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遇夫人再遭羞辱,修玉鐲尚工提點

第六章 遇夫人再遭羞辱,修玉鐲尚工提點

一對翡翠的玉鐲成了朱之儀今天最得意的物件兒,假裝不經意的將衣袖往上拉了一點,露出手上的玉鐲。平日裏半個時辰就走完的路,她愣是在路上顯擺了近一個時辰。

直到敦夫人慕容月卿抱着二公主錦鈺,二人談了兩句便氣得朱之儀沒有了顯擺的心情。

一個時辰之前,棲鳳宮的有芷親至昭鳳宮時華殿內,月卿正在教錦鈺識字,都沒大注意。再抬眸,有芷已經笑盈盈的看了她們母女許久。

“女史,您來了怎麼也不讓他們傳一聲?”

“奴婢是來替皇後娘娘傳話的,正巧看到夫人正在教公主識字,不好打斷。”

一聽是皇後有事吩咐,月卿側首問道:“不知娘娘有何事?”

有芷說道:“娘娘一回宮便說數日不見二公主了,很是挂念,讓夫人您得空帶着公主去陪陪娘娘。您也知道,咱們娘娘就生了兩位皇子,可稀罕宮裏的小公主們呢!尤其是二公主,怪機靈可愛的。”

慕容月卿原以為自己生了個女兒,在宮裏只怕是要受冷落的。卻不曾想,帝后都喜愛這個女兒,不僅四年內從八子晉陞為夫人,還賜了封號。這些對於本就不是望族的慕容氏來說,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榮耀。

“有勞女史,本宮給錦鈺更衣便去!”

有芷又說還要去給娘娘取送洗的衣裳,便不與慕容月卿同路。有沒有人陪同,自然不是問題。子佩給錦鈺換了身粉白色衣裳,重新梳了髮髻。

錦鈺嚷着要戴敦夫人的金步搖,敦夫人跟她說:“步搖是最能檢驗女子儀態的首飾,母妃十歲才開始戴步搖,你現在還小,不能戴,也不需要戴。”

說著,還是將粉色的絨花給小錦鈺戴上。錦鈺嘟了嘟嘴,跟母妃撒嬌:“那錦鈺十歲的時候,您可要送一副金步搖給我哦!”

母女倆說說笑笑,步攆已經走出很遠。遠遠看見朱之儀走來,子衿低聲問:“咱們要慢些嗎?”

“自然要的,她見了本宮本應行禮問安!”

二人同一年入宮,那時候只有朱之儀一人被封為良人,慕容月卿可是沒少嫉妒過。不料,短短五年工夫,慕容月卿已經是她朱之儀高攀不起的敦夫人了。而她,依舊是那個不受寵的良人。

“聽說昨夜就是她侍寢的,被從紫宸殿攆了出來。不是應該很悲傷才是,怎麼看着倒是笑着的?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子衿的嘴是越來越放肆了,慕容月卿輕輕扣了扣步攆,怒視着子衿,礙於女兒在懷不好發作。

抬步攆的太監放慢了腳步,朱之儀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跟前與敦夫人行禮。看着慕容氏那高高在上的傲嬌模樣,恨不得轉身就走。

“良人好興緻,出來賞花嗎?”

“原先是在賞花,不過現在看什麼都不美了。”

兩句話便已經針尖對麥芒,大家都不想吃虧,月卿抿嘴一笑,攬了攬懷中四歲的女兒,說道:“皇後娘娘想錦鈺了,本宮帶她去棲鳳宮陪娘娘坐會兒。”

朱之儀不屑了看了月卿母女一眼,冷哼一聲,似乎月卿正在說謊。皇后才與自己談話完,怎麼就會想見她的女兒了?分明是慕容月卿上趕着去的,這麼利用自己的女兒,還真是個好母妃。

“良人也該注意自己的神態,咱們家主子是正一品的夫人,懷中的是魏國二公主,豈容良人輕視?”子衿雖是笑着說的,可卻聽得朱之儀心中冰涼。

斂裙跪地,伏首賠罪:“嬪妾知錯,敦夫人恕罪。”

剛剛還讓敦夫人光火的子衿,一下子又贏得敦夫人的一個笑臉。

“敦者,溫仁厚下!本宮始終謹記聖上賜號的用意,自然不會為難良人。可是,良人也該記住,在宮裏可不是誰都像本宮這般宅心仁厚的!”敦夫人靠着步攆說完這番話,又輕扣步攆,催促道:“走吧,別讓皇後娘娘久等了。”

