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宮女案(1)
蒼支國的慶城郊外明珠湖畔已是遊人如織,正是陽春三月,風拂垂柳,大家攜家眷趁着好春光到這明珠湖邊走走。明珠湖緊挨着官道,此時兩隊人馬正不緊不慢地經過。走前頭的是奉命採購精品瓷器的內務府馬車隊,跟在後面的是紅袖閣的姑娘們。
顧裴青坐在馬車裏,小几上是各種志怪雜談,他的右手邊還坐了一個公子哥,身着紺青色長袍,綉着鬱鬱蔥蔥的竹林。相比較而言,顧裴青的衣服就簡樸多了,黑色深衣,未掛配飾。
“顧裴青你真是好運氣,碰上了皇帝微服出巡,還在他面前表演了你最擅長的推理斷案,就得到天子青睞,直接到國都並城任從八品官,嘖嘖,果然是時來運轉,科舉考試都免了。”
“小爺我原本也不想參加科舉考試,步入官場啊。現在天命難違,不過嘛到並城去看看也挺好,我還沒去過呢。最近跟老頭子鬧掰了,出走也快三月了,他還不知道我要去當官的事情。我這回失蹤可要讓他急一急。”
“裴青你可少自作多情了,就算你三年不回家你爹都不會急。你在家搞得雞飛狗跳,這三月你爹不知道閑適了多少。”
“李安晏,我看你跟我爹一個鼻孔出氣的。”
“好了好了,我不同你開玩笑了,裴青你此次去並城未告知你爹,你身上錢也不夠,我也聽說了從八品的俸祿也少,我怕你過去了要過上一段苦日子,我這裏有一些銀票你先用着。”李安晏從懷裏掏出了一些銀票放在了小几上。
顧裴青笑着把銀票拿起數了一下,共計兩千兩,然後往懷裏揣,:“這筆錢我一定還給你,安晏的恩情,我沒齒難忘。”
“裴青,你我本就是從小到大的兄弟,千萬莫言謝。只是這銀兩還要算生利銀錢,一年兩百兩,五年之內還清即可。”
顧裴青只想把李安晏踹出車去。
此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廂外響起了一個尖細的聲音:“顧大人,我們在此處歇息下再出發。”
“有勞飛嵐公公了。”顧裴青說完打開車廂門,此時飛嵐公公已經駕馬往後面紅袖閣姑娘們的車隊行去。
“安晏你送我到這兒就行了,日後你來並城我們再聚。”
“裴青,你常年沒個正形,此次去並城當官,要三思而後行,切莫引發事端,定要平平安安。”
“知道了知道了,小爺我這麼聰明絕不會做什麼引火上身的事情。”
兩人互作揖后,李安晏牽着他的白馬轉身離開了。
顧裴青乾脆到明珠湖邊走一走,他自小在慶城長大,來這明珠湖也很多次了,但這次是離別,感覺又不相同了。他身後立刻跟了個小廝,穿着簡單的太監服。
“飛嵐公公說等李公子走了,這一路由小人來伺候顧大人。”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你叫什麼?”
“小人名喚阿葉。”
顧裴青打量了下阿葉,他看上去不過十五歲,長相頗為普通,進到人海里下一秒就找不回的那種,瘦瘦小小,神情十分緊張。
“你之前是幹嘛的?”
“小人之前是內務府里給花稀閣洒掃的,從未服侍過別人,不妥之處請大人多多原諒。”他說完這句話彷彿顧裴青是什麼吃人妖怪似的,臉更白了一些。
“我沒那麼多規矩,你呢這一路自己怎麼快樂怎麼做,我自小就能獨立自主生活,不需要被伺候。”顧裴青拍了拍他的肩,繼續說道:“你也可以同我講講並城裏的事。”
被拍了一下的阿葉差點就跪下了,他顫巍巍說道:“小人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那就說飛嵐公公吧。”
“這…妄議飛嵐公公怕是不妥。”
“那就說說後面跟着的紅袖閣姑娘吧,這總行了吧。”
小太監回頭看了一眼那紅袖閣的五六輛馬車,壓低聲音道:“紅袖閣的蘇老闆想到並城發展分店,就派了管賬先生的助手祁二弟和四五個當紅的姑娘去並城,但是他想着姑娘們上路不安全,一開始是找的鏢局保護,但是他得了內務府採購瓷器回國都的消息,又託人找了關係聯繫到飛嵐公公,飛嵐公公就答應了讓紅袖閣的馬車在後面跟着,只是這驛站她們沒法住,蘇老闆說這幾個姑娘除了紅絲姑娘,也是從小舞刀弄槍,沒有那麼精貴。”
顧裴青睜大了眼:“你是說紅絲姑娘也在其中?那可是慶城花魁啊,蘇老闆看來是想在並城大展宏圖啊,連紅絲姑娘也帶過去。”
“顧大人可見過紅絲姑娘?”
