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奧里克斯·瑞文戴爾】

1【我是奧里克斯·瑞文戴爾】

秋分時節,風高氣爽。

斯坦索姆城南十二公里的城郊地帶,一望無垠的金黃麥田裏,隨處可見忙着秋收的僱農。

得益於年初的幾場春雨,今年莊稼長勢很好,稱得上是個少見的豐收年。這意味着除去上繳給本地的大地主瑞文戴爾家族的份額外,他們能留下更多糧食。

即使近來關於獸人的傳聞甚囂塵上——據說獸人已經攻破了居中統籌數十座收容所的敦霍爾德城堡,南邊的人都在擔心,十幾年前荼毒東大陸的部落是否會捲土重來——也無法沖淡豐收帶來的喜悅。

然而作為這片土地的主人,瑞文戴爾家族內部卻縈繞着濃濃的憂愁。

三天前出了件事。

老爺的獨子奧里克斯·瑞文戴爾少爺,在前往地區首府斯坦索姆城的途中摔下了馬,頭部受了重傷。

要擱一般人,這也不算是稀奇事。

畢竟馬有失蹄,不管是踩進土窩子裏拌折了馬腿,還是遇到郊狼受驚,都可能導致騎手落馬受傷。

但奧里克斯哪是一般人,自幼接受正統武技訓練,去年年初剛成年就受洗加入白銀之手騎士團,成為了一名光榮的聖騎士。堪稱是武技騎術俱佳,一般的軍中好手,十個八個都近不了身。

以他的身手,就算真遇到了意外,一個翻身就能穩穩落地,又怎麼會受傷?

據路人說,少爺前一秒還在和同行的路人說話,后一秒就一點徵兆沒有地摔下去了。

也是路人把少爺抬去阿隆索斯禮拜堂接受治療,等到輪值的牧師認出少爺的身份,派人給瑞文戴爾莊園送來消息,已經是當天下午了。

庄園裏的僕人們知道以後,這叫一個心急如焚。

少爺可是老爺的心頭肉,剛剛成年就加入白銀之手騎士團,未來不可限量,就指着他給家族光宗耀祖呢。

老爺前陣子出了遠門,說是去迎接一位遠歸的摯友,要是得知了這件事,還不得急死?

但事情還遠遠不止如此。

一番診斷過後,牧師們發現,奧里克斯只是磕破了皮而已,按理來說根本不至於昏迷。多半是落馬前就突發急症昏了過去,這才導致落馬。

可就連這些深諳神聖法術、精通醫術的牧師也說不清,昏迷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僕人們無奈,也只好用馬車把奧里克斯少爺拉回莊園靜養,並託人向白銀之手騎士團求助。但不管來了多少騎士團里的高階牧師,就是無法喚醒少爺。

昨天上午,少爺終於醒了。

本該歡天喜地的一幕,沒多久就令人更加揪心。

因為少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一天不吃不喝,誰叫門也不開。爬到二樓扒窗戶的僕人瞧見,少爺他光着身子站在穿衣鏡前,不斷重複誰也聽不懂的語言。

根據這名僕人的複述,咕噥的好像是這幾個音節——“窩德瑪雅,窩腫么竄越辣?”

有人覺得少爺是被什麼邪穢附身了。

“要不……咱們再找人給少爺看看吧?城裏過幾天不是要處死一個獸人嗎,據說騎士團團長烏瑟爾大人和副團長達索漢大人也會出席處刑儀式。我去求求少爺在團里的夥伴,說不定能請來這兩位大人,他們一定能弄清少爺究竟是怎麼了。”

“聖光怕是治不好少爺了……要我說,咱們還是得去找達拉然的法師老爺。”

“給老爺的信送出去了嗎?”

“沒有啊,老爺走的時候也沒說去哪,我們往哪送啊……”

此時,瑞文戴爾宅邸三樓,奧里克斯少爺的房間外,一眾僕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着對策。

突然,咔嚓一聲,房門開啟。

頭髮亂得像雞窩的奧里克斯少爺,睜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來。

老管家蘭頓面露喜色,急忙上前問道:“少爺,您……您沒事了?”

“嗯,沒什麼事了,就是頭有些疼而已。”奧里克斯·瑞文戴爾隨口說道,徑直走向了樓梯,“誰能告訴我,現在是黑門歷多少年?”

