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第334章

官夏說:“好啦,再瞪和寅你的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了。我們是真的很擔心你,萬一南川老師的做法傷到你的自尊心怎麼辦?看起來很勉強畢竟和寅還是個女孩子啊。不然我們改變一下作風吧。成績方面你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趕上來了。”

“別說好聽話了。”我說,“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哪有那麼容易趕,我都已經趕了很久了好不好。況且我要是能被陸南川那個傢伙傷到自尊心,也不會安全活到十七歲了。我和陸南川是相互制約的,他欺負我,我氣死他,誰都不吃虧。安心啦。”

聽起來好兇殘的一對兄妹。官夏和朝憫對望了一眼,然後同時看着我。

“所以你故意跟南川老師對着干,明明會做的題目卻假裝不會。”

我被茶水嗆到,猛烈地咳嗽起來,這麼大的冤名哪能隨便蓋在頭上。

“哪有這種事,那道題我是真的不會,他故意拿來刁難我的。”

官夏和朝憫都不是好說服的對象,兩人一副我聽你在扯的表情。

朝憫說:“這種事也可以理解,因為青春期的緣故,鬧彆扭很正常的。”

官夏若有所思道:“我以為和寅這麼豪爽的人不會耍小孩子脾氣呢。”語氣之間彷彿我已經錯失掉人生最大的機遇。

我站在他們中間像個插不上話的外星人,只剩下暴跳如雷的份。為什麼一產生錯誤人們就把責任歸咎於弱勢一方呢?以一個老師的身份來看,陸南川刻意找茬的行徑怎麼樣都不合適吧。無論他是出於對親人的照顧也好虐待也罷,最後一名都不應該當成學生的外號來叫——當然他之所以叫着這四個字還平安活到現在,正是因為他是我的哥哥——雖然我確實不在意,問題是嘲笑我的人很在意。他們整天拿這個外號笑來笑去,我無法保證自己不襲擊他們。官夏和朝憫都屬於公正又熱心腸的人物,卻犯勢力者的錯誤。

關於我的青春期的話題結束在妙風翼出現的那一刻。

他是高二時轉來的新生,長着一副比大多數女孩子還要清秀的面容。黑髮白膚,臉型秀氣,濃密黝黑的睫毛如同雕塑家刀下刻意修飾出來的工藝品。眉宇間帶着憂鬱,行動時落落寡合,學習成績卻是拔尖,其他方面也很受人讚賞。唯一能夠指摘出來的只有他不大參加社團活動,不大與人交往,有時難以接近。然而又有人說了,正是你因此才更增添妙風同學的神秘感。畢竟他的難以接近和我的不是一個類型。

鄰桌兩名女生先看到他,掩飾不住激動心情——也可能她們根本不想掩飾,這正是一個不需要掩飾的年齡——妙風翼三個字傳到我們這裏。轉頭去看時,他恰巧從窗邊走過,留下一個消逝的側影和孤零零的瘦削後背。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撒上落日的金色餘輝。從這個角度看,連後背也是那麼迷人呢。

官夏神往了許久,突然說:“他的書包看起來很精緻。”

官夏是個工藝品狂人,喜歡一切手工製作的漂的飾品,自己的書包就是花了三個月編織的。曾經說要為我用百家布縫製一隻,我擔心遇到意外情況時書包會散成一百塊,於是一直沒敢接受。但她望着帥哥卻滿心覬覦人家的書包,實在很像買櫝還珠里的那個鄭國人。

我覺得有必要調戲一下,“這麼精美的書包難道是自己做的?”

朝憫說:“真是個心靈手巧的男孩子。”

我瞪他道:“你別打人家的鬼主意。”

於是他立即露出一副兇相。

作為一個從小學開始認識的玩伴,我其實對朝憫的人生操心不已。小學時的朝憫格外害羞膽怯,記得我們第一次認識是在三年級。那時學校規定了夏天必須睡午覺,摺疊小床擺好了放在教室里。朝憫的床架彎了,摺疊床倒地弄出嘩啦一片聲響。他被老師批評,不給睡覺,還罰抄作業。我當時正處在熱血年齡階段,不知怎樣想的,等老師離開后把他按到我的摺疊小床上,自己起來幫他抄作業。也許是熱昏頭,也許那樣就不用痛苦地裝睡了,總之我完美地完成了抄寫作業,順便在本子背面畫了兩隻小烏龜。一隻頭大的一隻頭小的,頭大的是語文老師,頭小的是數學老師。朝憫不像松宮那樣會感恩戴德,他很彆扭,根本沒說謝謝。我也不需要謝謝,那根本就是個比空氣還要空的玩意兒。有一次我在桌洞裏發現一盒扎着絲帶的巧克力夾心糖,過了一個星期後突然領悟是誰送的,但卻假裝繼續不知道。大概彆扭也是會傳染的。