“倒也沒有,聽說過,我一向對這個不感興趣。我的那幫狐朋狗友去聽過她彈琴,反正在帘子後面看不清臉,他們也說什麼傾國之色,我就不明白了,沒見到臉怎麼就傾國之色呢?”
“大人說得有理。”
“在路上可能一見紅絲姑娘芳容,我定會幫我的狐朋狗友們驗證驗證她是不是傾國之色。”
“大人這可能不妥,一路人多嘴雜,會影響您的清譽。”阿葉不知想到哪裏去了。
“沒啥不妥,我心裏有數,肯定不會連累到你。我平生沒啥愛好,就是讀讀志怪小說,破破案子,探尋真相。嘿嘿…”
阿葉仔細看了看這個不大靠譜的顧大人,傳說中的天子欽點,深受聖上青睞的破案奇才,他穿着簡單,長相清秀,鼻樑挺拔,笑着的時候眼睛燦若星子,令人感到活躍着的少年氣息。
紅袖閣的姑娘們也斷斷續續從馬車裏出來往湖邊上走,她們都輕紗遮面,穿着鮮艷,裊裊娜娜,一時間有人目光大半在她們身上。飛嵐公公和祁二弟緩緩走到顧裴青的身邊,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幾個姑娘。
“祁二弟你這帶去並城的姑娘怕是要把那些小公子的魂都勾沒了,現在啊顧大人都有點魂不守舍了。”飛嵐笑道。
顧裴青笑着說:“這麼好的太陽,還有仙女似的姑娘們可看,可不能辜負啊。”
祁二弟接道:“我馬上讓姑娘們舞劍一曲。”
那些姑娘們得了祁二弟的指令,從馬車裏拿出古箏、琵琶和玉笛,開始輕輕演奏。一姑娘手持長劍,踩着節點飛舞起來,顧裴青仔細看着,那個阿葉說的沒錯,這幾個姑娘雖看上去弱柳扶風,但不管是舞者還是彈琴吹笛者都中氣十足,尤其那個舞劍的姑娘長劍在手格外英姿颯爽。
一曲舞畢,遊人們紛紛鼓掌,還有不少人大喊:“再來一曲!”。姑娘們只是微笑着起身收拾東西回了馬車。
“不錯不錯”飛嵐道,“並城其他的伎館可要小心咯。剛剛紅絲姑娘可有表演?”
祁二弟趕忙回答:“紅絲姑娘這幾日身體不適,在馬車裏休息。待她好點再給大人彈唱。”
“祁老闆,你應該安排紅絲姑娘為顧大人獻唱,如今在並城裏他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時間也不早了,再過一盞茶的時間我們就出發吧。”飛嵐轉身往馬車隊走去。
顧裴青正準備跟在飛嵐公公身後一起離開,眼前一抹淺黃色的身影掠過,是一名十分年輕的女子,身着緗色蝴蝶緞裙,隨意挽了個髻,一隻銀雙鳳齊鳴的簪子插在頭上。她杏仁大的靈動雙眼也看向了顧裴青,莫名其妙的露出了一個甜美笑容,原本俏麗的臉更顯活潑美好。她懷裏抱了個古樸的長匣子,上面雕着樹葉繁枝,其間幾隻小鳥飛舞。那長匣子一看就出自大匠人之手,價格不菲,那裏面的物品估摸是什麼絕世珍寶了。
那少女見了顧裴青,便徑直過來了,她靠近顧裴青也未行禮,輕輕叫了聲:“顧裴青大人。”然後朝他眨眨眼,往紅袖閣的馬車裏過去了。
顧裴青和阿葉都愣了下,阿葉想到之前見過的那幾個姑娘都未穿着這樣的衣服,祁二弟說只有紅絲姑娘沒有下馬車,這突然出現的女子又朝着馬車而去,大概就是紅絲姑娘了。
“那是紅絲姑娘嗎?她看上去像是認識大人的樣子。”阿葉小聲說道。
顧裴青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道:“我看她那個長相不會是紅絲姑娘吧,要說傾國之色還是差挺遠的,紅袖閣這次有沒有帶小丫鬟?”
