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彭城水患 張儀染疾

第二百零四章 彭城水患 張儀染疾

魏國彭城。

這裏本是曾經宋國僅次於陶城之外,最為富饒的一塊土地,但是因為連續幾個月的雨水,導致彭城方圓百里之地,被洪水已經寖泡了數月之久。

如今這裏已經變得百姓四逃,浮屍遍野了,魏嗣收到此驚駭消息后,也是迅速從大梁趕了過來。

由於想要加快腳程,魏嗣也只帶了梓漣和張儀,還有幾名侍衛,乘坐一馬車匆匆趕了過來。

到彭城附近一高地附近后,見馬車已無法再前行,魏嗣只得命人停下馬車,與梓漣、張儀一起走上高地,遙望起了不遠處如汪洋大海一般的彭城,這時依然還在飄着濛濛細雨。

魏嗣不禁說了一句:

“沒想到這彭城歸我大魏后,居然會遭遇如此之大的洪災,莫非真是寡人我無道,才導致這樣的嗎?”

一旁梓漣挽住了魏嗣胳膊,倚靠在了其身上:

“夫君,您怎麼能說這種話呢,天下人都知道您乃賢明之君,這彭城水患乃是天災,可不是人力所能為啊!”

魏嗣繼續說道:

“可是祭師告訴寡人,說天災必是人禍所致啊,彭城雖然曾經也是經常洪災,但是也沒有像如今這番嚴重,導致整座城池都處在水中了!”

張儀這時也唏噓着:

“是啊,這也是難說是天災還是人禍,畢竟這連綿不斷的暴雨,就是下在哪,都得被淹啊!”

魏嗣便問了問一旁剛剛走過來的彭城令蔡鐸:

“彭城被淹這幾月,百姓都安置好了嗎?到底有多少損失?”

蔡鐸回著:

“因為暴雨下的太突然,而且當時也沒人以為會這樣連續下,所以導致家畜皆被沖走,不少百姓也因來不及逃亡,所以被淹死了,但是大多數百姓還是在臣的安排下,安全遷往了臨近的郡縣。”

魏嗣點了下頭:

“那還好!”

然後又問了一句:

“那你請卦師卜算過了,這次彭城為何水患如此嚴重嗎?”

蔡鐸回著:

“請過了!”

魏嗣便問:

“那卦師占卜結果如何?”

蔡鐸馬上跪在了地上:

“臣不敢說、不敢說啊!”

魏嗣有些生氣了:

“寡人問你話你居然還有不敢說的?快給寡人如實道來、如實道來!”

蔡鐸嚇得臉色都白了:

“卦師說……說……說這次彭城水患與大王您與韓王一道運來的此地的九……九鼎有關!”

魏嗣一驚:

“什麼?水患怎麼可能與九鼎有關呢?寡人與韓王商議運九鼎來彭城就是為了鎮彭城水患的,難道這鎮水還犯了大忌嗎?”

蔡鐸解釋:

“卦師言,九鼎乃天下穩定之根基,而大王您卻與韓王一道,強行把這九鼎運來彭城,導致九鼎動,根基亂,凡事有利必有弊,九鼎雖然能鎮壓水怪,以達到治水,但是一樣也可以造就災難!”

魏嗣便問:

“那現在又該如何是好?卦師可有解救之策?”

蔡鐸說道:

“卦師言,投九鼎於泗水,方可壓住泗水中的水怪,這樣彭城以後就不會在被淹沒了!”

魏嗣這時想起了自己曾經學過的一段史書記載,當年宋國為了治水,不正是從周天子那借來九鼎之尊豫鼎,鎮壓水怪,最後豫鼎遺失於泗水河中,才免除了這裏水患嗎?難道今日自己也要把這九鼎投入水中才是免除彭城水患嗎?

想到這,魏嗣趕緊詢問蔡鐸:

“你所言可是真?”

蔡鐸答着:

“我蔡鐸怎敢欺瞞大王您呢?卦師所言並非我蔡鐸一人聽聞,當時許多彭城百姓也都在場的!”

魏嗣其實也有點捨不得把這得之不易的九鼎置於河水之中,畢竟此事也關係甚大,便對蔡鐸說了句:

“此事寡人還得商酌一番,你暫且先回去吧!”

不一會,不遠處划來了一艘船,魏嗣便與梓漣、張儀一起乘船往被淹的彭城方向去了。

這時整個彭城城中,水早已經漫過大部分房屋,到處漂浮着的那些百姓日常所用之物中也夾雜着一些已經腐臭的人畜浮屍,使得裏面一陣惡臭之味。

魏嗣所乘船隻到達城內一角落後,也沒有再前進。

看着這番慘狀,王后梓漣直接流着淚趴在了魏嗣身上:

“夫君,這……這水災真是太殘忍、太殘忍了!”

魏嗣拍了拍梓漣肩膀安慰其:

“漣兒,這都是天意,天意啊,寡人以後一定好好治理國家,絕不會再讓這樣慘狀再發生在我大魏境內的!”