上中學后朝憫變了很多,像某種潛藏的本性突然被激發似的。他長高一大截,交到許多朋友,每天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開朗面孔。有的時候他的快樂像真的,有的時候又像假的。故意說些惹人生氣的話,辦事卻越來越有板有眼。我想歲月讓人變得撲朔迷離,咫尺天涯,很幸運又很不幸。

最後官夏說起今年的夏令營取消了,據傳是由於去年發生過令人相當不愉快的意外。為了意外連根拔除,於是從頭整治,取消活動。我想他們為什麼不幹脆把夏天取消掉呢?這樣意外拔除得更徹底,根本不存在夏令營發生意外狀況這回事。憑空捏造,無稽之談。不知官夏為什麼會想起這個,反正我並不是很在意。我不喜歡夏令營,一幫人戴着遮陽帽浩浩蕩蕩朝某個地點進發是怎麼回事?能看見什麼有趣的東西?事實上我根本不喜歡離家遠行。

晚上回到家,不出所料陸南川正跟那個叫作許煙的女人在一起。

幽暗的客廳,電視機發出藍瑩瑩的光,圖像變換閃動着,卻沒有一點兒聲音,氣氛如同黑暗中幽幽浮動着的笑靨,曖昧得叫人髮指。

我將客廳吊燈扭開,嘩啦一聲整個房間都亮了,沙發上的兩個人回過頭來。

許煙局促一笑,撩起耳邊鬢髮,然後往旁邊坐了坐將兩個人分開。陸南川則正大光明地冷着臉,回頭看我的樣子彷彿等待慣犯上門的警察,並且等候多時。

他還在為課堂上的事生氣嗎?不是,這個家沒有把工作帶到家庭生活中的習慣。他的不快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我當然很清楚——因為我回來晚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假惺惺地道歉,那股甜膩的猶如掉進蜜罐腌了三天三夜的聲音,自己聽了都喉嚨發顫胃部痙攣。我從不用這種語氣說話,除非在必要的特殊時刻,比如故意噁心他們倆。

許煙笑着點了點頭,表情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她長得很美,古典端莊的美。身材雖然纖細也算凹凸有致,笑起來柔柔的,親和力如同自然母性般無聲地散發出來,感染力十足。對於家長來說許煙是兒媳婦的最佳人選,但我不明白陸南川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許煙和雨希姐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女孩。

雨希是陸南川的初戀女友,是他的發小,也算是我的發小。小時候我經常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轉悠,比松宮葉那個胖子還要黏糊。我對雨希姐有着姐妹般的感情。

他們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學,上了四年回來后竟然分了。雨希姐是不會主動和陸南川分手的,她很迷戀他。直率豪爽的性格使她對很多事情顯得不在意,但對陸南川卻始終小心翼翼。我想正是因為喜歡,有喜歡才會有珍惜。

所以分手必定是陸南川提的,不然也是由他造作出來的,戀愛的一方想要離開另一方只要幾個小動作,三言兩語就可以成功了。

我替雨希姐抱不平。相貌,人品,才學,專一,無論從哪個方面講她都是無可挑剔的,陸南川憑什麼摔了她又去找一個裝腔作勢的女人,這個女人明明跟他沒有一點契合處,他這麼聰明一定看的出來。所以我覺得自己看不慣許煙算是見義勇為。

坐到他們兩人中間,自我感覺良好的調整了一下姿勢,我背對着陸南川,與許煙笑臉相對。這個女人在我家住了一個星期,奇怪,竟然還不走。

我拉起她的手道:“許煙姐,你在我家住了七天,怎麼瘦成了另一個人,我差點沒認出你,以為我哥在跟別的女人親熱。”

許煙臉一紅,趕忙說“沒有啦,我們剛剛只是看電視而已。”

我了解地點了點頭,“看電視嘛,最適合掩飾了”。

陸南川在背後咳嗽一聲,聲調危險而低沉。

我又向前挪了挪,說“還有,你的臉色也不大好,黃黃的,黑眼圈都出來了。昨晚沒睡好嗎?”

“睡得,還好。”這次許煙笑不出來了,表情也變得僵硬。

我想試試她能裝到什麼時候。一個真正有涵養的人也未必受得了別人對自己的相貌儀容挑三揀四,這個我在官夏身上試驗過。當時官夏發飆的樣子可謂飛沙走石呢,想起來都叫人嚇得捂住胸口不敢再相信這個世界。那麼許煙呢?

許煙只是拿出鏡子照了照,說了句去下洗手間,接着離開了。

我抓起桌上的開心果來吃,陸南川跟着我俯身,低聲道:“玩夠了沒有。”

我瞄了他一眼,把連殼的開心果塞進他嘴裏,用嘴型比劃說:“陸老師,快點去備課。”

陸南川沉沉的盯着我,表情非常不善良。

“喂,你以為自己長得好看就可以胡作非為嗎?上不好課一樣會被校長罰的。”

這麼淺顯的道理還要我這個學生講給他聽,陸老師未免太不思進取了,還對得起自己泥石流一般的崇拜者嗎?

