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殺
電光火石,許淮幾乎躲不開這樣的襲擊,那銅劍迅速的在眼前變大,直到他幾乎能感受到,那銅劍劍鋒的地步。
鏘——他漏出一絲笑容。
一道暗紅色的聲音從大坪下的草叢裏一竄而起。
是那一柄柳葉刀——找來此處的只有羅椿一人,今天這樣的情況,沒有人將這看做一次普通的江湖切磋。
這是一場非死即生的比斗。
儘管,這二人曾是同門。
羅椿倒是並未完全在意眼前的境況,她一邊招架着陳英,趁交手的間隙里,回頭看了一眼許淮,嘴角微微揚起,眼中有着清澈的笑意。?
也就是在她回頭的這個瞬間,陳英陡然握緊了銅劍,腳下一踏,飛快地縮近了距離!破風疾響,許淮前方,少女還在回頭笑,鏘鏘鏘的一片連聲響起,那一瞬間,她只是手腕如靈蛇晃動脖子一樣飛速的抖動,手上的柳葉刀卻像是靈蛇一般,纏繞在了陳英那厚重的銅劍之上。
下一刻,她回過頭去,便在此時,大坪外再次響起一陣颯颯的破風之聲!
後方一道灰白的身影破空而來,飛向許淮,側面兩道黑影悍然殺出。
許淮身前,正與陳英交手的羅椿隨着那柳葉刀越繞越緊,已經近了陳英的身。
陳英喃喃道:“大師姐……”
話音未落,羅椿已是一掌劈在了陳英的肩頭,陳英猶如炮彈一般飛射出去,轉眼間,羅椿已經持着那柳葉刀,沖向拳風颯颯而來的紀無名。
颯颯颯——像是無數金屬鋼管撞擊在一起的聲音,隨着天光大量,響徹在山谷里。
羅椿的柳葉刀既柔韌又鋒利,紀無名卻猶如馭蛇人一般,任由那柳葉刀纏上了他的手臂。
他怒喝一聲,整個人像是陡然充氣的球一樣,衣袍翻飛,他急退而去,想要將那柳葉刀從羅椿的手裏扯將出來,羅椿眉目凜冽,手未松半毫,竟整個人隨着紀無名的力道飛了出去。
隨着紀無名一道衝出來的兩個黑影與許淮纏鬥在一起,其中一個人身材高瘦“啊——”的一聲舉起手中的朴刀,朝着正躲開另一人劈開的許淮身上砍去。
許淮的確是三腳貓的功夫,昨夜裏能一次殺死三個人一方面是靠運氣,還有一方面是靠着他沉着冷靜的心智,若要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場,只怕他連受傷之後的陳英都敵不過去了。
眼看着那朴刀就要砍到身上,這時候又一道黑影從大坪下沖了上來。
“我來救你!”——高磊和高俊同時躍起,兩人手中的劍只存得一道殘影直接鎖住了這兩人的動作。
那兩人只想快點殺死許淮,瘋狂的揮擋試圖脫身出來。
許淮雖然身手不好,卻也不會蠢到僵在那裏等他們,他朝着山神廟的屋檐下靠去。
陳英瞧見許淮過來,試圖站起來,許淮卻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再次將那銀針捏在了手裏。
和高俊交手那人也使得是劍,身手似比其他人要好上很多,打了高俊節節敗退,高磊猛地揮開與他交手的那名手持朴刀的漢子,將要朝高俊襲去的劍客截住,轉眼已是三人打成一團。
那劍客手中的長劍與身體都被高俊高磊兄弟牽制,身後手持朴刀的漢子瞧見了高俊高磊身上的破綻,未有片刻的遲疑,舉起朴刀朝着離自己稍近些的高俊襲去。
朴刀越來越近,高俊高磊兄弟卻與那劍客打成一團並未察覺,眼看着血光即濺,只見一道銀光由遠及近,咻的一下擦過了那人的朴刀,直直扎在了朴刀漢子的脖頸之上。
朴刀漢子下意識的抬手去捂,且根本不見了針,只覺喉頭一緊,整個人轟然塌了下去。
那劍客本就期望着這朴刀同伴來給自己解圍,卻不料,僅是一擊,這人便不行了。
他焦急之下,人被高俊高磊兄弟拖着轉了好幾個地方,眼看着離紀無名和羅椿交手的位置越來越近,他想要趁機加入羅椿和紀無名的戰鬥圈子,正要強行脫出,直覺腰腹之間猛地一木,他低頭看,只見自己的肋骨之下幾指的地方,一道尺約的血口,正泛着白肉,過了片刻,血才開始滲出來,與此同時往外淌的,還有白花花的臟器。
那一刀是高磊砍的,劍客愣神的這片刻里,高俊似不服輸一般,看準機會,一劍捅在他的肩頭,劍芒穿過他的肩膀,成了個貫穿。
原本與羅椿對打占些上風的紀無名此時臉色已經漸漸的變了。
若是沒有高俊高磊這兩兄弟,他帶着自己的另外兩個徒弟收拾羅椿和許淮,那是綽綽有餘,忽然出現的高俊高磊兄弟大打破了他的計劃,也徹底給他的失敗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場營救和自救行動是在午時前一刻徹底結束的,紀無名想要再次逃走,被早就察覺的許淮封住了去路。
紀無名被俘,陳英將死未死,被一同帶了回去。
這紀無名畢竟是羅椿的師父,未免讓羅椿心裏不舒服,便讓許淮去全權處理。
昔日裏許淮是被挾持恐嚇的那一個,今日裏,卻翻身農奴把歌唱,成了囚人的那個人。
“你現在可以說了。”宋嵐清的醫館裏,一間雜物室里,他被五花大綁困在圈椅上的紀無名道:“為什麼要抓我,又要殺我?”
紀無名冷笑:“既落在了你的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許淮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他面前幾步遠的地方,自己坐得端正看着他:“你想要殺朱元璋,我不攔你,可是與我什麼干係啊?”
聽到這裏,紀無名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原來,他不是皇帝的走狗啊!
紀無名道:“鐵冠道人你見過了吧?當年的鐵冠道人對我說,欲要成事,須得有能斷未來之事的人相助。”
“鐵冠道人跟你說,我就是那個能斷未來之事的人?”
“他沒說是你,只是我聽沈繁說起了你,便猜到是你。”
他和沈繁曾被關在一處過,他以為自己出不去了,也以為沈繁這輩子都出不去了,他對沈繁說了那麼多,沈繁也只當他是痴人說夢。
卻沒想,這個世界會有人當真,還將他說出去的那些,當成了能斷未來之事的依據。
許淮覺得這件事十分的好笑,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他看了看紀無名:“好吧,其實,鐵冠道人是想告訴你,你成不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