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函谷關硝煙
兩個月後,公孫衍策劃已久的五國伐秦終於開始了。
可是到了約定的伐秦日子,楚、燕兩國軍隊卻遲遲未到,惹的早已經派兵抵達了函谷關的魏、韓兩國君都有些焦慮不安了。
魏嗣這次也是早已經與韓王謀划好了,親自趕到了函谷關附近的澠池與韓王康相會了。
因為澠池乃是韓國屬地,這次東道主自然是韓王康了。
韓王康便在澠池行宮內,擺滿了酒席款待來自大梁的魏王嗣和其隨行人等。
兩國國君各敬了一杯酒,寒暄了一番后,韓王首先問起了魏嗣:
“不知道魏王您如何看待這次五國共伐暴秦之舉呢?”
魏嗣不禁嘆了口氣:
“唉,名義五國伐秦,但是出力最多卻只有我們魏韓兩國,趙國出兵不足三百乘,尚不及我們兩國的的三成,而楚兵卻一直宣稱要在武關方向與我們四國共伐秦,據探子回報,楚軍派重兵駐守在了武關,根本就沒有要伐秦的意思,而燕王卻昏聵不已,國內也甚是動蕩,恐怕是來不了了。”
韓王這時卻自信滿滿的說道:
“趙國雖只有三百乘兵馬,但是我們韓魏這次兵馬卻各有一千乘,加起來就是兩千三百乘,暴秦就算舉全國之力也三千乘而已,而且我們都是裝備精良的魏武卒和韓弓弩手,對付那些老弱病殘的暴秦士兵足矣了。”
魏嗣這時不禁心裏嘲笑起了這韓王:
“你這韓王明顯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你難道心裏不清楚現在商鞅變法后的秦國是如何的嗎?居然為了壯膽說秦軍只有三千乘,這次若沒有楚國參戰,我們魏韓趙三晉獨自伐秦,必定占不了秦國絲毫便宜的。”
可是此時的魏嗣也是無能為力,因為這場五國伐秦,魏國早已經退無可退了,只能綁着如今唯一可靠的韓國,看能不能有機會打敗秦國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有人來報:
“參見韓王、魏王,我們韓國從楚國返回來的使者來到宮外了,正有急事要覲見我王!”
韓王招了招手:
“趕緊讓使者進來吧!”
不一會,使者匆忙跑進大殿後,對着魏王行了個禮,然後跪在韓王面前緊張的說道:
“下使在郢都待了一年之久,不知道有句話該不該向我王和魏王稟報?”
韓王看了一眼這使者:
“有什麼說出來就是!”
使者開口了:
“我在楚宮發現了楚王新封的貴妃鄭袖,也就是我們韓國送給楚王的那位鄭娘娘與秦使似乎有暗通曲款之疑!”
韓王一驚:
“你說什麼?袖兒與秦使有互通之疑?這怎麼可能,袖兒乃是寡人一手帶大的鄭國遺孀,怎麼可能與秦國人暗通款曲呢?”
使者馬上又說道:
“可是下使是親眼見到,秦使把一箱珠玉送到了鄭袖住處啊!”
韓王有些氣急敗壞的握緊了拳頭,示意使者退下后,便對着魏嗣說道:
“魏王,抱歉了,沒想到我們韓國王宮居然養出了此等不孝之女,我本意送她去楚國,是想為我韓國謀利的,沒想到她居然貪圖財物投靠了秦國。”
魏嗣便說道:
“這也難怪楚國為何駐兵武關,而遲遲不願伐秦了,看來都是你們送到楚國的這個鄭袖在作祟啊!”
突然殿外又有人來報:
“楚相昭陽到了,要覲見韓王與魏王!”
韓王一聽到這消息,直接走下殿,踢了這侍衛兩腳:
“你出去告訴昭陽,我與魏王在商議要事,沒時間見它。”
待侍衛快出殿時,韓王又說了一句:
“派人以丞相之禮,先好好款待昭陽!”
魏嗣這時忍不住問了問還在氣頭上的韓王:
“既然楚相來了,韓王您為何不見他呢?”
韓王回著:
“我們韓國出了鄭袖這種傷風敗俗之女,寡人還有何臉面再見楚相昭陽呢?”