這時魏嗣突然聽到一旁咳嗽了起來,定眼看去,發現其腳下居然多了一灘血絲,魏嗣趕緊鬆開梓漣,走過來,甚是擔憂的望着張儀:

“張相,您這是怎麼了?”

張儀又連咳了幾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血絲,而且明顯臉色顯得十分蒼白了:

“大王,我張儀老了…老了,身體確實也有點不行了、不行了!”

魏嗣見張儀又開始咳嗽了起來,便趕緊叫梓漣過來,一起扶住了張儀:

“張相,您身體都這樣了,為何不早些告訴寡人呢?何必還陪寡人千里迢迢奔波來這彭城呢?”

張儀顯得十分難受:

“大王,這次彭城之行,關乎大王您在天下百姓心中的名聲,我張儀就算死在這,也必須得來幫您解決這彭城水患啊!”

魏嗣這時便馬上命船夫開始掉轉船頭,回去附近找神醫了,然後對張儀說道:

“張相您這樣怎麼能行呢?不如寡人現在就帶你趕回大梁,然後去請扁鵲,讓他來給您治病,想必以扁鵲神醫之術,定能治好張相您的!”

張儀回著:

“我來時已經找扁鵲神醫診治過了,神醫說我張儀已經疾入肺腑,神仙也難以救回了!”

魏嗣趕緊問道:

“那扁鵲神醫可有說您這是何疾嗎?”

張儀回著:

“扁鵲說是癆疾,應該是臣在之前替秦王使楚時,常居楚地,哪裏濕熱難耐所致的!”

然後繼續說道:

“所以臣想在活着的這些日子好好為大王、為我們大魏鞠躬盡瘁,這也算是彌補我張儀雖為魏人,曾經卻助秦為掠之所為了。”

梓漣在魏嗣示意下,也趕緊拿出自己手絹親自替張儀擦拭起了嘴角咳出的血跡。

張儀這時突然自己站了起來,說道:

“大王、王后,我暫且沒事、沒事的,你們不如如此為我擔憂,我們還是先好好盤算一下,如何解決這彭城水患吧!”

魏嗣見此也只得說了句:

“好吧,那張相您說,該怎麼解決這次水患呢?”

張儀回著:

“彭城之水患看起來是積雨所致,但是臣覺得實際上應該是來源於泗水,而泗水源頭乃是魯國,所以這次彭城水患肯定是與魯國有關的!”

魏嗣點了下頭:

“寡人也有想過,畢竟這次連日大雨,最早是從魯國開始下的,導致泗水下游附近幾乎全部被淹了,而處上游的魯國卻安然無恙,魯國肯定是逃不了關係的!”

張儀又說道:

“臣也派人打聽過,這次泗水周邊全部發生洪澇,但是最應該被淹的下邳城,此時卻是安然無恙,大王您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魏嗣回著:

“確實有些奇怪,畢竟這下邳城乃是在彭城下游,地勢更為低洼,沒被淹確實說不過去!”

張儀便問:

“那大王您現在現在下邳城被誰佔據的嗎?”

魏嗣回著:

“下邳本屬楚,但是上次齊楚交惡,不是被齊國佔據了嗎?”

張儀點了下頭:

“是的,但是這下邳名義雖為齊占,但是守城的將軍和士兵卻全部都是魯國人!”

魏嗣有些不解: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齊國會讓魯人去守下邳?”

張儀說道:

“齊國伐越吃了敗仗后,現在又與趙國交戰,兵力早已經匱乏了,所以便讓魯國來代為管理這下邳了。”

魏嗣這時突然明白了:

“張相,您這意思,莫不是這彭城水患乃是魯國造成的?然後其才會迅速在下邳城築城防水,使得我們大魏泗水附近全部被淹,唯獨這下邳城至今安然無恙的?”

張儀繼續說道:

“聽說這次水患,魯國還派人在下邳城附近堵塞了泗水河道,才使得我們魏國彭城被淹這麼久,水至今都無法退去!”

魏嗣聽后很是憤怒:

“這魯國真是膽大包天…膽大包天啊,真以為寡人現在修兵養士,就不敢拿它報仇了嗎?”

張儀再說道:

“但是大王您也不要太過衝動啊,我們魏國這兩年能不動兵戈,盡量就別動了,我們可以想辦法讓這彭城水患轉移到下邳城中,這樣不就可以報仇了嗎?”

梓漣畢竟是一個心繫天下百姓的好王后,聽到張儀這建議,馬上說道:

“這樣不好吧?我們大魏彭城因為水患,本來就死傷無數了,而且都是一些無辜的百姓,我們若讓下邳城也被淹了,那裏百姓也是無辜的啊!”

張儀不禁說了一句:

“王后,您就別參與此事了,這畢竟是戰爭……戰爭啊,在這個列國紛爭的年代,你不殺別人,最後就只能等着別人來屠戮你,彭城這次水患就是一個例子,魯國不敢明着冒犯我大魏,但是卻私底下想以水患削弱我大魏,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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