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不知道

第272章 不知道

時間來的快,去的也快。這些無情的歲月,埋沒了沈國軍多少的情感,它讓他窒息,它讓他痛苦,它讓他在這往常的歲月當中,生不如死。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他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威,得到了所有人都沒有的財富,得到了所有的所有,卻永遠得不到他愛的人,他失去了他的愛人,也失去了自己。

真的是這樣子嗎?他迷茫了,在這二十多年來,他每日每夜,都會夢到呂蘭,她還是這麼的年輕,還是那麼的活潑頑皮,像所有事情都還未發生過的一樣,她那花兒一樣的年紀,只是那只是個夢,她撫摸着他早已蒼老的臉龐,那無情的時光在他臉上刻下了一道道的紋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沈國軍永遠記得那一日,他親眼看見呂蘭的生命就這麼在他的面前一點一點的流逝,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想救她,可什麼都救不了,他不是萬能的,呂蘭看起來是那麼的虛弱,就連最後一口氣,也不願意咽下去,眼睛緩緩的閉上,臉上始終帶着笑容。

她沒有哭,可他哭了,他就這麼永遠的失去了她。

他忘不了,忘不了呂蘭在走的那一刻的表情,凄涼,難過,卻又欣慰。在欣慰什麼?給他帶來了一個女兒嗎?不,他在那一瞬間突然不想看到他的女兒,是他的女兒帶走了她,為什麼一切事情會變成這樣。

沈國軍接過女兒,女兒就在沈國軍的懷中哇哇大哭,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沈國軍看着孩子皺皺的皮膚,心頭上湧上了悲哀的傷感。

這是他和她的女兒,他們唯一的女兒。可是,就是因為這個女兒,他突然不想看見她,但他回想到了呂蘭最後的一句話,“要好好的。”是啊,要好好的,可是她走了,沈國軍自己還怎麼好好的呢?

呂蘭走的那些日子,沈國軍夜夜都會夢到她,夢到他們還在家鄉的日子,那時候的呂蘭真傻,天天跟在他後面,即使沈國軍已經不耐煩了,她還是跟在他的身後。那麼的執着,那份真摯的感情,僅僅只有她給得起。

“不要走,不要離開。”沈國軍夜夜買醉,沒有任何心思去管理公司的任何事情,就連沈念蘭,也被他送到了父親那裏照料。

他其實不想在這麼頹廢下去的,父親曾來勸告過他,身邊的朋友,合作夥伴,也來勸過她,但他始終是振作不起來,他的世界就好像崩塌了那般,難受,疼痛,痛的他窒息,痛的他根本就叫不出來。

有一個夜晚,還是和往常那樣,沈國軍喝的醉成一灘爛泥,他搖搖緩緩的回到房間,不知道是身體熱,還是房間很悶,他扯着脖子上的領帶,那是呂蘭生前給他買的,他天天都帶着,他躺在床上。

許久,他看到一個身影,那身影十分的熟悉,十分的嬌小,沈國軍揉了揉眼睛,嘴裏顫抖着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呂蘭…”

“不要在這樣子下去了,我要你好好的,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念蘭,她很可愛。”女子輕聲的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飄渺。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呂蘭,回來。”沈國軍哽咽的說著,咽了咽口氣,只是,呂蘭的身影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了房間中。

沈國軍再次驚醒,發現是個夢。但是,那個夢無比的真實,房間裏,瀰漫著呂蘭的味道,呂蘭的氣息。

真的是這樣嗎?要好好的嗎?

從那時起,沈國軍又恢復了原來的面貌,他將沈念蘭接了回來,將父親也接到家中,只是少了些笑容,一臉板着嚴肅的樣子。

直至今日,二十多年就這麼搖搖緩緩的過去了。這二十年來,沈國軍過的很好,他在用自己的努力,給沈念蘭最好的幸福,最好的教育,以至於現在的沈念蘭,長得越來越像呂蘭。

沈念蘭與沈國軍的關係沒有多大的好,因為沈念蘭一日一日的長大,即使要與沈國軍聊天談話,沈國軍都是不敢去看沈念蘭,因為,他在女兒的身上,發現了呂蘭的身影。

“爸爸,看,這花漂亮嗎?”沈念蘭小的時候,從院子裏摘來了一朵野花,那花美極了,沈國軍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沈國軍扭頭抬起來看着沈念蘭的笑容,有那麼一刻,他愣住了,內心不斷的抽痛着。

很多人說,一旦你愛了一個人,那麼,你便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忘了你愛的人。真的是這樣子嗎?如果是這樣子,他寧願不想去忘記。