然後又對着殿中所有自己本國官吏說了一句:
“若今日鄭袖暗通秦使之事傳了出去,你們這些人腦袋都得落地。”
魏嗣便對着韓王一笑:
“依我們魏韓這般如親兄弟之交情,本王與這些所來下屬,也絕對不會對外透露半句剛才那鄭袖之事的。”
韓王坐回到自己座位,敬了魏嗣一杯酒:
“那就多謝魏王您的理解了。”
秦國函谷關。
這時守關秦軍雖然還未與合眾各國交戰,但是濃濃的戰場硝煙之氣,早已經瀰漫了整個函谷關周圍。
在函谷關的關樓之上,一個身着盔甲、腰配大刀的將軍正在關樓上不停來回渡步着,這人正是此時秦軍函谷關守將魏章了。
這時突然有一個士兵朝這魏章跑了過來,很是激動的叫着:
“魏章將軍……魏章將軍,智囊到了……智囊到了!”
魏章此時趕緊停下了幾步,不可思議的看着這報信士兵:
“什麼?里疾將軍真的到了嗎?可是里疾將軍不是說過幾天才到的嗎?”
這士兵便指了指關樓西面不遠處:
“魏章將軍,您看,那不是正是里疾將軍的隊伍嗎?”
魏章一喜,不禁自言自語說道:
“看來我們函谷關這次守得住了、守得住了!”
然後趕緊親自下樓去迎接里疾了。
而里疾這次前來也是帶來了二十萬秦軍,再加上函谷關原有的守軍八萬人,一下子函谷關秦兵總數達到了二十八萬。
而魏章剛才擔心的自然是因為怕自己手下這八萬函谷關守軍,守不住三晉近三十萬兵馬的突然進攻了。
這裏疾帶了二十萬兵馬趕到了函谷關的消息,自然很快也傳到了在函谷關以東五里紮營的合縱國大帳,身佩五國相印、主掌魏國軍隊的公孫衍耳中了。
這時公孫衍也趕緊請來了韓軍主將申差和趙軍主將趙豹,在大帳中緊急商議了起來。
只聽韓將申差很是自信的對着公孫衍和趙豹說了句:
“兩位相國不必驚慌,我們這次五國合縱軍隊總數足足有五千乘,近五十萬人,秦軍區區二十八萬人,哪是我們五國合縱的對手呢?”
趙豹馬上說道:
“申差將軍,您可不能輕視了秦國,公孫衍先生任過秦相,想必沒有人會比它更了解秦國了。”
公孫衍接過趙豹的話:
“是的,我確實了解秦國,秦自商鞅變法后,士兵戰鬥力早已非昔日可比了,而且它們士兵在戰場上打仗,是不會畏懼生死的,我們魏國雖然有強大的魏武卒,但這些年也已經吃了秦軍不少虧了!”
趙豹突然說了句:
“公孫衍先生,恕我直說,你們魏、韓最近這幾年屢被秦欺,我看都是因為信那張儀才吃虧的吧?”
公孫衍回了句:
“張儀確實乃陰險小人也,先惠王晚年是受了其不少蒙蔽,但是如今我們大魏新王乃是一代明君聖主,我們大魏如今實力確實也都不如秦國強大,不然又何須要聯合諸國,舉行這次五國伐秦呢?”
正在這時突然一個士兵拿着一封書信闖進來了,很是慌張的對着三位主將說道:
“三位將軍,秦人送來戰書了。”
公孫衍趕緊接過戰書,與申差和魏豹一起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三人一起看完戰書後,韓將申差直接咬牙切齒的捏緊了拳頭,對着公孫衍和趙豹說道:
“這裏疾也太沒把我們三晉放在眼中了吧?居然敢笑我們韓國是病雞,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先行帶領我們韓軍去給他點顏色看看!”
公孫衍和趙豹趕緊攔住了韓將申差,只聽公孫衍勸起了申差:
“申差將軍,您不可如此衝動,這裏疾下這封戰書,明顯是知道楚、燕兵馬可能一時不會到,故意想激怒我們三晉,好讓我們先亂了陣腳,失了先機,這樣秦軍勝算就會大於我們了!”
趙豹這時也說了句:
“我看這裏疾既然敢約我們三晉十天後在函谷關下決一死戰,看來秦兵這次定有充足準備了。”
原來里疾這戰書中,開始先把魏國比作了膽小的鴨子,把韓國比作了病雞,把趙國比作了不會飛的瘦鵝。
然後又約魏、韓、趙三國在十日後函谷關下與秦軍一決生死,若不敢應戰,就趕緊像老鼠一樣趁早爬回家去。
公孫衍這時也不敢擅作主張,趕緊與申差和趙豹商量了一番,先行把這戰書用帛書抄作了三份,與三人分析的函谷關兩方的敵對形式一起,一一派快馬分別往澠池和邯鄲給三國君王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