管家一愣,這叫什麼問題?

“黑門”指的是連通艾澤拉斯與德拉諾的黑暗之門,獸人就是通過它入侵艾澤拉斯的,這一點大家倒是都知道。

可黑門歷是什麼曆法?

在洛丹倫,沒人會使用這麼奇怪的曆法。不過據說南邊的暴風王國,倒是有人為了緬懷亡國之際的犧牲,在本國曆法之外用并行的黑門歷表述年份。

管家蘭頓想了想,遲疑着答道:“少爺,現在是洛丹倫歷1068年,如果您是問距黑暗之門開啟過去了多少年,唔……第二次戰爭距今十三年,如果把黑暗之門開啟定為黑門曆元年的話,我想現在應該是您說的黑門歷的第19年……嗯,19年年末。”

眾目睽睽之下,奧里克斯少爺如遭雷擊,就宛若聽到了什麼驚天的消息,在樓梯上獃滯了很久。

“呃……少爺?”

“我沒事。”

臉色煞白的奧里克斯擺了擺手,踉蹌着走下樓梯,站在二樓露台上,遙望起了遠方。

眾人目目相覷。

“少爺是不是把腦袋摔壞了?誤以為自己昏迷了好多年?”

“我看像,我們還是找人給少爺看看吧……”

僕人們竊竊私語起來。

……

金黃的麥田一望無垠,休耕的方塊狀田地錯落有致地分佈其中。放眼望去,這個被上百間民房包圍在中央的瑞文戴爾莊園,就彷彿坐落在一張巨大的棋盤之上。

眼望斯坦索姆地區的美景,楚涵仍然無法相信,自己居然穿越了——他只是洗澡的時候滑了一跤,然後腦袋撞在馬桶上暈了過去。

按常理來說,他覺得自己恐怕是撞死了,要不然也不符合穿越的先決條件。如果能再活一次,他一定會敬告天下同胞,淋浴的時候務必注意防滑。

現在他是誰?

是鼎鼎大名的大地主瑞文戴爾男爵的獨子,奧里克斯·瑞文戴爾!

這對父子的歷史故事,完美代表了與天災軍團沾邊的暴雪式父子劇情——不是兒子救爹反把自己搭進去,就是爹救兒子沒救成最後白髮人送黑髮人。

爹呢,是斯坦索姆地區的大地主,還與統治達拉然的肯瑞托六人議會的前議員克爾蘇加德是至交好友。

沒錯,就是那個“巫妖王最信任的副官”。

黑門歷19年,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違反禁令研究通靈法術,最終被肯瑞托議會驅逐。沒多久就在巫妖王耐奧祖的召喚下北上諾森德,接過了這位前獸人長者、現燃燒軍團入侵計劃“先鋒大將”的橄欖枝,回國秘密組建詛咒教派散播瘟疫。

楚涵的便宜老子瑞文戴爾男爵,不光參與了進去,還出資與其一同組建了詛咒教派,堪稱是這一邪惡組織的元老。

斯坦索姆城之所以淪陷,就有這位大地主的一半功勞。

洛丹倫淪陷之後,瑞文戴爾男爵如願以償地獲得了巫妖王許諾的力量,成為了一名死亡騎士統領,指揮着數以十萬計的亡靈天災鎮守斯坦索姆地區首府。

頗為戲劇化的是,他的兒子,也就是楚涵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奧里克斯·瑞文戴爾,則完全與父親相反,是一個虔誠的聖騎士。

洛丹倫淪陷后,奧里克斯輾轉多處,先後跟隨白銀之手殘部、灰燼使者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整合白銀之手殘部組建的十字軍,在滿目瘡痍的亡國故土奮戰多年。

在十字軍分裂為銀色黎明及血色十字軍后,奧里克斯因對後者狂熱的信條抱有疑慮而加入了銀色黎明,繼續在東洛丹倫抗擊天災。直到在冒險者的幫助下,與銀色黎明的將士們成功殺入斯坦索姆,直搗黃龍,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終結了父親墮落的一生。

