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山雨欲來
留下宋斐一人有些呆愣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這是怎麼了，方才不還好好的么？”
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周生辰此時已經走出去很遠了，耳力過人的他依舊聽見了身後的嘀咕聲，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驚塵。”
傅驚塵正在院子裏侍弄她心愛的花草，猝不及防的被周生辰從背後抱了個滿懷。
“今日這是怎的了？”
“別動，就讓我這麼抱一會兒。”
傅驚塵剛要回身就聽見耳後響起一陣低沉的聲音，裏面帶着她從未聽過的脆弱。不知道周生辰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任由他抱着，遠遠看去當真是郎才女貌一片和諧景象，只是外人卻不知，此刻周生辰的心中一陣驚濤駭浪正在漸漸走入安寧。
看樣子慕容雪根本就沒有離開過，而且還在暗中提醒自己。
許是那邊催的緊了，又或許是慕容雪早就不是從前的她了。這個隨時都不受控制的棋子偏偏是讓他最沒有辦法的，作為青梅的她總是一個眼神就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就是慕容雪，但是，最容易讓他粉身碎骨的也是慕容雪。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小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在他身邊，是他最信任的人。可是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時過境遷，他已經不能確定眼前這個一直沒有變的慕容雪到底還是不是從前的她。
人都是會變的，就好像當年初到大雁的自己，也沒有料想到有一天會對韻宜愛的這樣深。
也從沒想過，為了韻宜可以放下手中唾手可得的一切，甚至不惜惹怒那位高高在上的母后。為了韻宜，不惜賭上了兩國的江山。
“韻宜。。。。”
“恩。”
“你可莫要負我，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一句只有你了在傅驚塵的心中久久的回蕩，眼前再一次浮現出前世的樣子，大婚之日，滅門之仇！
到現在她都記得，當時的自己一身紅衣勝血，最後，竟然真的慘死在他的劍下，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彷彿昨天剛剛發生的事情一般。
傅驚塵揚起嘴角，笑容中透着些許嘲諷，嘴上卻說著違背內心的話。
“不會的。”
周生辰，雖然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麼變成這樣的，但是我敢保證，今生今世，你曾經對我做的一切都會回到你的身上。
否則，我傅驚塵便天打雷劈，永世不入輪迴！
“驚塵，我們走吧！”
“走？去哪裏？”
“我帶着你遠走高飛，找一處僻靜的地方，我們安安靜靜的過後半生，什麼都不要了好不好？”
聽着周生辰這樣卑微的祈求，傅驚塵原本應該高興的。可是不知為什麼，心中竟然一陣抽痛，想起前世的他們。
若是從前，他這樣和自己說，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放下身邊的一切和他遠走高飛，去過他說的神仙眷侶的日子。然後幸福的生活，吃着自家小院裏面兩人一起種過的蔬菜，看着他們的孩子一天天平安的長大，手把手的教他們念書識禮。
“驚塵，你也想過這樣的生活是不是？你也想要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活是不是？”
“生辰，別傻了。”
傅驚塵撥下周生辰緊緊抓着她的手，眼中難掩的失望神色。
“為什麼？”
呵！為什麼？當初她也曾跪在地上問過為什麼，也是現在這樣的眼神，只可惜他卻沒有放過自己。
現在，計劃已經進行到了這個時候，眼看着自己就要大仇得報了，她又怎麼可能放過他呢！
“生辰，我是一國公主，這輩子註定了要為了天下蒼生黎明百姓而活着。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棄他們於不顧！”
掩下了心中的念想，抬起頭便是滿眼的淚光，看着周生辰一字一頓說的大義凜然！
“好，我依你。你要護誰我便幫你護到底，哪怕最後粉身碎骨。。。。”
“我不准你這樣說！”
周生辰見到這樣的她心中一陣悸動，顫抖着舉起自己的手，對着傅驚塵發起了誓，卻被傅驚塵捂住了嘴。
深夜，窗外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響，周生辰警惕的睜開雙眼，側耳仔細聆聽。
聽清了聲響卻突然瞪大雙目，默然起身朝着窗外看去。只見一抹倩影從窗邊走過，周生辰躡手躡腳的起身，生怕吵醒了一旁正在熟睡的傅驚塵。
慕容雪！
“你果然沒有走。”
“怎麼，怕我耽誤你和你心尖上的人甜蜜？”
慕容雪依舊是一副不拘小節的樣子，一隻腳踏着石凳手中拎着一隻酒壺。若不是身段凹凸有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的翩翩公子哥。
“慕容雪！”
“誒！別這麼激動，今天來不過是尋得一壇好酒，想要同你分享罷了。怎麼？有了夫人這酒都不能一起喝了？”
周生辰想起今天在地窖中看見的一切就難以平靜，紅着眼眶低吼着慕容雪的名字，慕容雪卻並沒有因為他的憤怒有什麼反應，放下了手中的酒壺，一邊雲淡風輕的問周生辰。一邊拿起杯子自飲自酌，一片寂寥景象。
“周生辰，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我有多了解你。你不會不知道，你走的時候懷揣着什麼樣的心思我也都清楚，所以，我放棄自由，為你留在北秦做眼線。”
“別說了！”
“現在，你為了你的長公主什麼都不要了，我們呢？留在北秦的人怎麼辦！為了你苦苦守着皇權的人怎麼辦！”
“我讓你別說了！”
“憑什麼！周生辰，你變了，變得自私自利！你如果真的決定放棄我明天就去殺了那個禍水！”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周生辰，你知道我說道做到！”
面對周生辰的屢屢迴避慕容雪終於忍不住翻了臉，一個用力把酒壺摔在桌子上，頓時一壺好酒就這樣緩緩流到了地上。
只是這流出來的酒此刻看在周生辰的眼中卻是他留在北秦的手下對他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