馬車又緩緩上路了,到了戌時停在了官驛門口,此時已有些官員在門口等候了。飛嵐公公下了車,那些官員們立刻迎了上去,一口一個飛嵐公公喊得格外親熱。顧裴青也下了車,飛嵐把他引薦給當地官員。一一介紹後顧裴青滿嘴的“久仰久仰”,那些官員們官階都比他高,但是聽飛嵐說這是皇上欽點的,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便待他更加尊敬有禮。
驛館早已備好酒菜,眾官員們簇擁着飛嵐公公入席,酒過三巡,祁二弟就過來詢問是否讓紅袖閣的姑娘來唱一曲。此時飛嵐公公微醺,說道:“不知紅絲姑娘身體好點沒,今日沒看到她表演,雜家頗覺遺憾啊。”
祁二弟馬上點頭,“紅絲姑娘好多了,我馬上叫她來彈琴。”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祁二弟在廳中搭了個小台,珠簾之下一身着緗色裙面遮紗巾的女子抬手撥起一根弦,清脆悅耳餘聲裊裊,大家都停下來把目光放在了廳中小台上,很快一曲靈動活潑的《山月》如流水傾瀉在每人心頭上,就連對音樂一向欣賞不來的顧裴青都沉浸了。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大廳里鴉雀無聲,瞬時又爆發出掌聲。顧裴青眼睛尖,看到了小台上放在外面的那個古樸長匣子,珠簾里人影晃蕩,看不清晰,但是緗色長裙還挺好辨認。傾國之色?顧裴青嘆了口氣。
酒席散了之後,顧裴青被安排在了上等廂房裏,阿葉睡在外廳,顧裴青有要求他可以隨時去完成。五間上等廂房都在四樓,顧裴青打開窗看了眼,還有兩間上等廂房亮着。一間是飛嵐公公,另外一間呢?
阿葉這大半天摸清了顧裴青的性子,發現他挺隨和,膽子也大了點。他也過來看了眼窗外,道:“顧大人是不是在想另外一間上等廂房住的誰?我剛剛去給您打水的時候聽下面的小廝說啊,是飛嵐公公安排的一個姑娘,飛嵐公公對她很是客氣,我估摸着是紅絲姑娘了。”
“這紅袖閣也太不公平了,其他姑娘睡馬車裏,紅絲姑娘睡這上等廂房。”
“那可是紅袖閣的搖錢樹呢,紅絲姑娘今夜這一曲過後,飛嵐公公十分欣賞她呢。”阿葉從窗口離開,去給顧裴青鋪床。
“睡覺睡覺。”顧裴青把窗子關好,就聽見了撥弦的聲音,只是簡單撩撥了幾個音,未成曲調。
“這紅絲姑娘的琴真好,這音色真是世無雙啊。”阿葉讚歎道。
“你還懂這些?”顧裴青詫異到。
阿葉點點頭,“我到內務府之前,隔壁家是賣樂器的,我總是串門,自然而然懂點了。”阿葉把蠟燭吹了,房間裏一片黑暗。
顧裴青被阿葉晃醒的,他迷迷糊糊,皺着眉問:“阿葉,你幹嘛啊?天都沒亮吧。”
“大人不好了,出事了。”阿葉的聲音里充滿着緊張。
“怎麼了?”
“剛剛有小僕端點心上來給飛嵐公公,那小僕進錯屋子了,結果一進去看見一女子弔死在房裏了。”
顧裴青瞬間清醒,“可是那紅絲姑娘?”
“我還不知道,是飛嵐公公叫我把您帶過去,我想那廂房裏只能是紅絲姑娘了,請您趕緊更衣吧。”
顧裴青頭髮都不梳,抓了衣服隨意套在身上就往門外跑。此時走廊最邊上的廂房門口擠滿了人,飛嵐公公看見顧裴青來了,叫大家讓出一條路。
那女子掛在房樑上,一條白綾讓她身體晃晃蕩盪,舌頭長長伸出,一條果木凳踢倒在一邊,站在屍體最前面的是一臉沉思的少女,是顧裴青下午遇見的。顧裴青不知為何突然放鬆了些,他自己都沒發覺這點。
飛嵐公公跟在顧裴青後面,道:“顧大人,打擾到您休息了,只是姑娘說一定讓您過來,說這女子不是自殺。”
“紅絲姑娘為何這麼說?”
那女子看着顧裴青,說:“你怎麼知道我是紅絲呢?”
“早前見了你抱着個古樸長匣子,在你演奏的時候長匣子就在那小台上,而且你穿的衣服跟演奏時一樣,也是這件緗色長裙。”
她點了點頭,道:“顧大人說得對。”
“姑娘為何覺得這女子不是自殺?”