可實際上這些努力卵用都沒有。

之後不久,被銀色黎明攻破的納克薩瑪斯返回諾森德休整,擁有護命匣的克爾蘇加德復活,一併也把死於兒子之手的瑞文戴爾男爵給復活了,令其取代陣亡的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成為新的天啟四騎士之一。

不光如此,死在斯坦索姆城的奧里克斯·瑞文戴爾,屍骨也被天災軍團成員偷走,並施以強大的死靈法術奴役,轉化成強大的死亡騎士,繼續父親鎮守斯坦索姆城。

至此,奧里克斯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費,不光沒能拯救父親遭到奴役的靈魂,洗滌其滔天的罪惡,反而把自己搭了進去,淪為了巫妖王的奴隸。

這就是這對父子的故事。

楚涵對這對父子的怨念簡直不要太深,主要原因就是那匹永遠不存在於非酋掉落名單里的亡靈戰馬。

那現在又是多少年?

是黑門歷19年年末,一個醞釀著狂風驟雨的可怕年份!

僅僅數月之後,恐怖的瘟疫就將在幅員遼闊的洛丹倫大地爆發,起初人們以為這是孤立事件,殊不知天災軍團實為燃燒軍團的馬前卒,直接為第三次戰爭拉開了序幕……

在隨後十餘年時間裏,滅世浩劫接踵而至,艾澤拉斯迎來了有史以來災難最為集中一段歷史時期。

穿越而來的楚涵,就恰好站在了它的起點上。

繼承奧格瑞姆衣缽的薩爾,剛剛攻破了敦霍爾德城堡,解放了所有獸人,即將向洛丹倫王國發表無意繼續戰事的聲明。

被達拉然驅逐的克爾蘇加德恐怕已經回來了。楚涵知道,自己的便宜老子瑞文戴爾男爵數日前去迎接的那位遠歸摯友,十有八九指的就是克爾蘇加德,兩人很快就會密謀組建詛咒教派的相關事宜。

艾格文即將用僅存的永葆青春的魔力復活兒子麥迪文。

來年開春,麥迪文就會化身先知來到北地諸國,把自己在與薩格拉斯的一縷靈魂糾纏不清,因而在死亡時被放逐到了扭曲虛空的靈魂狀態下,所見所聞的關於燃燒軍團的入侵計劃,以預言的形式警告世人。

再不久后,洛丹倫王子與海國王女前去調查瘟疫事件,踏上墮落之路。緊接着就是克爾蘇加德伏誅安多哈爾、斯坦索姆瘟疫爆發屠城兩難,王子北上拿起魔刃,擊殺“萬惡之源”功成歸來,於王座之廳弒父弒君,隨後揮師東進,手持霜之哀傷,踏着瘟疫的浪潮席捲洛丹倫。

人類七國中最為強大,最為輝煌的洛丹倫王國,將在遍野的哀鴻中淪為天災的樂土,就此落幕……

“我怎麼穿越到了這麼一個鬼年代,偏偏還在洛丹倫。”楚涵的心情很複雜,仍然對穿越一事難以置信。

前一段人生平平無奇,卻也勝在生命安全有所保障。這一下來到了險象環生的艾澤拉斯,還是在有史以來最為混亂的歷史時期的起點,這哪遭得住?

嚮往是一回事,設身處地地經歷這一切,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他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就叫葉公好龍。

要一個前幾天還在加班趕工的社畜瞬間化身引領歷史潮流的英雄?還是讓一隻雞變成大魔王實際點。

理智告訴楚涵,面對迫在眉睫的浩劫,南下逃亡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自己不是死了就能復活的玩家。

也不是坐在電腦前,對主創人員全部離職后,在弗洛爾團隊手裏迅速由老當益壯淪為晚節不保的劇情發起瘋狂吐槽時那般,失望透頂AFK就好,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可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命只有一條,更何況還有無數種遠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命運。

不說那些或直接或間接毀滅了洛丹倫的存在,就是一次小小的受傷,一次微不足道卻不可逆轉的、連生命縛誓者阿萊克斯塔薩也無從治癒的瘟疫感染,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他想要做些什麼,改寫歷史又何其艱難?

