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由

午後，盛夏的陽光撒在了愛丁堡城中，給整座城市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外衣。來自樹梢的蟬聲透過胡安兒童福利院院長辦公室的窗戶進入到房內，給這個陷入僵持的房間內帶來了一絲生動。麥格教授才離開不一會兒，這間辦公室卻又因為一位不速之客的闖入而變得氣氛尷尬起來。

“你是說，如果萊特要去那所全日制寄宿學校上學，那麼他就必須從福利院離開對嗎？”蘇珊娜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朝對面坐着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問道，她所說的‘全日制寄宿學校’當然指的就是霍格沃茨。

“當然！既然那是一所全日制寄宿學校，還能一直教導學生到十七歲，那為什麼不讓這個孩子直接從福利院離開呢？”卡勒德·柯爾稍微前傾了一下身子，雙眼緊緊地盯着蘇珊娜，“至於寒暑假的時候讓他在校內做幫工，反正不會餓死他！”

作為胡安福利院的主要投資者，卡勒德必須要讓福利院裏運轉的資金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用。像萊特這樣的孩子本來就應該在十歲前就被外面的家庭收養，如果不是這個麻煩的女人一直在阻止，他早在八年前就把這個叫萊特的孩子丟到福利院外面了！一個常年昏迷不醒的孩子對他來說簡直毫無用處！

“但是萊特他的……”蘇珊娜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卡勒德有些粗暴無禮地打斷了。

“沒有但是！我給你們福利院投入這麼多英鎊，不是讓你們給像他這樣的已經完全不需要在福利院裏繼續生活下去的孩子使用的！”卡勒德伸出手虛點了一下萊特，口中冷漠地說道，“雖然我並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要去的中學是哪一所，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從今天起我不想再在福利院上交的財報里看到任何一筆支出和他有關！”

“記住，我的慈悲僅限於能夠讓他在福利院裏待到開學前的最後一個夜晚！”卡勒德不等蘇珊娜回話，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服之後，卡勒德徑直推門離開了這間院長辦公室。

蘇珊娜無力地癱軟到了椅子上，她這個院長雖然在福利院的職工和孩子們中有着很高的權威。但是當面對像卡勒德這樣的福利院投資人時，她的身份卻又天然處在劣勢的地位。更何況卡勒德說的也並不是毫無道理，萊特既然已經能在那所叫霍格沃茨的魔法學校里一直學習到十七歲，那等到了那個時候，萊特也已經能夠在社會上自立了。

萊特默不作聲地走到房間左側的架子邊，從架子第二層上面拿出一包新茶，開始泡茶。隨着滾燙的開水倒入杯中，茶香開始在房間內瀰漫起來。萊特把茶杯端回到蘇珊娜旁邊，雙手捧杯遞給了蘇珊娜。

蘇珊娜抬頭看了一眼萊特，眼神中帶着一絲愧疚和痛苦。蘇珊娜把杯子接過來放到桌面上，她此時根本就沒有喝茶的心思。剛才在那個叫麥格教授的女巫離開不久后，卡勒德就推開門走進了院長辦公室內，今天也是投資者每個月慣例查賬的日子。

再接着，就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

“萊特，你能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嗎？”蘇珊娜倚在椅背上，帶着一股深深的疲憊朝萊特問道。

“我覺得剛才卡勒德先生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按照規矩，像我這樣的孩子的確應該被送出福利院了。”萊特看着蘇珊娜，平靜地說。

生活在福利院裏將近十年的時間，如果讓萊特挑出一個最不喜歡的人，那一定是福利院裏的大股東卡勒德無疑。但是注意，這裏說的是不喜歡，而不是討厭。萊特不喜歡卡勒德，因為這個人向來只關注自己的錢，是一個非常純粹的商人，但是萊特也能接受在自己的身邊有這樣的人存在。

不喜歡也不討厭，這就是萊特對於卡勒德的態度。

“而且，我個人也並不希望在我去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一到假期就回到福利院裏。不是怕麻煩，而是怕危險。”萊特補充說道，“不論是對於你，還是對於福利院裏的其他孩子，巫師界裏的巫師都太危險了！”

“可是你今年才十一歲！”蘇珊娜忍不住想大聲咆哮出來，“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我怎麼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去那個對於成人來說都很危險的魔法世界！”

“但是我是一個巫師，蘇珊娜，即使我才十一歲。”萊特握住了蘇珊娜的手，黑色的眼睛真摯的望着她，“我向你保證，只要別人不來惹我，我保證不鬧事。”

在福利院裏生活了這麼久，對於萊特來說，蘇珊娜對他的意義和是其他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的。萊特要去霍格沃茨上學不假，但是魔法界裏從來都不是只有霍格沃茨這一個平靜祥和的地方。

萊特以後可能會去別的地方，比如法國，比如美國；也肯定會遭遇到很多的其他魔法世界的巫師，他們中也肯定有好有壞。萊特絕對不允許因為自己的原因，而使得福利院遭到破壞，尤其是讓蘇珊娜遭到傷害。

“要不我們就不去霍格沃茨了吧！”蘇珊娜突然抓住了萊特的手，萊特能感覺到她的手心已經被汗水打濕了，“我們就去費蒂斯中學，要不然愛丁堡中學也可以！那樣你也不用離開福利院，也不需要面對那麼危險的魔法世界！”

“抱歉，蘇珊娜！我是真的很想去霍格沃茨。”萊特搖了搖頭，沒有去看蘇珊娜的眼睛，他怕自己會心軟。

蘇珊娜無力地鬆開了手。過了一會，她勉強地點了點頭。

……

第二天，萊特早早起床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在留下了一封信之後就悄悄地離開了胡安兒童福利院，這個他生活了九年的地方。

萊特在信裏面寫了很多，包括以後他會不定時的往這邊寄信，包括他對蘇珊娜想說的話，包括……

在蘇醒過來的這九年時間裏，萊特從來沒有去問蘇珊娜他被收養時的事情，也沒有問她這輩子的父母有沒有給他留下什麼信物之類的東西。在萊特心中，這輩子的生身父母早已經是一個符號化的人物了。

不是無情，而是在萊特被遺棄到福利院之後，他就已經算是和他們割斷關係了。除了姓氏之外，萊特不想再知道關於他們的任何事情。

萊特現在只想對自己說一句話：“Dobbyisfr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