位高一級壓死人,朱之儀早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可她怎麼就是放不下這一身的傲氣呢?總以為還是那個剛進宮便位居三品的得意時候,卻不想風水輪流轉,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了。

五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想擠進上面的圈子,可是宣夫人清高,華美人張揚,皇后又總是一視同仁。繞來繞去,並沒有人接納她。越想心中越是不甘,就連身邊的清夢攙扶着也很難站起身來。

長長的衣裙,偏偏又在這個時候絆住她的腳,只聽得清脆的一聲撞擊,右手上的翡翠玉鐲碎成了兩半。

“血,主子您在流血!”

清夢慌亂的扯出手絹包紮朱之儀的傷口,可是鮮血仍舊止不住的流。勉強着走了幾步,竟然因見了血而暈倒過去。

若不是一隊侍衛從這裏經過,還不知該怎麼回雲淰殿呢。

“你的身上全是血,這可怎麼辦?”

清夢對送朱之儀回來的侍衛千恩萬謝,見他滿身是血卻幫不上忙。

侍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跡,想要用手撣一撣,卻越發不成樣子。雲淰殿不是他能久留的地方,他要趕緊去與衛隊匯合,轉身便跑,邊跑邊說:“不妨事,我與衛隊長告假回去洗凈即可。”

夜裏,朱之儀手上的傷口終於止住了血。太醫說還差一點點就割破了腕上的主血管,那時只怕血噴一丈外,神仙也難救。

這些話聽得清夢很是后怕,碎了的玉鐲現在就在她手中,湊近燈光仔細觀瞧。不由感嘆:“這東西還真是經看不經用啊,輕輕一磕就碎了。”她知道,等朱之儀醒了,見到碎裂的玉鐲一定會感傷不已。

作為她的身邊最親近的宮女,她要為朱之儀做點什麼才行。

叫了清歡替自己守着主子,清夢決定去尚宮局走一趟。她原先就是那裏出來的宮女,跟幾位女官都還算熟悉。

“你要找最好的銀匠做什麼?”

秋尚工好容易得空歇歇,泡了壺茶,對月小酌。白天她是尚宮局裏說一不二的尚工大人,主管宮中一切衣裳首飾、傢具擺設的製作與修繕。而到了夜裏,她不過也是深宮中的一個寂寞人,只有自己跟自己打發時間。

她的工作需要她學會精打細算、錙銖必較,所以漸漸的她也成了宮中最難說話的女官。可即便如此,人們又不得不求着她,因為這些活計除了她沒人能幹。

“大人,我家主子的玉鐲今兒摔壞了,我想央您找個人給她修修!”

清夢說著,從袖中取出用絲絹包着的一個碎鐲。秋尚工隨手拾起來,一眼便看出這是不可多得的好貨。宮中每一樣東西的歸所,她都清清楚楚。如果沒記錯的話,這玉鐲是前年皇上命人打制的。石料有限,總共就出了三對鐲子。

成色最好的一對給了皇後娘娘,次之賞了宣夫人,還有一對分別給了華美人與敦夫人。奇怪,朱良人怎麼會有這隻玉鐲?

“你先跟我說說鐲子的來歷,可別框我,宮裏沒什麼東西是我不清楚的。”

“瞧大人您說的,咱家主子還能去偷不成。這是皇後娘娘今兒剛賞下來的,一對兒。可惜咱家主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可不就碎了這一個。”

皇后竟然把這麼好成色的玉鐲賞給了朱良人?不知是真的賞識她,還是別有用心?只不過,皇後為人歷來賢德,只怕是真的大方,沒把這東西放心上,便賞出去了。

“這麼好的鐲子,自然需要最好的銀匠,放心吧!半個月後來取就是了。”

依着宮裏的規矩,秋尚工給清夢開了憑據,又蓋上章。清夢這才算是了了一樁心事,起身告辭。

“你家主子是不會有什麼大出息了,逮着機會另覓佳木吧,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清夢拉住秋尚工的衣袖親昵的一笑,說了聲:“秋尚工您疼我,可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富貴有命,我不奢求。”

深宮中從來由不得人,有的人求不得,有的人推不掉,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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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本是天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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