人們總以為自己在上帝視角看清了一切,為推演出了某個歷史節點的改變而沾沾自喜,殊不知魔獸歷史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棋盤,任由拆解而絲毫不動。

這盤棋牽一髮而動全身,當歷史走向漸漸脫離原本的劇情,進入未知領域,你還能靠着信息優勢和那些遠比你更具力量、更加狡詐、更加艱險的敵人對抗嗎?

遑論真正的棋手,其實是被當做工具投入艾澤拉斯,卻一直圖謀着自立山頭的巫妖王耐奧祖;是燃燒軍團的副手級人物阿克蒙德與基爾加丹;是墮落泰坦薩格拉斯;是對艾澤拉斯惡意橫在的虛空勢力……

是一個個站在六大本源力量的高層或頂點,掌握着難以想像的龐大力量的存在。

說到底,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否則就算是個穿越者,沒有力量的話,所謂的穿越者視角也毫無用武之地。

要是穿越成阿爾薩斯那等存在,或許不是沒有改寫歷史的能量。

但楚涵只是奧里克斯·瑞文戴爾,一個普通的貴族子嗣。家產是殷實了一點,可於歷史潮流而言又有什麼用?

這也就罷了,如果多給他十幾二十年的時間,他未必不能聚沙成塔,積累到足以扭轉歷史的力量。

可幾個月後,災難就要來臨了,哪還有時間。

這些道理他都明白。

然而說一千道一萬,心底卻有一腔熱血翻滾不休。

穿越都穿越了,若是再甘於平凡,事事後退,那豈不是白活這一世?這個想法一經浮現,就怎麼都揮之不去了。

況且隨着時間尺度的拉長,只要燃燒軍團一日不除,虛空勢力尚未瓦解,那貴為宇宙中孕育着最強大的泰坦星魂的艾澤拉斯,就永無寧靜之日!

逃能逃到哪去?還能離開這顆星球、離開德拉諾、離開所有劇情發生的地點不成?

逃是逃不掉的,只能面對。

“別跟着我,我出去轉轉。”

楚涵對身後的僕從說了一句,離開宅邸,穿過佔地面積極廣的莊園,進入了外面的村子裏。

這是一個以瑞文戴爾莊園為中心,向四周輻散的中型村落。

瑞文戴爾家族坐擁城南兩萬英畝良田,換算過來,差不多是十二萬畝地,方方正正,差不多橫着豎著九公里見方。

家族內豢養了大量佃農,依靠給瑞文戴爾家族種地過活。加在一起約摸千八百口人的樣子,就住在莊園外的村子裏。

除去收成時上繳一定比例的農獲,他們安於在此的主要原因便在於,瑞文戴爾家族和大多數地主都不一樣,還會按月發給他們一定薪酬。

雖然不多,但對窮苦人而言卻是維持生活的倚仗。

一座小鎮該有的,這裏都有。

叮叮噹噹的打鐵聲不絕於耳,那是從鐵匠鋪里傳來的。鐵匠們都在忙着修補、打造農具。

村口還有幾座大型旅店,總是人們為患。因為攜帶有大量馬車的商旅,全都不願意承受斯坦索姆城裏高昂的留宿費用。這裏離城裏只有十幾公里,是最好的中轉落腳點。

正值農忙,村子裏幾乎沒有行人。

幾個小孩在街道上玩耍,一名禮拜堂的見習牧師,正無奈地把一群試圖翻進莊園的後花園摘果子吃的小孩抓回去上課。

在這個時代,受教育永遠是貴族的專利。然而受到人類七國一致尊敬的聖光教會,卻會向平民階層的兒童提供包括識字在內的免費教育——只是沒什麼家長會把孩子送過去罷了。

活着就已經夠艱難了,孩子再小也能在農忙時幫着干點活,甚至有可能,就因為這份根本不算勞動力的勞動力,就能讓一家人在秋後有所盈餘,而不至於忙了一年還欠地主的錢。

放眼斯坦索姆地區,也就財大氣粗的瑞文戴爾家族會給佃農相對優厚的待遇,讓生活壓力有所舒緩的他們得以把孩子送進教會學堂,期盼子嗣長大后能去城裏謀求比種地更有前途的差事。

