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姐妹
我不禁回想起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記得有一次學校要催交五十元的資料費，我沒有敢向家裏開口，因為我知道家裏沒有多餘的錢。我只得把自己，一個星期，的生活費交了上去，只有二十塊錢，還差十三十塊錢。在這個時候，林陌陌向我伸出了援手，她幫我補起了，那剩下的，我心裏感激着他。
這個星期沒有一分錢的生活費，我只有自己想辦法。
每到下午放學，我就去學校後面的垃圾桶里撿礦泉水瓶，一個瓶子一毛錢，幾十個瓶子就夠買個饅頭了。
有一天早上，我啃着髒兮兮的饅頭的時候，被林陌陌看到了。
“蘭蘭，你怎麼光吃饅頭怎麼行呀？走，跟我一塊去飯堂吧咱們吃點菜。”
“林陌陌，我不愛吃菜，你去吧，我推辭道，我不想讓她知道我的窘境。”
“沒事兒，蘭蘭，”說著林陌陌便來拉我。
“哎喲，”我叫了一聲。
“怎麼了？蘭蘭，”林陌陌驚訝着說。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我的手，手上那鮮血鮮紅血印子，這是我前一天撿垃圾時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沒有錢買創可貼，想着過兩天就好了，可是剛才被林陌陌無意中一碰，傷口又開了，火辣辣的疼。
“蘭蘭，我帶你去看醫生。”林陌陌不要不由分說的拉起我。
“林陌陌，我不去，”我堅持着。
“蘭蘭，為什麼呀？都流血了呢。”林陌陌堅持着說。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我勉強的笑到。
“去看看吧，再不看傷口化膿了怎麼辦呀。”
林陌陌固執的要陪我一塊去。
“哎呀，林陌陌，你怎麼這樣啊，我說不去就不去，我生氣了。”
“蘭蘭，你怎麼了？”林陌陌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因為我沒錢，”我不耐煩的說道。
“我當是什麼呢？小事，交給我，”林陌陌拍了拍胸脯。
說完，便拉着我來到了校醫務室，醫生很細心，給我用酒精清理了傷口，用止血的藥棉為我擦了擦，最後用繃帶小心的包好。
林陌陌終於放下了心，我的心卻悶悶不樂似的，我的傷口綁得像一個腫起來的麵包，以後怎麼幹活呀？怎麼撿瓶子呀，撿不到瓶子就沒有飯吃。這讓我接下來該怎麼過呀？我懊惱着。
“蘭蘭，你別擔心，林陌陌似乎看破了我的心事，這兩天，我請你吃飯，不用還。”
我抬起了頭，驚訝地看着她，她也睜着她大眼睛看着我。
我倆都撲哧一笑，“林陌陌，你怎麼知道我撿瓶子，賣錢的事兒啊。”
“切，我啥不知道呀，我可是神通廣大着呢！你看你，每次，下午放學就看不到你的人影，我就悄悄的跟着你，於是什麼都知道了，”說完，林陌陌哈哈大笑起來。
“討厭，幸災樂禍。”我假裝生氣。
“蘭蘭，這星期跟我混，保證有肉吃，”林陌陌像老大一樣，拍了拍我的肩膀。
看着腫了的手指，也沒法幹活了，我只得囁嚅着說：“林陌陌，我到時候把錢還你啊！”
“不行，你得欠着，就像欠我一份人情一樣，”林陌陌一字一句地說著。
好幾次，我攢了錢，都想還給她，林陌陌一直沒有要，這份情意，我現在還記得，是的，現在該是我報答的時候了。
我在林陌陌家附近找了一份工作，是一個超市的收銀員，每天的工作不累，就是站上幾個小時，機械的工作讓我忘記了以前的不痛快，而每天和林陌陌在一起快樂的生活，討論着寶寶以後的事情，我倆都非常的開心。
有一天晚上起來，我突然發現，林陌陌不在身邊。等了老半天也不見人來，我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
卻聽到一陣痛苦的**聲。我趕忙開了燈，看到林陌陌正在沙發的一角打滾，她頭髮凌亂，拚命的咬着沙發的布套子，一邊使勁地垂着頭。雙腳痛苦的蜷着，嘴裏發出嗚嗚的**聲。
“林陌陌，你怎麼了？”我趕忙跑了過去。
林陌陌卻猛的一下把我推出老遠，“哎呦，”我的腰碰到了茶几，鑽心的疼痛。
我忍住疼，跑到林陌陌的跟前，我知道她的毒癮又犯了
突然，林陌陌使勁的用頭磕着地板，嘭嘭一聲又一聲，聽得我揪心，我感覺跑過去抱住她，死死的，沒有想到她的力氣竟然比我還大，她用手拚命的拍打着肚中的孩子：“都怨你，都怨，你這個孽子，都是因為你，我才遭受的**。”林陌陌像瘋了一樣，手開始亂拍亂打。
我被嚇傻了，只知道緊緊地抱住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林陌陌。林陌陌，不要啊，你醒醒啊！”
林陌陌渾身滾燙，不停的顫抖着，像暴風雨中的一片樹葉一樣瑟縮着，我只有緊緊的抱着她，用下巴抵着她的頭，攫住她的雙手：“無論怎樣不能傷害孩子。”
