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6 遙不可及的父愛
如果她不承認，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們，結婚吧！”藍凌拉住她失控的小手，用力的將它們掌握在手心。語氣堅定……
一語，她徹底呆愣。剛剛，他說什麼？
他，有些微怔，澀然的苦笑。
這個要求，他還是提了！
即算，她的心底，只有那個人，可是，他還是沒能忍住這個提議的誘……
“蒙蒙，我們結婚吧！”他冷靜的重複，心，卻緊張得發顫。
彷彿，回到了四年前，第壹次向她求婚的那一刻……
那麼緊張，那麼期待，又那麼不安……
等待的過程是複雜的，結果卻是甜蜜的……
那麼，今天呢？
今天的結局，還會一如四年前那般，充滿幸福嗎？
他不敢確定，也不敢深想……
“你……結婚？為什麼？”她被噎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實上，與藍凌再婚，四年裏，她真的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
即算，每回對他魂牽夢縈；即算，四年後再見，她的心仍舊在為他跳躍。
他們分分和和已是九年……
如果他們真的有緣，真的適合……又怎麼會用得着浪費這麼長的時間？又怎麼會讓她傷痕纍纍？所以……他們真的不合適……
為什麼，求婚？
他深深的望着她，心，在哀嘆……
答案，其實，很清晰。
他，愛她，九年，一如既往，從沒有哪一刻變過。
可是，這樣的理由，她會在乎嗎？
苦笑，大抵不會吧！
“為了茸茸。”沉吟了下，他如此回答她。
茸茸，是她的寶貝，用這個理由，也許她……會答應……
呵呵，說好不卑鄙的，可是，這一刻，他還是忍不住搬齣兒子的幸福做了籌碼。
“我想，茸茸需要父愛，但更需要母愛，我不想自私的剝奪他任何東西，所以……我們結婚吧！讓他健康的成長。”孩子，確實是理由之一，他無可否認。
她的心，沉下，再沉下，直到底谷，破碎……
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她的心裏，隱隱的竟在期盼另一種答案……
只是，終不可得。
“不需要結婚！”她在笑，語氣卻冷了幾分。
他眸光沉下，暗淡無光。
“為什麼？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嗎？茸茸會喜歡的！”又搬出茸茸了……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在做着垂死掙扎。
“我們結婚能怎麼樣？你覺得會幸福嗎？沒有愛情的婚姻，能走多久？”她的目光，一直平靜的看着他。
心底剛剛因為他的求婚而泛起的漣漪，已然平緩。
最後的期待被打碎時，心，就會變成一灘死水。
“沒有愛的婚姻……”這是她給他們的婚姻，下的定義……
他機械的喃喃、重複着，有些失神。
她說的太過平靜，平靜到讓他的心，澀澀發疼。
“我們都自己都無法幸福，你覺得又可以給茸茸多少幸福？分開……總比……互相折磨……來得好，茸茸也不會願意看到那些的……”說到最後，她的話，緩緩的成了一種哀嘆。
“是嗎？”他的笑，好冷，好蒼涼。“可是，如果我不想和茸茸分開的話，你有什麼打算？”
她愕住。
什麼叫她有什麼打算？
他鐵了心，要將孩子帶走嗎？
“歐陽，會幫我要回孩子的！”心擰起，她的眼，變得凌厲。語氣，很堅決。
“歐陽？”他笑，有些澀然，有些嘲弄，“既然，他那麼好，你們怎麼不結婚？”
他……好像，在試探……
“結婚？”他希望她和歐陽結婚？
她看着他，心，有點冷……
“時機不到，等茸茸長大了，也許我們就結婚了！”她聽到自己倔強的聲音，在撒着彌天大謊。
話落的一瞬間，世界變得安靜了……
靜謐到彷彿，能聽到花謝的聲音，支離破碎……
彷彿，心，在緩緩碎裂。
“我想那個人會是一個好”爸爸“。”點頭，動作有點機械。
“當然。”但是，恭雲喻，她敢肯定不是一個好媽媽！所以，她勢必不會將茸茸交給他。
“以後，茸茸去幼稚園都由我接送！”他不是商量的語氣，但是好冷靜。
她定定的看着他，眼底是責備，不苟同……
他不可以這麼自私的帶走她的寶貝！
“周六去我那，星期天我會送他回。”依然是不可反駁的語氣。
咦？她呆愣，錯愕的瞪着他。
他什麼意思？
“我不會帶走茸茸……”緩緩的陳述，很無力……
最後的籌碼已然無效，所以，他不會強求。
“但是，我需要每天都見到他。”四年，已經讓他遺憾得扼腕，所以，他不可以再錯過！
