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 遇見你,真好
並非所有人都有這些修士的定力可以在茶樓中靜坐一整天,天黑之後,前樓留下的座位便顯得有些空蕩蕩。
當范長舊入座之後,睜眼的睜眼,閉嘴的閉嘴,一個個都在靜觀其變。
這些意料之中的舉動范長舊並不在意,只是拍了拍桌子,喊道:“一壺好久,再來幾盤點心。”
“得嘞!”
小龍吆喝一聲。
這位客官洗澡可真能洗,一洗就是一整天,加了不下二十次熱水,可是把小龍給累壞了。
小龍把酒和點心備好之後,來到張憧憬面前,“張哥,我可不想伺候這位爺了,你能不能……”
“給我吧。”不等小龍把話說完,張憧憬已經會意接過餐盤。
然後小龍自個兒坐在安妙齡身邊一道吃起了晚飯。
“客官,你的酒和點心。”
張憧憬一邊擺放,一邊說道。
“張憧憬。”范長舊驚訝地看着他。
張憧憬楞了一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還真的是你呀。”范長舊高興道。
“我們認識?”張憧憬疑惑道。
“我啊,范長舊,你忘了?”范長舊着急道。
張憧憬神思了一會兒,還是記不起他。
范長舊白眼道:“張道友,咱倆都這麼熟了,你就別裝了,他鄉遇故知,快坐下喝一杯。”
說著,他就伸手去拉張憧憬坐下,顯然沒辦張憧憬不認識他當一回事,反而以為他是裝的。
張憧憬也賴不住他的熱情,再則就是又遇到一個熟人他也有點激動。
坐下之後,范長舊便激動斟酒,“張道友,你怎麼會出現在大漠?我聽說……”
他忽然止住口,似乎想到有些話興許不該說。
對於修士來說,死這個字其實是很有忌諱的。
范長舊立馬改口道:“總而言之,能在這裏遇見你,真他娘的好!”
搞得跟老情人見面似的。
張憧憬尷尬一笑,問道:“你剛才準備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范長舊笑了笑,“來,喝酒。”
張憧憬只好舉起杯。
輕輕碰了一下。
喝完這杯酒,范長舊說道:“張道友,實不相瞞,我現在遇到點麻煩,你待會能不能出手幫幫我?”
“麻煩?”張憧憬疑惑。
范長舊點了點頭,眼神目光掃過在座眾人,“看見他們了嗎?都是沖我來的。”
張憧憬忽然記起拓跋小少爺來的時候安妙齡和他的對話,沉思道:“拓跋家的火燭劍是你盜走的?”
范長舊不可置否笑了笑,嘆息道:“為博紅顏一笑,奈何紅顏命薄。”
張憧憬為難道:“這個,我恐怕……”
“恐怕什麼啊恐怕,你的本事我還不知道嗎?就這幾個,還不夠你塞牙縫的。”范長舊大大咧咧道。
張憧憬的出現,對於范長舊來說無疑是一束救命稻草,他還不得抓得緊緊的,主要是這傢伙太會忽悠,所以范長舊必須把握主動,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可是……”張憧憬還要說話。
“別可是了,就這麼說定了,朋友一場,可不能說話不算數。”范長舊道。
“我……”
“我什麼我,來,喝酒。今兒高興,咱們不醉不歸。”
“……”
就這樣,老老實實的張憧憬被他忽悠了。
剛放下酒杯,張憧憬本來有些直言不吐不快,外面突然傳來一道巨大風聲,宛如鼓鳴。
緊隨其後便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沙塵暴來了。”
“沙塵暴來了。”
“沙塵暴來了。”
小龍大聲喊道。
剎那間,整個漠上綠茶樓,整個平窯,都門窗緊閉。
但是大風敲門的聲音依然此起彼伏。
“諸位客官,沙塵暴來了。”安妙齡走了出來,柔聲說道。
“小安老闆,你們自己避一避就好,不用管我們。”拓跋河說道。
安妙齡看了眾人一眼,見大家都不動如松,就知道這些人都是不怕死的狠人,也不再勸說,而是輕輕喚了一聲“憧憬哥哥”。
張憧憬已經中了范長舊的圈套,道義上不能離開,所以只是起身對安妙齡說了幾句,等她和小龍都進后樓去避難之後,自個兒便坐在珠簾小屋中。
像漠上綠茶樓這種大漠裏的百年老店,自然有專門應對沙塵暴的措施。
后樓建築便是由當代大師親手規劃的防吹防塌防埋的頂級安全樓宇,放眼整個塞北,估計也就只有拓跋家族能有此手筆。
在沙塵暴來臨的時候躲在漠上綠茶樓不失為一件幸事,也是這兩天唯一一點對的上高額房價的價值所在。
整個平窯都被狂風惹得吵吵鬧鬧,嘟嘟是漠上綠茶樓前樓鴉雀無聲。
剛才那個茶樓小廝和范長舊坐下來喝酒的事情大家都親眼所見,所以這會兒大家也都才揣測,他和范長舊是什麼關係。
但是很快他們就打消了那些大膽想法,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廝怎麼可能是修士,肯定是范長舊故意演的這一齣戲,為的就是讓他們都心有忌憚,繼而不敢出手。
有兩人是例外。
一個是大漠小魔頭拓跋河,他是知道張憧憬劍宗弟子身份的,所以他不難猜到范長舊可能和他認識,但是大漠有大漠的規矩,一碼歸一碼,無論張憧憬和范長舊是什麼關係,拓跋家丟了鎮宅古劍“火燭”,他作為拓跋家的繼承人,便必須把它拿回來。
只是拿回來,看來張憧憬的情分上,他覺得可以留范長舊一條性命。
當然了,這位小拓跋有那個本事嗎?