今天,是呂蘭去世的忌日,也是他們的女兒,沈念蘭的生日。每當到了她的忌日,沈國軍都會從窗戶外看着院子裏的蘭花,多美啊,美麗而不嬌艷。

他喚了管家一聲,管家點了點頭后消失在了客廳的盡頭,過會兒,別墅外一輛車子停在了院子的門口,管家從車上下來。

攙扶着沈國軍走出別墅,沈國軍進了車后,消失在了別墅的大道上。

墓園,一排排一列列的墓碑挺立在那,人們紛紛的站在自己親朋好友的墓碑前講上幾句話。墓園裏風沙沙的吹着,墓碑旁的野草似乎已經有許久未清理,有的墓碑前放的幾束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花都早已枯萎了。

沈國軍緩緩的走着,走了很久,最終停在了一塊嶄新的墓碑前,似乎長期都有人搭理,以至於墓碑十分的新,墓碑前的花也十分的新鮮,在這墓園裏,少有的蝴蝶都會停在墓碑前的花上。

他輕輕一笑,隨後緩緩的蹲下身子來,用着他那起滿了結繭的手撫摸着石碑的上方,墓碑的上面鑲着一張照片。

那是二十多歲的呂蘭,照片中她笑的是那般燦爛,那般明媚。

“我來看你了。”沈國軍哽咽的說道,隨後,眼淚情不自禁的從眼眶中流了出來,短短一下子,眼淚越來越多,最後,沈國軍在管家的面前,大哭了起來。

在管家的眼中,這早已習以為常了,沈國軍能哭,證明他是一個男人,世間能有這般痴情的男人,即便是呂蘭夫人去世那麼久,還是能保持的感情,並且感情日益增長而絲毫沒有減弱,對於現在,這種男人,很少見啊。

管家輕輕的嘆了口氣,沒有上去安撫,任由沈國軍蹲在那裏一動不動。

“今天是念蘭生日,蘭蘭她…這二十多年來,我從未給她過一個好的生日,不是我不給過,是我真的,無法去給她慶祝生日,幸好,蘭蘭是個好孩子,能理解她父親的用意的,呂蘭,到是你,最近過的如何?”沈國軍一邊撫摸着墓碑,一般擦乾臉上的淚水,還時不時說出一些話來。

他停頓了一會,又接着開口道:“我過的還不錯,只是有點想念你做的菜了,很久沒有吃了,家裏的保姆做的也沒有你的味道好。”

“這麼多年了,你過得無聊嗎?我很想你,我只想我們能好好的在一起。”沈國軍對着石碑不斷的說一些話來。

“你不在的日子裏,我過的不好,你不是要我好好地嗎,為什麼還不回來呢?”

“……”

沈國軍其實知道對着墓碑說話是完全沒有用的,但他執着的不管,這麼多年,他都認為呂蘭能看得到的。所以,每年一到今天,他都會來到這裏跟呂蘭說說話,即使呂蘭已經埋葬在了這墓碑的下面。

但是他知道,她能聽到的。她一定能聽到他說的所有的話。

他還記得,十幾年前,父親給他介紹了一個女子,未婚,那女子長得太像呂蘭了,以至於他錯把她差點當成了呂蘭。

即使訣別是那女子隱隱哭泣為何不接受她?他只能無情的離去,他不能背着她做這麼令她討厭的事情。

呂蘭一定會吃醋的,想想呂蘭吃醋的樣子,沈國軍在霎時覺得可愛,只是拿吃醋的表情,沈國軍再也見不到了。

這幾十年來,形形**的女人他見得太多了,身邊的人都為他感到可惜,為什麼要執着於呂蘭一人呢?

他們根本不知道,他與呂蘭所經歷的事,在沈國軍眼裏,那些人,無非就是看中了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與財富。而呂蘭卻不是,她想要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不管生老病死,不管有錢還是沒錢,她都只是想要他罷了。

沈國軍在墓園待到了太陽落山,在管家的提醒下,他才緩緩起來,因為蹲太久的緣故,沈國軍靠着拐杖,要不然早就摔倒了。

他揉了揉早已發麻到沒知覺的腿,轉身離去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看墓碑上那燦爛笑容的呂蘭,眼神中充滿了無限的溫柔。

隨後,轉身離去,在管家的攙扶下,回到了車中,深深的呼吸一口。

“回家。”沈國軍平靜的說了一句,像是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沉靜冷漠的說完后,他靠在後面,閉上眼睛,不在想任何的事情。

車緩緩的開着,行駛到沈家的別墅的道路上,一路上,沈國軍沒有說任何的一句話。

沈國軍回到家中之後,心情依然無法平靜。繼續回憶着與呂蘭在一起的時光,那段時光簡直是他這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

