久不穿粉嫩的顏色,身後跟着的,也不是昔日裏眉清目秀的丫鬟,反而是一個穿着侯府下人衣服的老匹夫。
蘇蔻青靜默的打量了那個男人幾眼,只覺得有些眼熟,實打實是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只是這個男人隨着蘇靜月進屋后,跪在地上的秀蘭顯得更加害怕,怯懦的低聲道:“奴婢見過三小姐。”
陸姨娘這才像見到救星一樣,直接將蘇靜月拉到身邊,全然沒有了剛剛的的樣子。
“靜月來得還真是時候,陸姨娘房中的丫鬟說,瞧見我身邊的汀蘭偷了東西,我正準備好好審上一審。”
蘇靜月換了身藏青色,看着倒是秀美幾分,不似平日張狂:“這種事怎麼勞煩姐姐?靜月代勞就是。”
一時間蘇蔻青也不明白兩人究竟意欲何為,不過終究是在她的院子裏,兩人也掀不起什麼波瀾來,蘇蔻青便點了點頭,由着她去了。
“秀蘭,你家中可有親眷?”
蘇靜月突然發問,秀蘭有些木訥的點點頭,聲若蚊蠅:“是,有父母幼弟。”
“有個弟弟倒是好,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那個長大的好福氣,偷盜誣告,你可知這罪名落實,你家中親眷都要受到波及?”
語氣中的威脅不言而喻,蘇蔻青大覺不妙,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見一聲巨響,秀蘭撞死在屋裏的柱子上。
“蘇靜月,你就是這麼審人的?”蘇蔻青終於按耐不住,冷笑着看蘇靜月:“如今人死了,倒是要算誰的?”
蘇靜月也是頭一遭見到死人,身體發抖着去翻她的衣服,手腕一轉就從袖口裏掉出陸姨娘的鐲子,佯裝是剛剛從秀蘭衣服里翻出來的。
“你瞧,東西就在這裏,不過是個小丫鬟偷盜被發覺鬧些文章罷了,姐姐不要在意。”
蘇蔻青把她的小伎倆悉數落在眼底卻不能拆穿,只好抑制住心底的不悅,幾句就將兩個人打發走。
兩個人剛剛離開,蘇蔻青就脫了力,手裏的湯婆子都直接掉在地上,靜靜的看着秀蘭撞死的地方。
小廝已經將屍體拖出去了,那個位置只留下了一灘不大的血跡。
汀蘭將其他丫鬟都遣出去,將蘇蔻青扶到床上,嚴絲合縫的掖好被子。
“小姐受驚了。”
蘇蔻青雙手冰涼,死死的抓着汀蘭的手,眼神逐漸深邃起來:“蘇靜月,近日可是和什麼人見面了?”
雖說她讓汀蘭唬一唬秀蘭,可她只是想讓秀蘭吐出實話,反咬陸姨娘一口,她也好藉著這個機會做些文章。
蘇靜月能夠想出這個法子,必定是有人教的,不然她想不出這樣全身而退的法子,也沒有這麼狠毒的心思。
而和蘇靜月有聯繫,做事風格又如此狠戾的僅有一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