顯然沒有,即便是他哥哥拓跋鋒親臨,也不能。
范長舊畢竟是參加過仙班大點的人,對於現目前的拓跋鋒而言,仍然是望塵莫及。
拓跋河也沒着急對范長舊言語相向,起身走到珠簾小屋內。
張憧憬開門見山道:“你應該是為了范長舊和火燭劍而來的吧。”
拓跋河點了點頭。
張憧憬如實說道:“其實我不太記得他,但他非說是我朋友,看起來不像是假的,再加上喝了他的酒,我似乎沒有拒絕他的理由,而我們之間也有些關係,所以我在想,你們能不能化干戈為玉帛?”
拓跋河笑道:“我是沒問題的,但前提是,火燭劍必須還我。”
張憧憬點頭,“理應如此,不過,現在似乎不是時機,等今晚的事情過去,我會跟他商量這件事。”
拓跋河感激道:“那就有勞張師兄了,說實話,面對外面那些人,我心裏其實挺沒底的。”
張憧憬尷尬笑道:“我也沒底啊。”
拓跋河愣了愣,沒明白他的意思。
張憧憬也沒解釋,自己其實不太會打架,尤其是,這些人好像都是高手。
真的是塞牙縫都不夠嗎?
張憧憬內心有很大的質疑。
拓跋河掀開珠簾,望向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范長舊身上,沉聲道:“范長舊,看在我張師兄的情分上,你盜我家火燭劍之事可以不予追究,但事後必須還我。”
范長舊問道:“有商量嗎?”
拓跋河道:“有,麻煩是你惹出來的,等你解決趕緊了,咱們在慢慢理論。”
范長舊無奈一笑。
拓跋河轉身走進珠簾,坐在張憧憬旁邊,聽屋外風吹颯颯,他內心幾位寧靜,遇見張憧憬,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倘若沒有他,火燭劍拿不拿得回來,他還真的只能靠運氣。
最好的運氣就是這修士自己打得兩敗俱傷,他在旁邊撿漏。
最差的運氣就是神仙打架,凡人夠不着的那種了。
但遇見張憧憬,就不存在運氣好壞了,他相信這位劍宗師兄,肯定能給自己一個公道。
……
座位上。
陳玉剛摸了摸雲裳的腦袋,輕聲道:“雲裳,你也去張憧憬身邊吧。”
雲裳乖巧點了點頭,“師父,你要小心。”
陳玉剛點了點頭,“師父自有分寸。”
雲裳起身,正要進屋。
陳玉剛喊道:“皮箱。”
雲裳愣了一下。
陳玉剛微笑道:“出門之前,我就隱約感覺你我可能有一別,皮箱裏都是我早就為你準備好的。”
“師父,你……”雲裳震驚。
“不必如此,你我師徒有緣,自會相見。”陳玉剛淡淡說道。
可是雲裳已經熱淚盈眶。
她一路都在納悶,前幾次出門雖然也帶了很多東西,但是卻從來沒有背過那麼大一個皮箱。
她還以為是師父故意為了鍛煉自己,原來師父是早已經猜到離別,所以提前給她準備好了一切。
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毫無疑問,陳玉剛對雲裳的師徒之情,已經不弱於母女之情。
見雲裳杵在原地,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陳玉剛訓斥道:“不許哭哭啼啼。”
雲裳趕忙橫袖擦了擦眼淚,然後抱着那個沉重的皮箱,走進珠簾小屋之內。
她迫不及待打開皮箱,裏邊有她從來沒有穿過的漂亮衣裳,有首飾,有錢,有靈石玉佩,還有幾本善惡門的心法秘籍,以及一封信。
她拿起那封信時,陳玉剛突然大聲說道:“過了今日再拆。”
雲裳連忙又把信放了回去。
這位被陳玉剛稱之為氣運天才的早熟少女在這一刻哭得稀里嘩啦。
以後不會有人摸着她的腦袋安慰她了,從她離開師父那天起,她便要學會真正的長大了。
望着這一幕,葉凡師徒都有點雲裏霧裏。
陳玉剛和雲裳怎麼搞得生離死別似的?