自從呂蘭走了之後,沈國軍覺得,自己世界的彩色也被呂蘭一起帶走了。沈國軍現在滿眼都是一片灰黑的凄涼景色。

沈國軍覺得,除了呂蘭,再也沒有人能夠再將亮麗的色綵帶給他,就連身體裏留着呂蘭一半血液的,他們的女兒,沈念蘭,也不能。甚至沈國軍還有些怨恨沈念蘭,如果沒有這個女兒,呂蘭也許就不會死,而他的世界依然充滿着亮麗的顏色。

所以這麼多年以來,沈國軍從來不會像一個正常的父親那樣去親近自己的女兒。而沈念蘭的每次生日,都是在沈國軍極度悲傷的情緒中度過的。

沈國軍不會像其他父親那樣會給自己的女兒舉辦隆重的生日宴會,兒時的沈念蘭對此非常的不理解,身為A城首富的父親,對於她的生日,竟然還不如一個普通家庭的父母那樣的慷慨。

沈念蘭生日的時候,沈國軍常常吝嗇得連一個蛋糕都不會給沈念蘭買。這讓被同學邀請參加生日聚會的沈念蘭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於是在十二歲生日之前的那個傍晚,沈念蘭第一次向父親要了一個生日宴會,但那也是最後一次。

因為沈國軍憤怒了,他對沈念蘭吼道:“你個喪門星,你知不知道你生日那天害死了你媽媽,你還要宴會,還要慶祝?”

沈國軍的反應令十二歲的沈念蘭措手不及,雖然平時的沈國軍對於沈念蘭很是冷淡,但卻極少發脾氣,沈念蘭只覺得這是自己的父親性格使然,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但是沈念蘭萬沒想到,原來父親這樣對她,是因為她出生的時候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沈念蘭早該感覺到了不是嗎,每次到她的生日的時候,父親都異常的冷漠。但是沈念蘭卻依然心存僥倖,以為父親這樣對她只是因為性格使然,其實父親的心裏還是愛着她的。

但是就在那一刻,在父親的怒吼中,沈念蘭感覺到了濃濃的恨意。於是從此之後,她再也沒有對父親提出過任何的要求。

而自那時候起,沈念蘭便再也沒想過要給自己慶祝生日。

直到現在,足足過了十一年的時光。現如今已經二十三歲的沈念蘭,早已經擁有了自己的生日慶祝方式,那就是,為花園裏的每一朵花澆水。

沈念蘭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她通過仔細觀察父親的行為之後,知道了母親生前是極愛花兒的人,於是她便在花園裏種滿了花兒。

其實沈念蘭是最無辜的,她也不想讓自己的母親離去,她也需要母愛。沈念蘭會在每晚做噩夢驚醒的時候渴望着,能有雙溫柔的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來安慰她。

但是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其實沈念蘭真的很想去看看自己的母親,可是父親卻從來未告訴過她母親葬在那裏。沈念蘭知道自己的父親根本就不願意她出現在母親面前,直到現在,父親依然認為她是殺她母親的罪魁禍首。

沈念蘭知道,父親深愛着母親,正因如此,父親也就深深地恨着她。

於是,每到自己生日的這天,沈念蘭都會一整天的呆在花園裏,時不時的給花兒澆水,然後便是對花兒們訴說自己對母親的思念,希望花兒能將自己的思念帶給母親。

而沈國軍掃墓回來的時候,沈念蘭剛好在花園裏澆花。沈國軍從來沒有告訴過沈念蘭,其實她長得很像自己的母親。

沈念蘭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母親的樣子,因為沈國軍將呂蘭的照片全部鎖了起來。沈國軍心裏一直是把沈念蘭當做殺害呂蘭的兇手,所以他不想讓這個兇手知道呂蘭的樣子,好像讓兇手知道了呂蘭的樣子,就是對呂蘭的褻瀆一樣。

所以直到現在,沈念蘭已經在世上呆了二十三個歲月,卻依然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長得什麼樣子。這無疑是對沈念蘭最殘酷的懲罰,一個人生來母親便死去也就罷了,卻連自己母親的樣貌都不得見,連思念,都不知道該思念怎樣的模樣。

沈國軍看着花園裏正在澆花的沈念蘭,有一瞬間甚至都恍惚了,以為那就是自己最深愛的人,那個愛花如命的,也同樣愛他入命的人。

那個女人溫柔似水,看似柔弱卻有着無比強大的內心。那個女人為了他,早早的便進入了那殘酷的社會,甚至替自己照顧生病不能自理的父親,讓遠在他鄉自己安心的完成自己的學業。