“讓我死吧，讓我死吧，”林陌陌不停的喊着。
看她痛苦的樣子，此時我真想給林陌陌一針***，讓她冷靜下來。
可是，想想以後不能這樣。我只有這樣的抱緊她，使勁自己渾身的力氣。
夜慢慢的涼了，林陌陌也靜靜的睡著了，她掙扎了半天，氣力也花了一半。
我為林陌陌打來水，輕輕地給她擦着身上的污垢。擦着剛才犯毒癮時候臉上的鼻涕眼淚還有灰塵。
真是一個難眠的夜晚。
第二天我靜靜地起床，看着林陌陌還在睡覺，做好早飯，便去上班了，下班回來的路上，我買了菜和雞蛋魚，想好好的給小魚補一補身體，肚裏的孩子經受了太多的折騰，真的讓人好擔心。
一開門，走進家，林陌陌便朝我撲來：“蘭蘭，昨天發生什麼了，我真的好對不起你，我無法控制我自己說完她便哭了起來。”
我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林陌陌，誰讓咱們是好姐妹呢？無論發生什麼事，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這麼說，我也是這麼做的，每天晚上，我都關注着林陌陌的情形，因為我上的是半天班，所以，白天有大半天的時間來陪着林陌陌了。
林陌陌的表現很好，每天乖乖的吃飯，乖乖的睡覺，撫摸寶寶看書，日子在這樣無聲無息中溜走。
一天我趴在床上，揉着腰上的酸痛，一天的奔波下來，我的腰疾又犯了，還是因為上次磕到了茶几上，留下的後遺症。
林陌陌突然驚喜地對我說：蘭蘭，他踢了我一下.”
“是嗎？”我趕緊跑過去，摸着她的肚子，感覺寶寶在裏面的動靜，”是的，也踢了我一下呢.”
林陌陌突然哭了起來：“蘭蘭，我真的覺得好對不起他們，一次毒癮犯的時候，我就想把肚子孩子打掉，不想讓他們跟着我受罪。”
“林陌陌，有我在，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安慰着她說。
其實我的心裏也一片迷茫，孩子生下來，又能怎麼樣呢？林陌陌只不過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孩子生下來，很快就會被抱走，但是他們畢竟也是生命啊。
感受到了寶寶在肚子裏的動靜，林陌陌也開始堅強的面對生活，有一次下班回家，我便聞到了屋裏香噴噴的蒸米飯。
我跑到廚房，看到林陌陌正在忙碌着，西紅柿雞蛋蓋澆飯。
“林陌陌，你趕緊坐下吧，做飯讓我來，別讓油煙熏到寶寶了，”我把林陌陌拉到客廳。
“哎呀，蘭蘭，你一天上班那麼辛苦，我做做飯剛好活動一下，這些事都交給我來。”
聽林陌陌這麼一說，我也不禁的破涕為笑。
林陌陌一直在改變，為了肚中的寶寶，她跟毒癮做着鬥爭，每天也會做做飯，去樓下的公園逛一逛。以前三天兩頭就要犯的毒癮，也慢慢的在消失，我們都感覺美好的生活向我們張開了大門。
一天，我像往常一樣洗刷完碗筷，看到林陌陌坐在陽台上，看着外面燈火闌珊的城市怔怔的發獃。
“林陌陌，你在想什麼呢？”我輕輕地走了過去。
“蘭蘭，，你看，這個城市人來人往，那些，像螞蟻一樣的小車和人流，像不像我們呀？這些人可能奔波一生，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們遠離了家鄉和親人，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過着這樣奔忙的生活，這樣真的值嗎？”
林陌陌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問她自己。
“傻丫頭，別想那麼多了。”我走過去。“其實很多時候，窮有窮的過法，富有富的過法，人生苦短，只要我們開心就夠了，錢並不是越多，才越開心的，你明白嗎？”
“可是蘭蘭，我真的不明白，我曾經那麼相信愛情，為了那個人，放棄了自己的一切。”我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沈軒寒，“可是現在我落得了一個什麼下場呢？我只是在心裏拚命的發誓，我一定要掙的比他更多，過得比他更好，可是事實我才發現，雖然錢越來越多了，可是我的生活卻越來越差，我原想着趁着年輕用自己的身體，掙來幾個錢，以後告別這個陌生的城市，過一個安穩的生活，可是結果我才發現什麼都是狗屁，上了這個賊船就再也下不來了。”
“林陌陌，你別這麼想，”我安慰道，“我們的生活在越來越好，只要我們從現在開始改變,從現在開始改變，”林陌陌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希望。
“蘭蘭，你陪我去醫院做個檢查吧!”一天林陌陌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