葉凡問道:“師父,這是怎麼回事啊?”
郭玉萍搖頭不解。
葉凡道:“師父,要不你去問問師伯?”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郭玉萍沒好氣道。
“我……”葉凡無語。
師父的膽子可真小。
害得自己膽子也跟着小,問師伯嗎?
不敢啊。
萬一師伯揍自己咋整?
葉凡嘆了口氣,給自己出了個下策,“師父,我看大家都往張憧憬那屋擠,說不定有什麼寶貝,我去幫你打聽打聽。”
說著,不等郭玉萍同意,這傢伙噌的一聲就溜了過去。
只是沒一息的時間便傳來哎喲一聲。
葉凡摔倒在地。
細細一看,原來是陳玉剛出手攔住了他。
“師伯。”葉凡可憐巴巴的望着陳玉剛。
後者搖頭,冷聲道:“不準打擾她。”
葉凡只好“哦”一聲,然後戚戚然回到師父身邊。
郭玉萍幫他揉了揉胸口,“疼吧。”
“疼死了。”
“叫你不聽話,為師早就提醒過你了,少和娘們打交道,早晚要吃虧。”
“可她們不是一般的娘們,是師伯和師妹啊!”
“那也是娘們,娘們就是娘們,小氣,蠻不講理,有時候還蛇蠍心腸。小凡,等你以後長大了,可千萬要記住為師的話,離那些娘們都遠一些,尤其是像你師伯那麼好看的。”
“您這是在誇師伯呢,還是在損師伯呢?”
“你覺得呢?”
“我覺得,這就是你單身一輩子的緣由。”
“若不遇良人,為師寧肯單身。”
“請問師父,何為良人?”
“良人……良人就是善良的女人。”
“師伯不善良嗎?”
“太不善良了。”
“……”葉凡偷偷打量了一眼郭玉萍師伯,慈眉善目,除了對自己凶點,對誰都挺好啊,尤其是對師父,那可是不知道多少次的救命之恩啊。
就這樣都還算不上良人?
師父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殊不知,這世上有些道理,沒有道理可講。
她喜歡他,所以她不跟他講道理。
他喜歡她,情不知何處起,最喜歡她不講道理,其實早在相思里。
對於郭玉萍而言,只有當有一天,他遇到危險,她不會再出手相助的時候,他可能才會後知后覺的認為原來師姐是世上最好最好的良人了。
……
范長舊繼續在飲酒。
有了張憧憬這個仙班大點第一名坐鎮,他已經感覺不到閻王爺在喊他的聲音了。
江湖傳言果然只是江湖傳言,都說張憧憬死在妖族,卻不曾想,竟讓我范長舊在塞北大漠遇見了。
范長舊之剛才之所以突然停下話沒有打聽張憧憬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其實不單單是因為修士對“死”字的忌諱,更是因為張憧憬無故出現在塞北大漠很令人生疑。
四年前中原修士奔赴萬豪山與妖族大戰的事情,他是有所耳聞的。
自然也就不難聽說到,慶市神仙管理局菊長張憧憬曾親赴妖族查詢殷小野死因議和的事。
最後人族修士和妖族修士還是開展了,顯然是意味着議和失敗。
而張憧憬的仙逝的消息就是在哪個時候傳出來的,如果張憧憬真的死了也就罷了,在修仙史上至少是一筆美名,但如果是議和失敗張憧憬怕承擔責任,或者說張憧憬壓根就沒有去妖族,而是在半路就已經開溜,躲到塞北大漠來避世來了。
在范長舊看來,如果張憧憬是後者,那麼裝作不認識自己,就有十分充足的理由。
因為中原已經容不下活着的張憧憬了,遇到他這樣的中原修士,所以只能不認識。
這就是范長舊給張憧憬的異樣表現下的定論。
不揭人傷疤是美德,范長舊沒有位列仙班,所以沒有家國天下,人間太平的高尚情懷,張憧憬是死過一次,還是逃之夭夭來的塞北大漠對他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裏遇見他,他就是救星。
范長舊對張憧憬的實力沒有絲毫懷疑,所以喝起酒來是雲淡風輕。
但范長舊越是這樣,就越是讓路驚魂程白衣莫吉三人納悶。
早已不再閉目養神的路驚魂輕聲說道:“程仙子,莫道友,這個范長舊不簡單吶!”