沈國軍知道,這一輩子,再也沒有人能比呂蘭更愛她,而他,也再也不會像愛呂蘭那樣的去愛別人,包括他們的女兒。

沈國軍痴痴地看着澆花的沈念蘭,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深愛的那個女人。沈念蘭澆花的動作,簡直和呂蘭一模一樣。

沈國軍彷彿回到了父親病重的那個暑假,兩個人為了給沈國軍的父親湊醫藥費,拚命的奔波。呂蘭和沈國軍把賺到的所有的錢幾乎都拿來當做了沈國軍父親的醫藥費。

除了日常的基本開銷,兩個人根本就再也拿不出任何的錢來了。甚至連吃飯,都只吃最便宜的,肉都捨不得吃。

那段日子無疑是極其清苦的,但是呂蘭依然苦中作樂,她忙裏偷閑從野外踩來了各色的野花野草,種在了廢棄的飲料瓶子裏,放在了沈國軍簡陋的家中。而這些野花野草,卻也讓這個簡陋至極的房子中生出了一絲生機和溫暖。

而每天清晨,呂蘭都會照顧那些花草,那認真的樣子,那專註而溫暖的表情,彷彿就是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一樣的用心。那樣的呂蘭,沈國軍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就好像,現在的沈念蘭一般。而花園裏的沈念蘭似乎是感覺到了沈國軍的目光,她放下了洒水壺,抬起頭便朝着沈國軍的方向看了過來。

在沈念蘭望過來的時候,沈國軍已經從幻想中走了出來,那根本就不是呂蘭,那張臉,和記憶中的,根本完全的不同。雖有相似之處,但是沈國軍清楚地知道,這根本就是兩張臉。

倆個人即便是長得再像,也不可能成為一個人。況且,沈念蘭的模樣多半還是像沈國軍的,只是臉側到一定角度的時候,才能看出呂蘭的影子。

沈念蘭終歸不可能是自己的呂蘭,想到這裏,沈國軍不禁失落了起來。那個苦中作樂的女子,真的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了。

那種思念,噬心腐骨,常常令沈國軍痛不欲生。沈國軍知道,這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真的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即便是再多的錢財,也換不來了。

錢並沒有使沈國軍感到輕鬆,他反而更嚮往之前和呂蘭在一起的那種苦中作樂的日子。如果能夠選擇,沈國軍會毫不猶豫的放棄萬貫家財,選擇和呂蘭在一起。

不管多麼清苦,只要兩人相愛,便是幸福。但是這個世界往往是有許多無奈的,你想要選擇的時候,卻偏偏只有一條路,而你不想要選擇的時候,卻橫生出了無數的岔路。

沈國軍突然覺得累了,他老了,不想再創造什麼豐功偉績了,他想去陪呂蘭了。住在呂蘭墳旁的那一座小屋裏,在那周圍種滿呂蘭最愛的花兒,每天陪着她,讓她不會孤單,直到自己歸於塵土。

不再有商場的這些爾虞我詐,不再有人世間的痛苦掙扎。可是,這種生活,沈國軍也只是想想而已。因為,他有太多的責任,除非,他找到繼承人。

而那個繼承人,不會是自己的女兒,因為他知道自己女兒的斤兩,根本就不適合經商。那麼,就只能是女婿了。

而沈念蘭卻似乎對於男女之事並不熱衷,從小到大,仗着顯赫的家世和美麗的外表,沈念蘭的身邊從來不缺少追求者,而這些追求者中,雖然大多都資質平庸,甚至有的還多少有些紈絝,但也不乏一些各方面都優秀的年輕人。

但是沈念蘭對誰都不怎麼感冒,甚至到二十三歲了,依然連個初戀都沒有。這讓沈國軍有些着急了,再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於是沈國軍便決定和沈念蘭談談,做了這個決定之後,沈國軍立馬走到了後門,花園就在別墅的後門,出了門便是了。

推開後門的門,沈國軍信步走到了離後門不遠的長椅上,朝着花園裏的沈念蘭擺了擺手,然後大聲說道:“念蘭,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沈念蘭本就離後門不遠,再加上沈國軍的大嗓門兒,是沒有任何理由聽不到的。於是沈念蘭便向著後門走了過來。

走到近前的時候,沈念蘭並沒有說話。沈國軍長時間對自己女兒的冷落,讓沈念蘭養成了一種習慣,在沈國軍開口之前,從來不會先開口。

而在回答沈國軍問題的時候,也是問多少便答多少,從不多說。

這是沈念蘭這許多年來同沈國軍打交道總結出來的經驗,父親不喜歡被人搶白,不喜歡在談話中佔據被動,不喜歡她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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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萌妻哪裏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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