我搖了搖頭,陸南川忽然把我的動作定住,湊近了問:“你在學什麼大人,小鬼。”

他離得太近,那張帥臉放大后更加迷人,好像每一個輪廓與線條都得到了應有的展示,在最恰當的角度與位置。於是陸南川史無前例的在我面前呈現出了他在一般女生面前的樣子,他靠近的一剎那,我心如擂鼓。

至於他說了什麼,好像根本沒聽清。

“陸和寅。”

“陸和寅。”

叫了許久,我猛然反應過來,慌忙大聲問道:“幹嘛啦?”

又是那種欠扁的語氣,看自己女朋友不在了就恢復幼稚本性,這個傢伙還真是善於偽裝。以前一直用這種樣子說話都沒問題,這次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彆扭,好像什麼尷尬的東西橫在了中間,我衝出客廳向衛生間跑去。

衛生間門關着,許煙站在洗手池前,臉上有濕濕的痕迹。對面牆上大玻璃鏡映出兩張年輕俊秀的臉,一張有點兒黑,一張白得耀眼。

許煙從鏡子裏看我,眼神很冷靜。與平常的安寧柔順不同,冷靜中更多的是冷。

她說:“和寅是故意的嗎?和寅在討厭我?”

我好笑地看着她,“不必這麼敏感,我的喜歡與否對許煙你來說並不重要。”

連爸媽都無法干預陸南川,他會在乎我的意見嗎?雖說不遺餘力的反對已經準備好,那也不見得有效果。

許煙輕笑了一聲,說:“確實不重要,我和南川是註定無法分開的,但我不喜歡遭到無端的敵視。”

註定無法分開嗎?怎麼覺得這句話只有有血緣關係的人才有資格說呢?

我也笑了一聲,“你覺得那是敵視嗎?我可沒有露出一丁點這方面的意思,畢竟你還是客人,良好的待客之道是我們家裏一直強調的優良傳統,我剛才只是提醒你臉色不好而已。”

許煙冷冷的打斷我,“我的臉色很好,是你看我不好。”

“……”

被說中了。那麼就沒有必要費腦筋去暗示、挑撥、說明。前兩項對我來說是個挑戰,後面一項不大道德。你得有多麼討厭一個人才會走到他面前說我恨你滾遠點兒。或者約對方到某個地方叫喊着混蛋咱倆打一架吧。許煙是個精明的女人,精明的女人不好對付。如果她不是相中了陸南川還好,偏偏就是陸南川。我搖了搖頭,發出輕聲嘆息。

許煙說:“你不用做出那副樣子,喜歡也好,討厭也罷,你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看我的目光同時變得尖銳起來,“我和南川在一起已經得到了伯父伯母的贊同。我們很合適,家世、相貌、學歷、興趣愛好,每一樣都是配對好的,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無論你喜不喜歡,我們都會在一起。”

“別人的意見對陸南川來說根本造不成影響。”我告訴她。

“所以呢?”

所以……你們沒有可能在一起。這樣說好像並不符合邏輯,既然陸南川聽自己的,他選了許煙,就會堅持到底。可許煙和雨希姐沒有一點兒相像的地方,他們能夠長久嗎?

許煙靠近鏡子最後撲了一遍粉,塗了一遍唇膏,抹掉超出嘴唇之外的嫣紅色。眼角,卻是輕飄飄地轉到了我這裏。衛生間的燈很亮很白,瓷磚反射加深了這種亮白程度,照得她這個人清晰得不真實,宛如浮在水面上的影子。看着那模糊的一圈一圈的輪廓,令人既心驚膽戰又頭腦發暈。

吃完晚飯已經八點多,雪球(這個家裏八歲的大狗,資格比我還老,每日無肉不歡)還沒有回來。我想它不知道上哪兒欺負別人家的小母狗去了,於是披上外套出門尋找。剛走出大門,一隻手按在我的肩上,陸南川露骨地不悅道:“這麼晚了,又到哪兒去玩?”

我不耐煩,拍開他的手“陸老師,我的狗丟了,很可能被哪個居心不良者拐跑了,作為主人去尋常是世界上最天經地義符合倫理道德無可指摘的事好不好?”