程白衣淡淡說道:“看出來了,如此的鎮定自若,不是虛張聲勢,就是胸有成竹。”
莫吉笑道:“但在我看來,虛張聲勢的嫌疑更大一些。”
路驚魂眼神飄向珠簾,疑神疑鬼道:“未必,現在我們猜想范長舊和茶樓小廝搭訕是故意為之,但拓跋小魔頭和那個修士少女都進去之後,這一切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程白衣道:“更耐人尋味的是那個小拓跋稱呼他一聲張師兄,還可以看在他的情分上,不計較范長舊盜劍之事,也不知是哪門哪派的張師兄,能有這個面子。”
莫吉沉思道:“莫非是劍宗?”
“此話何解?”路驚魂問道。
莫吉回答道:“早前聽聞酥州張先師有一名孫子名喚張童,便是在劍宗修行,多年前便已經是內門弟子,下山之後,遊歷四方求戰,未曾一敗,尤其是酥州一帶他還有個“張長勝”的綽號,算是年輕一輩中的後起之秀。劍宗弟子多稱其為張師兄。據我所知,塞北拓跋家族有個叫拓跋峰的九年前也加入了劍宗,很有可能……”
路驚魂道:“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就是張童。”
程白衣說道:“可是,我剛才聽見有人叫他張憧憬的。”
莫吉笑道:“程仙子啊程仙子,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有句老話說得好,人怕出名豬怕壯,張百勝風頭正盛,用張憧憬這個名字隱姓埋名,韜光養晦怎麼了?”
程白衣呼出一口氣。
“張憧憬!張憧憬!”路驚魂突然想起了什麼。
“路道友,你怎麼了?”莫吉問道。
路驚魂皺眉,“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但是又記不起來了。”
莫吉道:“你是想起那個四年前在京北牛頭山打敗陳天驕拔得頭籌的慶市張憧憬了吧。”
路驚魂恍然大悟,“對對對,我說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原來是他。會不會!?”
路驚魂目光疑惑望着他們。
程白衣冷聲道:“不會,慶市張憧憬已經死了四年了,就算沒死,他那樣的天才,也絕不可能出現在靈氣貧瘠的塞北大漠。”
莫吉點頭道:“我贊同,此張憧憬一定非彼張憧憬,老路啊,天底下叫張憧憬的人多了去了,是不是每遇見一個,你都要琢磨半天?”
路驚魂微微汗顏。
程白衣和莫吉說得不無道理,以慶市張憧憬的天賦程度,絕不可能來塞北大漠。
路驚魂嘆息道:“人老了,心臟不聽使喚,有點激動了,見諒,見諒。不過,就算他不是慶市張憧憬,是酥州張百勝,也有些棘手。”
莫吉道:“道上傳言,張百勝是武帝修為,我們三個都是武帝,范長舊也是武帝,總體來說是以三對二,勝率依然很大。”
路驚魂摸了摸下巴,又瞟了郭玉萍和陳玉剛一眼,輕聲道:“你們別忘了,除了范長舊和張百勝,那兒還有兩個半。”
程白衣凝神道:“我方才已經仔細感知過了,男的武帝境界尚且不穩固,不足為據,女的嘛,倒是有些道行,但跟我也就在伯仲之間而已,且不說他們不是一路的,到時候打起來他們各自為戰,而我們是一個陣營的,倒也無懼。”
莫吉哈哈笑道:“我說剛才程仙子怎麼神遊了,原來是有這回事,可真是有心啊!就是不知道,心裏面能不能住人?”
程白衣一如既往瞪了他一眼,冷聲道:“可以住一個死人。”
不愧是演技精湛的戲精,莫吉臉色瞬間冰涼,“程仙子是在咒我死嗎?”
程白衣面無表情道:“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見這二位又開始拌嘴,路驚魂也是無奈,勸說道:“我說二位,都什麼時候,能不能消停消停?咱有話好好說不行嗎?等今兒過了,隨便你們是心裏面住人,還是身體裏面住人,都跟我沒關係,我也懶得勸你們,但今天,此時此刻,能不能有一點同仇敵愾的感覺?”
程白衣冷聲一聲,“是他逼我的。”
莫吉諧趣道:“我有逼嗎?”
程白衣狠狠剮了他一眼,如果眼神能殺人,莫吉絕對是一具比她還冰涼的屍體。
莫吉笑着妥協道:“好吧,我假裝有。”
程白衣再次神情變換。
路驚魂拍桌子道:“都閉嘴。”
兩人這才各自收回本色出演的戲精神情。
范長舊終於喝完了最後一口酒,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順道還把不小心被狂風吹開的窗戶給死死摁上,然後才正視眾人,“我說諸位,都嘀嘀咕咕半天了,到底出不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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