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墨啟宏的過往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林瑜並沒有孕吐反應，只覺得肚子沉甸甸的，行動上頗有不便。
她不出門，墨奕辰怕她覺得悶，便常邀請秦逸和季明秋兄妹過府來玩，說說笑笑間，眨眼就到了過年。
這是林瑜穿越過來後過的第一個新年。上次過年的時候她還是單身，如今有夫君在側，肚子裏有寶寶，感受全然不同了。
新年願望，林瑜只盼能順順利利生下寶寶，寶寶健健康康。
過年之前，墨清瀾和紅翡也回來了，他們還提出，將在年後正式離府，過闖蕩江湖的生活。
睿王夫婦很是不舍，但也明白二兒子無心朝堂之事，只能答應了。不過，他們提了一個條件——每年至少回府一次。
對此，墨清瀾和紅翡無話可說，表示贊同。
其實睿王夫婦本也有撂挑子出遊的打算，只不過大兒媳的突然懷孕，讓他們走不開而已，一切只能等到孫兒出生之後再說了。
過了年，距離秦逸與季競雄的婚期就越來越近了，兩人便也減少了來睿王府的次數。
等到楊柳甫吐芽，早花初綻蕊的時候，季競雄出閣。
三月三上巳節，踏青的好時節。
這個時候林瑜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身上也開始水腫起來，手背上一按一個坑。
墨奕辰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自己替她受這份罪，每天想着法子哄她開心。
所以，當林瑜提出想出城踏青遊玩的時候，墨奕辰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帶上大夫醫女和丫鬟僕婦，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
出了城，馬車停在洛水邊。水畔芳草如茵，野花遍地，遠處還有連綿起伏的青山，不論是近觀賞景還是極目遠眺，風景都很美。
墨奕辰把林瑜扶下馬車，沿着水邊徐徐而行。
遠處，也有一些公子小姐在水邊遊玩，有放風箏的，有彈琴起舞的，熱鬧非凡。
林瑜笑道：“還是出來爽快，感覺空氣都清新了。”
墨奕辰笑道：“你要是喜歡，明天還出來玩。”
林瑜卻不想再折騰，出一次門太麻煩了，以後就在睿王府的花園裏多轉轉，活動活動就好了。
踏青的人，也有順便掃墓的，上巳節和清明節往往離得很近。
林瑜就看到洛水對岸的農田裏，有幾個孝子在一座墳前磕頭燒紙錢。
她收回視線，突然發現前方離河岸不遠處，也有一個小墳堆，小小的，沒有立碑，上面爬滿了青草。
“怎麼會有人埋在水邊？”
林瑜指了指那座小小的孤墳，好奇地問道。
從風水上來講，近水不宜下葬，因為過於潮濕，對棺木的損害很大。
墨奕辰定睛一看，恍然點了點頭，問道：“阿瑜可知，那裏埋的是誰？”
林瑜搖頭，驚異道：“你這語氣，難道你知道那是誰的墳？”
“嗯，你還記得墨啟宏嗎，這是墨啟宏的墳。”墨奕辰說。
林瑜立刻就想起來了這個名字。
雍王的庶子，墨啟宏。
“是他？他怎麼埋到這裏來了？”
雍王謀反失敗，他們父子和追隨他的逆黨們，全都梟首示眾，然後被扔到了亂葬崗，無人收屍。
墨奕辰眼前浮現那個與他年齡差不多大的堂叔的蒼白容貌和清瘦身形，不由得喟嘆一聲。
“墨啟宏和他父親以及大哥，是不一樣的人。他是庶子，生母不得雍王寵愛，連帶着他，也不被雍王喜歡，從未受到過重視，就連府里的老管家都比他們母子更體面更有威信些。”
林瑜嘆道：“也是個苦命人。”
墨奕辰點頭，“他們母子相依為命，沒有爭權奪利的野心，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可是雍王卻想要謀反，本來這種機密的事，雍王除了大兒子墨啟春，誰都不信，根本沒告訴墨啟宏。可是修建千機宮的祭台時，卻發生了點意外。”
林瑜驚異不已，“這些都是他告訴你的？”
墨奕辰點頭。
他不由得想起當初在天牢裏時，墨啟宏向他訴說內情時的神色，那麼平靜，波瀾不驚，娓娓道來，把所有的恨意與絕望都掩藏得非常好。
“蚩龍說祭台上的靈陣花紋，需要用生人之血澆灌，而且此人的生辰八字還要與雍王的相配，這樣才能更好地助他吸納龍氣。蚩龍給了雍王一個生辰八字的範圍，讓他去找符合條件的人。滿足要求的人，其實並不難找，但因為怕有風吹草動，雍王不願去府外找人，而是選擇了墨啟宏的生母。”
林瑜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狠了吧，再不寵愛，好歹也是為他生過孩子的女人！”
墨奕辰苦笑道：“雍王喪心病狂，一心只想逆天改命，怎麼可能把一個小妾的命看在眼裏？他讓人把墨啟宏的生母帶到他院子裏，從此便再沒人見她出來。”
“那時候墨啟宏還只是個少年，當娘親被父親傳過去的時候，他還以為他們母子終於能得父親的青眼了，哪裏想到竟是母子的訣別。幾天後，雍王派人告訴他，說他娘親得了急病死了，並且葬到了農莊裏。”
“墨啟宏肯定不信吧？”林瑜問。
墨奕辰點頭，“他自然是不信的，但也想不明白娘親怎會突然失蹤，哪怕是惹怒了父親被責打而死，也不至於悄無聲息就沒了啊。直到兩年後的一天，墨啟宏意外得知父親在暗中籌謀謀反的事，並且知道了地宮祭台的存在。”
“他不是笨人，聯繫種種線索，很快就猜到了讓他毛骨悚然的真相——他的生母，不是病死了，而是被父親拿去放血塗祭台了！”
林瑜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雍王真是有夠變態的，太狠了。”
“母子相依為命多年，母親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溫暖，卻被人殘忍地害了。從那以後，墨啟宏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給娘親報仇。身為雍王的兒子，他有很多機會可以對雍王下手，但他沒有那樣做。他覺得，最好的報復是在人最有希望的時候推一把，讓其從高處摔下來，多年謀慮付之東流，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