“我剛剛在房裏轉了一圈,詢問了驛館裏的其他人,她名為雲娘,負責上等廂房洒掃的。第一點一般上吊自殺的人選擇自殺地點都是自己房裏,選擇自己熟悉的空間進行,當然也有例外。第二點我去了她自己的房間,是驛館後面小院裏的一間房,桌子上還放着搗碎了的鳳仙花汁。把自己打理漂亮再去自殺合情合理,指甲還沒塗呢就去自殺不太正常。”
“紅絲姑娘說的有道理。”顧裴青仔仔細細看了遍吊著的人,然後對門口護衛說:“把她放下來。”那些護衛沒有動,只看着飛嵐,飛嵐點點頭,說:“愣着幹嘛,顧大人說了放下來。”
那具女屍被放了下來,顧裴青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道:“未見明顯外傷,指甲也很乾凈,脖頸只有一處勒痕,具體的還要仵作過來,是誰先發現了她?。”
“是…是小人。”一個低垂着頭的少年出現,“我叫阿柴,驛長安排我給沒睡的官人送點心,我在樓下望了眼,好像只有一間房有亮光,就端着一份點心上去了。到了四樓就看到走廊盡頭那間房亮着,於是去敲了敲門,但是沒人開,我本想着官人是不想被打擾,想轉身就走,突然門就開了一道縫,我有些好奇就把門打開了,然後就看到了雲娘掛在那兒,我大叫着,然後旁邊的門打開了,那個姑娘就過來問了我些事情。”他指了指紅絲姑娘。
紅絲點點頭道:“我睡不太着,但也沒點蠟燭,開着窗吹了會兒風,聽見了他的的慘叫,出來后看了下房裏情況,問了他知不知道這個女的是誰,就叫了個護衛守在這兒,然後我找了驛館裏幾個人問了下雲娘情況,還去她屋裏看了下,得出了她不是自殺的猜想,就想請顧大人也看看。回來就找了飛嵐公公請他喊顧大人過來。”
“你進來時窗子可是關着的?”顧裴青問阿柴。
阿柴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此時的窗子也是緊閉着的。
“雲娘!雲娘!”突然竄出一個人撲在了雲娘身上,聲嘶力竭地呼喚着。
“趕緊拉開了,你是誰啊!”飛嵐一邊吩咐護衛,一遍厲聲問着。
那人被兩個護衛架着跪在地上,眼淚撲簌簌落個不停,卻也不回飛嵐的問題,只顧着哭泣。
驛長冷汗直流,到前頭來回答飛嵐的問題:“這是雲娘的丈夫何清,他們夫妻感情甚好,雲娘這裏出了事他一時沒有把持住才驚擾到公公。”
“他平時是做什麼的?”顧裴青問。
“給馬添草料的。”驛長答。
“雲娘平時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沒有,雲娘是端公主府的舊人,到了出嫁年齡就出來了,公主與雲娘關係很好,所以特意給她安排在驛站做一些簡單的洒掃,何清也是公主那邊安排的。雲娘平時幹活勤快,待其他人也很好,就連雞毛蒜皮的小吵都沒有,絕對不會有什麼仇家。”
聽到公主府舊人這幾個字,飛嵐的臉色變了變。
哭泣聲漸小,何清居然暈了過去。“扶他去別的房間休息下,等他醒了我再問他一些事情。”顧裴青安排到,“飛嵐公公,我還想在這個房間裏仔細查看下,只留兩個護衛即可,請把無關人等清出去吧。”
飛嵐看着也很是疲倦,尤其是得知雲娘是公主府舊人時眉頭皺的更深了,他並未說啥,退出了房間,其他人看着飛嵐走了,也跟在後面回了各自房間,門口的人也散去了。
紅絲姑娘還是站在房間裏,阿葉也站在門邊,兩個護衛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驅趕,但是顧大人不發話他們也未動手。
“紅絲姑娘在這種時刻還很鎮靜自若,令我佩服。”
“小女子不才,但是也看過幾次凶殺案現場。”她邊說邊在地上摸來摸去,似乎在尋找着什麼,“我有一個想法,需要得到證實。”地上鋪着厚厚的毛毯,顧裴青在上面走動沒有任何聲音。他查看了窗子,窗栓插得好好的,那窗子和他房裏那個一樣,雕着小鳥棲息在樹枝間的圖案,只是這鳥嘴破損,像是被什麼砸到了。他又拾起了那果木凳,凳面下方也像磕到了什麼東西。
“紅絲姑娘對破案有興趣?”顧裴青笑着問到。
紅絲姑娘還在地上摸來摸去,答了個“嗯”。
顧裴青突然湊近她說:“紅絲姑娘跟我打個賭吧,如果我比你先破這個案子,你就要答應我一件事,如果你先破,那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紅絲抬着頭看見顧裴青的笑臉,道:“顧大人若對我有意,直說便是了,這種老套把戲就免了吧,我紅絲好歹也是慶城花魁,什麼陣勢沒見過呢?”
顧裴青斜睨她一眼道:“紅絲姑娘切莫多想,我只是喜歡和人比一比,若你不願意就算了。說起這個慶城花魁,我今日確實被驚艷到了,不對,是被驚嚇到了。這姿色唉…我還以為是紅袖閣的小丫鬟呢。”
“你說什麼呢!”紅絲狠狠瞪了他一眼。
顧裴青已經搖了搖頭出門了,“我已經解個八九不離十了,明天只需要再去問問就行了。紅絲姑娘可要加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