噠噠噠……

一支遠道而來的商隊從村鎮的主幹道走過,拉車的馱馬邊走邊拉,一粒粒馬糞蛋掉在乾燥的土路上,啪嘰一下拍成癟癟的糞團團。

一顆廢舊布料縫成的小球從某個角落飛出,恰好落進馬糞里。滿臉污漬的孩子們嘻嘻哈哈地跑來,從馬糞里拾起小球,你爭我搶,又嘻嘻哈哈地遠去了。

微風拂面,歲月靜好。可誰又知道,可怕的第三次戰爭正在寧靜中悄然醞釀呢。

楚涵幽幽嘆息。

準備返程時,一本厚重的書籍從天而降,啪嘰一下拍在了他身前的地上,砸起一圈塵土。

他不禁一愣,急忙抬頭看看,空中也沒有飛過的獅鷲,不像是某位騎手掉下來的。

這書的封面看着像是金屬材質的,厚約一拳,想來分量沉重。表面佈滿繁複的紋飾,正中央鑲嵌着一個扁平的沙漏。細密的金色黃沙以恆定地速度穿過狹窄的中央管道流向下方,漸漸填滿另一個扁平的玻璃球。

黃沙的流動方向似乎被某種魔法恆定了,就算書平着,黃沙也還是不合常理地朝另一個玻璃球里流去。按流動速度來看,黃沙很快就會流失殆盡,另一端則會被填滿。

這一定是一件魔法物品,光是看着,就知道必定不凡。

遲疑了好一陣子,他脫鞋扔過去砸了一下,又撿來一根樹枝捅咕半天,確定安全后才走上前去將其撿起。

入手確實沉重,怎麼也得有十幾斤的樣子,他終於能夠肯定,書封上鑲嵌的那個扁平沙漏,確實被魔法固化了流動方向。因為就算把書倒過來,沙子也會反重力地維持原先的流動方向。

他隨手翻閱了一下。

每一張書頁邊緣都繪有不同的圖案,或為沙漏,或為鐘錶,或為原始的日晷,全都與時間有關。

在某種魔法的作用下,書頁上黃沙涌動,組成了配着插圖的文字。

楚涵發現,關於奧里克斯·瑞文戴爾的生平,全都在這本書里。

哪年生的,小時候做了什麼事情,何時接受教育,又是哪幾位名師教導的,學習了什麼無意,何時加入白銀之手騎士團,剛開始作為哪一位聖騎士的侍從,又在何時擁有了正式聖騎士身份……全部都在上邊!

一共約摸三五十頁的樣子,配圖栩栩如生,甚至還會動!與其說是插圖,不如說是在纖薄如紙的軟質顯示屏上播放的視頻影像,無比神奇。

他又往後翻了翻,書里的內容終於來到了近幾天。

配圖中的奧里克斯正在騎馬趕路,卻忽然被一個從天而降的人型輪廓砸個正着,掉下馬去,頭撞在石頭上陷入了昏迷。

楚涵知道,那個模糊的人型輪廓,就是穿越而來的自己的靈魂了。

再往後翻,已經被穿越者取代的奧里克斯醒了,一臉凝重的走出莊園散步,在某條小巷裏撿起了一本從天而降的厚重書籍,正在低頭翻閱。而書中書的配圖,赫然也是奧里克斯在看這本呈現出了此時景象的配圖的時光之書!

楚涵一愣,動了動身子,書中人竟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他悚然而驚,瞬間明白過來,這本書恐怕真的與時間相關,絕非凡間諸族的造物。那可是宇宙間最為神秘的力量,不屬於六大本源力量的任何一個領域。

在這個時間節點上,除了從泰坦阿曼蘇爾那裏得到了賜福的時間守護者諾茲多姆,及其麾下的青銅龍軍團,還從沒有任何凡人能夠洞悉時間的奧秘!

難道說,當鑲嵌在書封上的沙漏黃沙流盡,就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就是我的穿越者福利?”忽然間,他腦子裏冒出來了幾個字,不禁啞然失笑。

也是,都噩夢難度開局了,怎麼也得是個標配版的穿越者吧。

“既然與時間有關……那就叫時光之書吧。”

心念至此,他把書籍收好,這裏人多眼雜,不適宜深入探索這本書的奧秘。

尋了條沒人的路,確保所攜帶的書籍不被發現,他一路潛行回了宅邸,準備回家以後,再好好翻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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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澤拉斯時光法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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