在大風中說了這麼一連串,又加上情緒激動,我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忙拍我的背,一邊像老嬤嬤似的數落。“找狗就是找狗,我沒說不讓你去,這麼氣勢洶洶的做什麼?越大脾氣學壞了”

夜空很黑,風吹在臉上帶來絲絲寒氣。陸南川穿着短袖襯衫,手掌溫熱有力,透過衣衫將力量穩穩地傳到我的血脈之中。在這幽涼靜美的夏夜,他的手像是唯一真實存在的東西。

“不要你管。”我拿掉他的手,還是彎着腰用儘力氣猛咳。

看了我幾秒,他說:“不要我管下輩子別當我的妹妹,這輩子你沒機會了,我陪你去找。”說完頭也不回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不動,心想誰稀罕當你的妹妹,讓我當我還不樂意呢!嘴裏卻喊:“混蛋,你快點回家陪你的女朋友!”

他不搭理我,徑直往前走。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不想回答的乾脆當作聽不到。沒有借口,沒有理由,隨便的態度正像大人居高臨下地對待小孩子。我想他一直再把我當成小孩子。

雪球不可能去很遠的地方,頂多在左鄰右舍轉悠,調戲調戲它的同胞們。這隻狗本來是很老實的,不知沾染了人的習氣還是怎樣,越來越往花花公子狗的方向發展。我時常訓斥它,“跟誰學不好,偏學你的大舅!”

這時候陸南川便強烈抗議,“什麼大舅,誰要當狗的大舅,真是難聽。”他是最缺乏換位思考能力的人,從來沒有把狗狗當成人來對待。

我不得不告訴他:“狗也是有感情的,狗對人類忠貞不二,我們完全可以把他們當成朋友對待,從道義上來講就應該把它們當成朋友。”

他做出不懂的樣子提問:“我確實把它當成朋友了,我每天帶它遛彎,給它餵食,幫它打掃房間,這難道還不夠朋友嗎?你對朋友的定義是怎樣?難道不是仁至義盡?”

是有仁至義盡,不過你也做的太好了吧,聽這話譴責我不夠照顧雪球似的。想了想我告訴他,“你要從態度上親密一點,經常摸一摸它,叫一叫它的名字,或者撓撓癢,這樣才是朋友的態度。”

於是陸南川開始笑,彷彿遇到了致命的笑話,那張俊臉無比開懷生動。他指着我說:“你那不是對待朋友的態度,是對待兒子的態度。”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不然我也不會讓雪球叫他大舅。無比簡單的問題糾纏了這麼久,覺得我們兩個都有夠蠢,但是我們就是這麼長大的。雪球的問題也好念書的問題也好,我們就是這麼一路邊吵邊鬧過來的,一旦不這麼做生命中就會缺少一大塊,映出可怕的空白,不知該如何填補。

我們一一敲了鄰居家的門,等人家開了門再問雪球在不在。本來我不樂意和陸南川一起走,結果門一開他就把我拽到身邊,做出兄妹和諧的樣子,笑得像是裝進相框裏的招貼畫。於是一晚上沒有找到雪球的下落,卻收穫如下評語:

“陸家兄妹真是友愛呢,好招人羨慕的一家子。”

“就是啊,而且兄妹兩人都那麼漂亮,讓我也想要這樣的一對雙胞胎了。”

“什麼雙胞胎,哥哥和妹妹差好幾歲呢。”

“不只差好幾歲,你們沒發現嗎?他們兩個人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就是啊,聽說這個妹妹......”

有些話大聲得走到了遠處的我們都能繼續聽見,每次我想留下來聽一聽陸南川都會把我拽走,“別人的閑話你也要聽,有這麼無聊嗎?”

“就是因為閑話才要聽,很多秘密都是從閑話中暴露出來的。”

“什麼秘密?你有什麼秘密?”他語氣變得強勢。

我大聲叫嚷,“也許是別人知道我不知道的關於我的秘密啊!”

如此冗長複雜的句子都讓我說了出來,頓時感到自己語文水平高超,無師自通,可以不用做那麼多練習卷了。陸南川卻沒有發現這一點,臉色鐵青的望着我,第一次這麼嚴肅正經甚至是生氣的望着我,一句話都沒有說。

兩個人剛好位於兩棟牆壁之間,高大的樓中間回蕩着喊聲,過了許久餘音才全部消失。

我心驚的想着自己好像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生氣,一不小心就過度了。

陸南川卻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天哪,他真的生氣了。我衝上去拽住他的衣服,他力氣那麼大,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

“喂,你不要生氣了,雪球還沒有找到!”

“好了,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聽別人的閑言碎語。”

好話說了一籮筐,最後陸南川背對着我停下腳步,他語氣冷靜,問道:“你是在乎別人的看法,還是在乎我?”

這種更在乎誰的句子陸南川也要問嗎?他是要變彎嗎?顯然不是,仔細揣摩他的問句發現他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再聽那些閑言碎語。

“不聽就不聽了,那麼生氣幹什麼?反正別人說什麼也改變不了我,你忘了小的時候我是怎麼被鄰居告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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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萌妻哪裏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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