話落，她笑了。
一種釋然的，發自內心的笑……
很舒緩，很甜美。
很慶幸，他，不是一個強盜！
“謝謝你！”很真誠的道謝。
“是我……需要謝謝你……”他的嗓音有些粗噶。
定定的註釋了她很久，直到，她斂眉不敢再受。
他長臂一伸，很霸道的將她纖瘦的身子，緊緊的箍在了懷。
力道好大，大得彷彿要將她狠狠的，揉進他的生命。
她愕然，下一刻，眼，潮濕一片。
小臉貼在他胸口上，好清晰，好清晰的聽到他奔騰的心跳……
溫暖的懷抱，曾經無數個夢裏都在期盼……
小手，顫慄的，回擁住他的精實的腰。
緊緊，扣住……
真的，真的，好懷念呢！
“謝謝你可以給我帶來一個這麼奇妙的生命，謝謝你沒有因為我們婚姻的破碎而放開他……”他俊逸的下頷，貪戀的抵着她的頭頂，緩緩的摩挲着，力道很輕柔。
他鼻頭，很酸；眼，很脹。
眼前的她，似乎有些模糊。
他想，從此，他們的生活，除了茸茸，也許真的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求婚失敗，但是，他還是需要結婚。
30歲已過，作為兒子，他該給母親一個交代。
除了她，他和誰結婚都沒什麼不一樣，所以……和恭雲喻，他會試着交往……
這樣，心，也許會解脫得會更快……
放開她，拉開門，轉身欲離開。
她，默默地看着，突然覺得有一股決然，刻在了他的背影里。
心一擰。
“藍凌……”他轉身的那一刻，她，竟然下意識的喚住了他。
他的身形，僵硬的頓住，但是，始終沒有回頭。
“下午，是……是你去接茸茸嗎？”她有些口吃，更有些哀傷。
他背對着她，點點頭，然後離開。
始終一語不發。
背影，很瀟洒，也很決然……
歐陽替茸茸洗過澡，道了晚安，然後折身離開。
夜，很深，很靜。
她的懷，一個小小、軟軟的身子，溫暖着她。
茸茸抱着她的脖子，均勻的呼吸，香香甜甜的灑在她臉上。
這種依賴的感覺，美妙得無法用詞語形容。
自從，她告訴茸茸大叔是他爹地時，兩個人就一直沒說話。
茸茸，前所未有的安靜……
一顆小腦袋深深埋在她脖子裏，低垂着頭顯得有些鬱悶，一語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蒙蒙輕嘆一聲，也難免茸茸會如此……
突然之間多了個爸爸……好像是誰都無法接受，何況茸茸還只是個四歲不到的孩子罷了！
“媽咪……”很久，茸茸奶聲奶氣的打破了沉靜。
小腦袋鑽出來，認真的看着她。
“嗯？”她連忙應答，終於等到他吭聲，心稍稍寬了些。
“真的和幼稚園裏那些小朋友說的那樣，茸茸是爹地都不要的孩子嗎？”茸茸無辜的大眼裏，泛着酸楚。
蒙蒙心一拉，有些疼。
“怎麼會！”鼻尖有些發酸，“爹地很愛，很愛茸茸……”
做父親的，怎麼會不愛自己的孩子？更何況藍凌……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父親……
“是嗎？”茸茸還是掩不住的失落，“如果不是不要茸茸，為什麼三年都沒有看到過他呢？昨晚去大叔家，大叔也沒認出我來！”
“你還在媽咪肚子裏的時候，媽咪就和叔叔去了日本，大叔，不，是你爹地，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她溫柔的笑着改口。
爹地，大概是藍凌現在最想聽到的兩個字吧！
一聲不響的生下茸茸，讓他錯過了四年的美好，好像，真的有點不公平。
所以，她一點也不吝嗇茸茸叫他一聲“爹地”。
“爹地……”好生疏的詞語。
茸茸喃喃的重複，小臉上的神情有些超過年齡的複雜。
“媽咪，你說爹地會喜歡茸茸嗎？”他抬起眼來，晶亮晶亮的雙眼，仿如天上的星星。
“當然。”蒙蒙笑着，柔聲安撫他：“如果爹地不喜歡你，放學怎麼會去接你？明天就是周六了，爹地不是說好要帶你去見奶奶嗎？”蒙蒙摸着他的小腦袋，一顆心，終於放下。
“我也喜歡大叔，不，是爹地！”他咯咯笑起來，“那媽咪呢？媽咪會不會也喜歡爹地？”
嗯？蒙蒙被他得愣了愣神。
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看得出來，爹地很喜歡媽咪哦！”茸茸眼裏儘是篤定。
藍凌喜歡她？
她失笑，不以為然，“你又怎麼看得出來？”臭小孩，人小鬼大！
“我還知道，叔叔也很喜歡媽咪！”小鬼興緻起了，繼續八卦。
呃……
蒙蒙徹底愕住。
這小鬼，平時都是在做偵察工作嗎？
“媽咪，爹地和叔叔，你更喜歡誰啊？”他撐起臉，眨巴着大眼三八的看着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